馬庫斯上士面前的篝火噼啪作響,還未干燥的松木在烈焰下歌唱著歌謠,幾塊用木條支撐的支架,滴著豬油的肉塊,在馬庫斯的手中緩緩地轉動。
油撒在篝火上,噼啪,滋滋。
在月下,無云,入秋的寒風比不過溫暖烈焰,那微弱的火光映照在人們臉上。
此刻篝火前的每一個人面前都有瓶麥酒,馬庫斯為人們炙烤晚餐。
對于卡妙小姐來說,這是絕對難忘的貧民體驗,坐在草地上,看著腳邊被燃盡的草木灰,聞著烤肉的香氣,喝著父親不容許她品嘗到的劣酒。
而這也是這群人小小的慶功宴,沒有宏大的排場,沒有大量客人,沒有宴會,舞蹈,蛋糕。
只有幾個患難與共的兄弟,朋友,家人,聚在一起,品嘗從野豬腹部剛切下來的鮮肉。
范海此世為數不多的“親人”都在這里。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他們卻無比的親昵,沒有什么比利益,困難,更務實的把他們栓在一起,但真的要說,他們都被范海吸引了。
而范海對于他們用自己打趣,使大家自然的坐在一起這件事,沒有那么反感。
他可以是老師們口中的白眼狼,但他清楚,他決不會變成真的白眼狼。
他的思緒可能影響了白狼徽,它此刻在夜晚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
范海在諾登斯的指導下慢慢的用工具調整自己戰錘的內部,那些復雜的線路。
他用大腿支著那東西,諾登斯在確認最后幾次后說。“很好,砸死了一只強角卻沒有明顯的熔斷,很好,比我預期的更好!”
他最后掰開線路,看了一眼那顆貴重無比的符文核心,這個東西對于矮人來說也是價值連城的,在符文鐵匠打造它時,所使用的東西必然是稀世珍寶。
而諾登斯發現,可能是他的胡思亂想,他看到這顆藍色的,雕刻復雜盧恩文字的多邊形扁平符文,此刻閃爍著隱隱約約的幽藍光芒。
仿佛在為自己的重見天日關系,仿佛在為自己的新主人歡愉,可當他伸出手想確定,才發現那顆符文又變得暗淡,只有最基礎的銀白色。
范海擔憂的問。“師傅,怎么了嘛?”
諾登斯回答。“沒什么,狀態正好,但是你需要答應我,不會被比爾德霍芬家的女公爵利用。”
范海問。“果然,你們的關系不好嗎?”
諾登斯搖頭。“不,我只是,看不透她,她對于自己姐姐的死亡仿佛沒有感情,并一次一次強調,重用我是因為我的能力。”
“她是那么矛盾,那么復雜,做的事情看起來幾乎沒有情緒,但每次都牽扯了許多個人因素。”
“我不喜歡那種家伙。”
范海回答。“我也是。”
諾登斯安裝好戰錘外殼,然后說。“接下來你們打算怎么樣,我的戰士們。”
他拍了拍少校服,接過馬庫斯遞來的烤肉,一串切好的豬肉塊,撒上少量胡椒和涂抹了鹽水,味道還不錯,烤的恰到好處。
范海回答。“我準備去周圍城市看看,米登領的城市總有4座,主城,米登海姆,也就是這里。”
“然后是北方,已淪陷的卡倫堡,南方提供羊毛為主的霍格沃姆,和食物的來源地,西北方的瓦爾迪。”
“我打算先去瓦爾迪看看情況。”
海因里希此刻嚼著肉,嘟嘟囔囔說。“聽起來像個基斯科夫名字,這個地方。”
諾登斯回答。“瓦爾迪曾經確實隸屬于基斯科夫,但是在三十年前的大入侵時,它們被基斯科夫大公國拋棄了。”
“前任的米登領公爵出兵拿下了那里,鮑里斯.托德布林格,前任白狼騎士的最后一戰也在那里結束。”
“所以,這個選擇不錯,那里人特別尊敬尤里克和白狼騎士,能提供不少方便,類似基斯科夫的民風也使其天生是戰士出生的沃土。”
范海嘆了口氣。“我可沒想那么多,對于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讓米登領的人們吃飽飯。”
“去一次瓦爾迪可以讓食物危機緩解許多,我們需要穩定那條運輸道路,而野獸人也可能正在襲擊他們。”
“如果我們可以,說不定能取得他們的信賴,得到更多支援。”
范海又紅了臉,揉了揉腦袋。“你們知道的,我的想法從來不復雜。”
諾登斯開口。“沒事的,我認識幾個朋友,他們隸屬于紫色之手商會,他們恰好需要幾個護衛,而前去瓦爾迪,可以讓他們大賺一筆。”
海因里希搖頭。“那些商人,該死的東西,他們只會投機取巧,賺錢,賺錢!”
“他們從來不生產,就是把東西搬來搬去,我在船舶上看夠那些人的嘴臉了!”
范海說。“可我們總不能自己壓送東西,就這樣吧!”
諾登斯說。“三天后去【如蜜】見面,怎么樣?”
馬庫斯此刻說。“小子,我想起來了,你還欠我和我的兄弟們一頓酒,可別吝嗇!”
范海看了一眼諾登斯,仿佛在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諾登斯擺了擺手。“還有這個事情?可帶上我!”
馬庫斯撓了撓胸口。“你這段時間不得被拉去開城防會議?”
諾登斯說。“你的小隊不也得去維護道路安全?”
范海問。“上士,你不能陪我走這次冒險了嗎?”
馬庫斯點頭。“孩子,人們總的奮翅高飛,而我只是個老且可憐的家伙。”
“你可以的,去保護那些商人,賺點銀幣,然后在瓦爾迪好好的折騰它個天翻地覆,和你在米登海米那會一樣!”
“記得,有行省軍團找你的事情,你就說我的名字,戈登.馬庫斯,米登領上士,巨魔殺手,馬庫斯!”
他抬著頭,像只年邁的雄鷹,但是沒有人懷疑,他的名字會不被尊敬。
范海說。“有你們這樣的老師真的是三生有幸!”
馬庫斯補充。“酒別忘了!”
范海咳嗽了下……“啊,我有點身體不適!”
馬庫斯錘了一下他的胸口。“現在呢!”
范海捂著肺部。“好……好了!藥到命除啊!”
這出鬧劇在篝火前展示,就算是卡妙小姐都忍不住捂著嘴笑出來,而海因里希這樣的損貨,笑的聲音更是爽快。
范海用拳頭砸了下海因里希的頭盔,他則打了回來,兩個人像小孩似的喧鬧,叮叮當當的砸著對面的頭盔。
但是對于范海來說,這樣的日子。
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