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迪婭看著窗外的雨，不斷地嘆氣。

“真是的，什么時候才會停啊？”

樹默然地坐著，一臉的陰郁。

“在想什么呢？”

克拉迪婭走過去，坐下道。

樹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突然他的右手灼痛起來，手心的刻印發散出炫目的光芒。

克拉迪婭怔了怔，

“怎么了？”

樹褪下手套，

“她在動用她的魔獸。”

樹握著右手腕，道。

“她？幻魔王？”

克拉迪婭驚訝。

樹抬頭，

“她就在附近！”

他起身，跑了出去。

“樹！”

克拉迪婭隨即跟上。

……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不遠處隱約有金紅的光芒閃現。很多人站在外面看著這奇異的景象。

樹不假思索地朝那光源跑去。

“樹，把手給我！”

克拉迪婭浮在空中，向奔跑著的樹伸出了手。

握住樹的手的一瞬間，克拉迪婭突然想起了瑟萊斯特的話：

撒伊爾大人與樹締下了保護的契約，并且為了樹而與神族戰斗，因此而受傷休眠。撒伊爾大人很疼愛樹的，我想樹的感受也是相同的吧……

克拉迪婭笑了，有牽絆的人哪。

“抓緊了，樹！”

她喝道，

“與我締下契約的風之精靈啊，借給我馳騁天空的力量！風之翼！”她的背上立刻生出了翅膀。

樹看著她，比翔空術還高段的飛翔魔法——風之翼，是瑟萊斯特給她的禮物吧。

“風之翼”

還真是快啊！拜瑟萊斯特所賜，不然憑她自己的魔力絕無法掌握這種高段魔法。克拉迪婭聽著耳邊的風聲，雨很不給面子的打在她臉上。

“看到了！”

克拉迪婭開口。怎么又是這個山谷？看到面前的景色，克拉迪婭不由有些不爽。

山谷中聚集著一大幫子的妖獸，它們的對手就悠閑地站在它們面前。在斗篷的遮蓋下，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妖獸雖然數量眾多，但卻沒有一只敢貿然攻擊，雙方在雨中僵持著。

“撒伊爾！”

樹松開手，跳落到地面上，向那人跑去。

妖獸們立刻轉換了目標，一齊向樹攻去。

樹反應未及，愣在原地。

“樹！”

克拉迪婭驚道。

然而，一股強大的力量席卷而來，一瞬間將那些妖獸殲滅了。

“太放肆了。”

穿著斗篷的人緩緩道。明顯的男聲，但卻出奇的空靈動聽。

不是撒伊爾嗎？樹有些失望。可是這種力量？

那人走到了樹的跟前，單膝跪了下來。

“樹大人。”

他恭順道，

“讓您受驚了。”

“你是……”

樹不解。

那人解開斗篷，抬頭道：“魔獸——雷伽?齊賽菲德。”

樹很難形容他的樣子，那是怎樣俊秀的一個少年啊！亞麻色的發里混著一縷一縷的金，如海般明凈幽邃的雙瞳，白皙的肌膚。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從童話或傳說里走出來的主角，是一個閃耀著光輝的存在。任誰也無法相信，他會是以破壞為己任的魔族。

“魔獸雷伽？”

樹不記得撒伊爾的魔獸里有這么漂亮的一只。

雷伽笑了一下，

“因為樹大人的力量不足以維持魔獸的人態，所以沒見過屬下也不奇怪。”

樹嘆口氣，不愧是魔族三巨頭的幻魔王——撒伊爾?帝伽，竟然能用自己的力量賜給原本獸態的魔以人態。

“大人，”

雷伽謙恭地開口。

“呃？”

樹有些不解。

雷伽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人，我可以起來嗎？”

樹立刻意識到雷伽一直跪著，他尷尬地點點頭。

雷伽站了起來，

“請大人您稍等一下，屬下先將這里的事解決完畢。”

“原來你們還記得有事要做啊！”

