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

韓小瑩滿臉鮮血，瞳孔平淡的盯著濃煙滾滾的中都城，語氣略微停頓之后，再次開口說道：“為何普通人總是這般多災多難啊。”

她記得自己當初與大哥來到中都城，蒙古人雖然霸占了城池，也有欺男霸女的事情發生。

但是韓小瑩并沒有怨恨，因為這世界本就是如此，哪怕是太平盛世，欺男霸女依舊屢見不鮮。生活在這個時代，韓小瑩的底線還是符合這個時代標準的。

在她看來，只要不亂殺百姓，就已經是太平盛世了。

而且，哪怕是大宋境內，欺男霸女恐怕更加嚴重。

韓小瑩看了眼躺在驢子頭上的血色身影，身影已經有中指長短，這是這段時間成長的。韓小瑩知道，季陽可以吞噬鮮血成長。她起初很惶恐，甚至想過殺了季陽，可惜她沒那個能力。甚至殺蒙古騎兵，韓小瑩都有些抗拒。因為在韓小瑩看來，自己這是幫助邪魔修行。

哪能這么吸啊。

你又不是女孩子，你可真的太邪惡了。

但是現在，韓小瑩心態變了。

她夾了夾驢子小腹，驢子頓時狂奔而去。奔涌間韓小瑩將長劍收回劍鞘，彎腰從蒙古騎兵手中搶到一把彎刀，然后高高舉起，略帶滄桑卻很堅韌的臉蛋浮現一絲決絕。

噠噠噠。

驢子狂奔，比戰馬還快，風一般從黃蓉躲藏的地方奔涌而去。前方不遠，還能看到穆念慈托著長槍的身影。

黃蓉探出腦袋，表情復雜而扭捏。她是聰明人，明知必死的事情自然不會去干。而且，穆念慈又不是她的穆姐姐，她也沒那個為好姐妹而付出一切的決絕。

……

兀良哈帶著騎兵奔涌在街道上，他一邊奔跑，一邊收攏騎兵，騎兵聚集往城門沖去。

一個騎兵看到騎馬的少女，興奮的揮舞彎刀沖過去。

噗嗤。

長槍透過胸膛在后背洞穿而出，槍尖血淋漓的很是刺眼。

兀良哈瞳孔一縮：“殺敵！！！”

身邊的士兵頓時奔涌過去，卻慘叫連連。

兀良哈憤恨開口：“這些該死的武林中人，聚兵，聚兵。”

什么武林中人，只要士兵足夠多，只要兵馬匯聚在一起，任憑你是天下五絕也要飲恨當場、

穆念慈當然看到正在聚集的騎兵，她心中有些著急，一桿長槍從小修煉，招式早就融入習慣。可穆念慈還是第一次這般面對面的廝殺，那常年表演的槍法此刻只感覺招式太多并不好用。穆念慈慌張中去除拿下精妙招式，只留下了挑、砸、刺、震等基礎用法，這才感覺順手許多，很快變得暢快淋漓起來。

“狗賊，你濫殺無辜，天地不容，受死吧。”

穆念慈高舉手臂將馬背上的騎士舉起，然后往前猛地一甩，人影從槍桿上飛了出去。接著她一夾戰馬，戰馬飛