克拉迪婭不滿地大叫。原來，那些妖獸自知攻擊不了樹和雷伽，就轉而攻擊克拉迪婭。

雷伽皺了皺眉頭，退開一步，伸出了右手，

「殺戮與毀滅的化身，烈焰與流冰的靈魂；黑暗孕育的災難，血河凝聚的魔神——借您之力，將那些阻擋著我的生靈，在我面前徹底消滅吧！」

聽著那段熟悉的咒文，樹的眼神迷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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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戮與毀滅的化身，烈焰與流冰的靈魂；黑暗孕育的災難，血河凝聚的魔魂。請求您順應我的召喚……」

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虛弱地吟念著咒語，鮮血的流失讓他漸漸失去了力氣，他面前的一干妖獸正等著他倒下而一舉攻上。

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終于倒了下去，迷茫中他看見了一擁而上的妖獸的利齒……

……

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豪華的床上。身上的傷也包扎好了。

他正詫異的時候，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你醒了嗎？”

那是一個動人而充滿誘惑的聲音，接著他看見了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人——那種美超越了想象，無法用任何人類的語言來形容。

“你是誰？”

他條件反射地作出了防守的姿勢。

“不必那么激動。”

那女子不假理會地坐在了床沿上，

“是你召喚我的啊，忘記了嗎？”

“召喚？”

他立刻明白了，

“‘殺戮與毀滅的化身，烈焰與流冰的靈魂；黑暗孕育的災難，血河凝聚的魔魂。’？”

“小弟弟，你念錯了，我的召喚咒文中的那句是‘黑暗孕育的災難，血河凝聚的魔神’，不是‘魔魂’。”

她微笑著糾正。

“你們的咒文是用希非亞倫文字寫的，我能念出那么多已經不錯了。”

他側過頭，不屑。

“呵呵……也有道理。你叫什么名字？”

她湊近他，道。

“我沒必要回答你。”

她并不生氣，反而更媚惑地笑著，

“那我先告訴你好了，我是幻魔王，我叫撒伊爾?帝伽。召喚我的人，你的名字呢？”

他依然無語。

撒伊爾嘆了口氣，

“唉，我還真是自討沒趣。知道嗎，其實以你的力量是不足以召喚我的噢。”

“我沒有強求。”

他冷冷道。

“小弟弟，小小年紀嘴巴不要那么壞嘛！”

她一臉無辜，

“我怎么說也救了你啊。”

“如果知道你是魔族的話，我不會召喚你的……你可以走了。”

他依然無情。

“哎呀！如果你沒有念錯咒文的話，我也不打算現身的！”

撒伊爾玩著自己的頭發，

“我本來只是想糾正你的發音錯誤的，可是，我順應了你的召喚，就要履行你要求的契約，這是魔族的規矩。”

“契約？”

他有些不解，他不記得自己有說過要什么契約。

撒伊爾笑笑，

“有必要解釋一下呢！”

她伸出手，一卷文書憑空而現。

“我的咒文書！”

他有些驚愣。

撒伊爾依然笑著，她輕輕解開文書，念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吟誦此段咒文——這是誰的注釋，搞笑——「殺戮與毀滅的化身，烈焰與流冰的靈魂；黑暗孕育的災難，血河凝聚的魔神。吾于此真心祈愿，請求與您締下契約。請您守護以此段咒文召喚您的人，請以您之力量給予其庇護。無論光明或黑暗，即使是混沌，凡傷害他之人，都請您將之擊潰。」”

撒伊爾念完，吁了口氣道，

“聽到沒，這是在那段召喚咒文下面的隱臺詞，一樣是用希非亞倫文字寫的，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稀奇——這咒文書是誰給你的，亂提要求，好拽的人——無論如何，我們的契約已經成立了。”

“還給我！”

他一把搶過咒文書，

“我取消契約，你快離開吧！”

撒伊爾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人類啊，什么使你如此猖狂？漠視我魔族的契約，是對我族的侮辱……當然，你可以取消契約，但是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你有這種覺悟嗎？”

“怎樣都好，只要能取消契約就可以！”

他不假思索。

撒伊爾看著他，

“你這么討厭魔族嗎？”

她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種近乎哀傷的神色，但是瞬間又隱沒在那種肆無忌憚的笑容里，

“那好吧！我宣布，我們的契約解除！代價是——你必須成為我的教子！”

他一下子被激怒了，

“你——”

然而過度的激動讓他的傷口裂了開來，他捂著傷口，痛得說不出話來。

撒伊爾笑了，她摸摸他的臉頰，又順勢把他抱進了懷里，

“乖孩子，先說好噢，我不是神族也不是精靈，是沒有辦法治愈本族以外種族的傷勢的噢。你再亂動發脾氣的話，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他想掙開她的懷抱，但是他的身體用不上一絲力氣。他感覺得到撒伊爾身為魔族的特質——她的身體冰冷，沒有一絲溫度——但她的懷里有種溫馨得近乎誘惑的溫柔，甚至讓他無力抗拒。

“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無力地問道。

撒伊爾輕輕撫著他的發，

“我啊，越看到別人反抗我，就越想將那個人據為己有——愛好之一。”

“惡心！”

他怒道。

“謝謝你的夸獎，我的寶貝。”撒伊爾笑得很開心。

他冷冷地道：“你很快就會覺得膩的，還不如現在就收回這無聊的‘代價’。”

“不。”

撒伊爾捧起他臉，悠然道，

“膩也沒關系，‘代價’亦是一種契約，而且是與我來說單方面的契約，……而現在，契約已經成立了，不會被違背……”

“你想玩多久？”

他依然冷漠。

撒伊爾笑著，

“有種契約的期限是‘永恒’。只要你靈魂不滅，我就將一直履行。”

“什么意思？”

“呵呵……永生永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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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樹！”

克拉迪婭的聲音將他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樹看著他，眼神里還殘留著迷茫。

克拉迪婭絲毫也沒有注意到，她饒有興致地問道：“那個人是誰啊？”

她指指一邊的雷伽。

樹側側頭，想到自己和雷伽聊天的時候克拉迪婭正被一幫子妖獸攻擊，沒聽到他們的談話也很正常。

“魔獸。”

他如實道。

“魔獸？！”

克拉迪婭的嘴張得很大，

“你確定？魔獸不是應該長成那個樣子的嗎？”她比劃著。

“‘那個樣子’是什么樣子？”樹笑了，這丫頭以貌取人的惡習還挺嚴重的。

“就是這個樣子啊！”

克拉迪婭繼續比劃。

克拉迪婭正解釋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雷伽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稍稍地嚇到了她。

雷伽有些歉疚地笑笑，

“抱歉，小姐，我不是故意嚇你的。”

他脫下斗篷替克拉迪婭披上，“剛才你被魔獸攻擊的時候受傷了。”

克拉迪婭這才發現自己手臂上有一個流著血的傷口。然而讓她更為驚訝的是雷伽的體貼。

“沒沒沒關系，我用治愈術就好了。”

她紅著臉道。

雷伽依然一臉歉疚，

“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解決那些妖獸的。”

他執起克拉迪婭的手，輕輕吟念道：「善良的水之精靈啊，請順應我的召喚而來，以汝之力量治愈我面前之人吧。」他話音剛落，幾只細小的精靈就出現在空中，他們緩緩飛到克拉迪婭的身邊，實行治愈。

克拉迪婭覺得很不可思議，只有那些心靈純凈無瑕或力量極至強大的人類才能召喚精靈，而對魔族來說獲得精靈的幫助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面前的這個被稱為“魔獸”的少年卻……

“好了。”

雷伽溫柔地笑笑。

“咳咳。”

樹提醒著已經在那種微笑中失去意識的克拉迪婭。

克拉迪婭回過神來，

“謝謝。”

樹無奈地搖搖頭，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雷伽看著他，許久開口：“雨太大了，屬下擔心樹大人的身體……待屬下找個合適的地方再向大人解釋吧。”

“好啊好啊！那我們回去吧！”克拉迪婭確實覺得有些冷了。

……

回到了旅店，樹和雷伽繼續剛才的話題，克拉迪婭則去換衣服。

“攻打捷加？”

聽了雷伽的話，樹有些驚訝。

雷伽點點頭，

“樹大人也許不知道，撒伊爾殿下回到魔族之境后不久就與一個人類締下了契約。那個人是亞爾格蘭帝國的三皇子——亞伯索夫?賽菲?亞爾格蘭。契約的內容是幫助他獲得亞爾格蘭的王位。他首先的目的是攻下捷加，作為他向二皇子——路斯法瑞斯?里爾?亞爾格蘭——宣戰的據點。”

雷伽皺了皺眉頭，

“最近捷加附近的妖獸數量突然增多了起來，特別是易魯山脈一帶，三皇子的軍隊根本靠近不了捷加。所以，殿下命令屬下來清道。”

“奇怪，捷加附近的妖獸增多了，捷加卻沒有一只妖獸呢。”

樹喃喃道。

“也許那些妖獸是要保護捷加吧。”

雷伽笑笑，

“說不定與那個許愿的傳說有關。”

樹決定不想這件傷腦細胞的事，

“她現在在哪？”

“殿下嗎？”

雷伽沉默了一會兒，

“愛奧塔要塞。”他突然補充道，

“請樹大人不要貿然前去。殿下想不起與您的契約，現在對您來說，殿下是很危險的。”

“那么你呢？身為她忠實的魔獸……”

樹冷冷道。

雷伽笑了，

“忘記一切的是殿下，不是我。我知道樹大人對于殿下來說有多重要……而且，根據大人您手上的刻印，魔獸將優先執行您的命令。”

樹不由被他弄得無言以對。那種真誠和溫柔，真是丟魔族的臉哪！——魔族們大概會這么說吧。“既然如此，我命令你不準攻打捷加。”

樹緩緩道。

雷伽愣了愣，有些為難，但隨即他起身，單膝跪了下來，

“謹遵大人之命。”

樹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下。”

雷伽又笑了，

“這是規矩。大人您會習慣的。”

“魔族也有這種破規矩……”

樹有些不滿地嘟噥。

雷伽站了起來，克拉迪婭正從樓上下來。

“小姐，”

雷伽走了上去，

“你的傷沒事吧？”

看著雷伽的笑容，克拉迪婭不由想起了那些善良的精靈。

“嗯！”

樹也走了上去，輕輕敲了一下克拉迪婭的頭，

“不要再花癡了！”

他調侃道，

“準備啟程了，導游小姐。”

說完他向樓上走去。

“喂，等等。啟程？還在下雨啊。”

克拉迪婭道。

樹沒有回答，繼續走著。

“樹大人，請您三思啊！您不能去愛奧塔要塞！”

雷伽道。

樹依然我行我素地走開了。

“真是的！自我中心的人！”

克拉迪婭不滿，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愛奧塔要塞？去那里干什么？”

她轉頭看著雷伽，

“發生什么了嗎？”

雷伽低下頭，

“我……”

克拉迪婭看著他為難的表情，“穿著濕衣服會著涼的，上來換下吧！”

她開口對雷伽道。

……

“我是商人，男式的衣服也有噢！應該會有合適你的！”

克拉迪婭打開行囊，翻著里面的東西。

“謝謝你。”

雷伽站在她背后，道。

“呵呵……不客氣！”

克拉迪婭笑著，

“對了，幻魔王是不是在愛奧塔要塞？”

雷伽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克拉迪婭將衣服遞了過去，

“猜中了！我就想除了幻魔王，還有什么對樹有那么大吸引力。”

“你和樹大人很熟吧？”

雷伽問道。

“一般熟吧！”

克拉迪婭笑笑，

“不過，那小子的行為很好理解。……可是，暴雨阻斷了道路，他急也沒用啊。”

克拉迪婭掏出了大陸圖，

“我看看，愛奧塔要塞，……離龍族之境倒是蠻近的……可以考慮。”

“你要去格林芬塔嗎？”

雷伽有些驚異，

“獵龍？”

“怎么可能？”

克拉迪婭嘆口氣，

“我……”

她正想解釋，突然門外傳來了吵鬧聲。她摸摸額頭，

“又來了。”

門外，賽爾雷斯正被幾個人圍住，克拉迪婭出去簡略道：“他是我的！”

僅僅一句就解決了問題。

克拉迪婭看著賽爾雷斯，

“看來我有必要在你身上寫上‘私人財物’幾字啊。”

她笑著調侃。

賽爾雷斯的臉上依然看不到一絲笑容，他的目光移開，隨即落在了雷伽身上。

“魔族？”

雷伽點點頭，

“初次見面，我叫雷伽……”

雷伽話還未完，賽爾雷斯就默然走開了。

克拉迪婭立刻打圓場，

“啊，別理他別理他，這條龍的性格差透了！”

她對著雷伽一個勁地笑，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克拉迪婭?費吉安，商人兼向導兼保鏢。”

雷伽點了點頭，他突然想起自己還尚未向克拉迪婭介紹過自己，“呃，我是魔獸——雷伽?齊賽菲德。”他笑道，隨即笑容又黯了下去，

“他好像很討厭魔族呢，樹大人也是……”

克拉迪婭立刻笑道，

“性格不好而已，不是針對你。”

克拉迪婭覺得，比起雷伽，樹和賽爾雷斯反而更像魔族！這是為什么？

“克拉迪婭小姐好像不是這樣呢。”

雷伽也笑了。

“呵呵……是么？”

她總不見得告訴他是因為他長得太好了吧？

雷伽側側頭，

“剛才你說要去格林芬塔，是因為那個龍族吧。”

克拉迪婭嘆口氣，點了點頭。她看了看窗外不見停的雨，有些厭煩地道，

“還要下多久？”

雷伽突然做了個決定，

“我可以幫忙嗎？”

“哎？”

克拉迪婭有些不解。

……

雷伽站在外面的雨中，抬頭看著天空。

克拉迪婭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

「打開天空的禁令，縱橫在天宮之城火焰與流風的神明，請聆聽我的聲音，回應我的心靈，履行與我締下的契約，助我一臂之力！將這片天空的陰云，徹底祛散吧！風炎咒！」

力量在雷伽身上凝聚，瞬間向天空射去，將那暴雨后的烏云沖開了一個大洞。然后那個洞像漩渦般擴大，陽光從這洞里射了出來，耀眼得難以置信。

克拉迪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魔族借用精靈的力量已經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了，但雷伽竟然還動用神的力量。他真的是魔族嗎？

旅店里的人紛紛走了出來，沐浴著陽光。更為這樣的奇跡驚嘆。

雷伽站在那片陽光里，看著那蔚藍的天宇。他身上的雨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那樣子甚至是神圣的。

“這樣就可以了吧。”

雷伽回頭，沖克拉迪婭笑笑。

克拉迪婭也笑了，

“謝謝。”

樹緩步走了過來，看著雷伽。

雷伽也看著他，

“大人，無論您做什么，屬下都會站在您這一邊。但請您不要做出傷害殿下的事，……這是……屬下唯一的請求……”

雷伽將手放在心口上，深深地鞠躬，

“屬下告退。”

他漸漸消失在那片陽光之下。

樹的表情復雜起來。

“羅嗦的家伙……”

他的嘴上沒有絲毫放松。

克拉迪婭看著雷伽漸漸消失，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像他那個樣子，才可以被稱為美麗吧……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她嘆口氣，

“跟性格超爛的某某某真是天差地別啊！”

“你說誰？”

樹轉頭斜瞅著她。

“自己心里有數啦。”

克拉迪婭笑著轉頭離開。

樹不免有些不爽，他跟了上去，

“把話說清楚啊！”

“呵呵……含蓄點好啊！”

……

……

愛奧塔要塞

“你好大的膽子！”

強大的沖力將雷伽一下子擊了出去，他重重地撞在柱子上，又重重地摔在地上。血從嘴角緩緩滲出，他忍著疼痛，強撐起身子，恢復了跪姿。

撒伊爾躺在華美的座椅上，懷里擁著一只渾身純黑的小貓。

“真是難以置信啊！你竟敢違逆我的命令……我可愛的魔獸——雷伽啊，這是明顯的背叛行為，不是嗎？”

她微笑著道。

“殿下，可是，那是樹大人……”

雷伽恭順地解釋。

“住口！”

撒伊爾一下子收起笑容。

雷伽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臂劇烈地疼痛起來，本來人類的手臂扭曲地變成了獸態。那種難以想象的痛苦，讓他的全身都顫抖了起來，他的臉瞬間變得蒼白。他緊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我好像該提醒你，是誰賜給了你這人類的形態……也許你更愿意做一只丑陋的魔獸……”

撒伊爾撫著懷里的小貓，媚笑道，

“我成全你吧……”

她輕輕抬起手，這時有人擋在了雷伽的面前。

“請不要太過分了，殿下。”

一個美麗的女子毫無畏懼地直視著撒伊爾，

“如果你要懲罰雷伽，先檢討自己吧。將那么重要的刻印給一個人類。”

“你也要違抗我嗎？歐米娜絲？”

撒伊爾看著她。

歐米娜絲沒有畏懼，

“我只是據實以告，有什么不對嗎？”

她嘲笑道，

“是哪個不負責任的說要我們繼續守護那個人類的？”

撒伊爾愣了愣，

“算了，算了。”

她抱著小貓起身，

“聽著，雷伽，不要再有下次了。否則，我會撕碎你漂亮的臉蛋呦。”

她緩步離開。

雷伽的手臂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他放松下來，不住地喘息。

“你沒事吧？”

歐米娜絲關切道。

雷伽強打起笑容，

“嗯。謝謝你，歐米娜絲姐姐。”

歐米娜絲不屑，

“臉都白成紙了，還沒事哪？！”

她嘆口氣，

“她現在腦袋壞掉了，竟然忍心將你傷成這樣。”

歐米娜絲跪下身子，查看著雷伽的傷勢，

“你也真是的，知道她不正常，還做這種觸怒她的事。幸好她只是喪失1700年的記憶，如果再多500年，她連我也不記得，你這次就死定了！”

“我……”

雷伽虛弱地開口。

歐米娜絲憐愛地看著雷伽，

“夠了，雷伽，不要再管那個叫‘樹’的人類了。”

“可是……”

“可是什么？他又不是你老爸！”

歐米娜絲叫道。

“可是……”

雷伽低下頭，

“我想保護殿下珍愛的人……”

“你白癡啊！她現在腦子壞掉了好不好！你管她根蔥！”

歐米娜絲大聲道。

“可是……”

“懶得理你了，我頭暈，我要去睡覺！”

歐米娜絲轉身就走。

雷伽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由有些難過。

突然有人輕輕按著他的肩。他轉頭，隨即笑了，

“可路貝斯。”

可路貝斯點點頭，

“她就是這樣，不要介意。”

“嗯。”

雷伽笑著，但他的笑容又消失了，

“殿下她……”

“不會有事的。”

可路貝斯的表情泰然，

“包括那個‘樹’。”

和可路貝斯說話，雷伽有種安心的感覺，他不由地不再擔心了。樹大人，很快便會到吧……希望，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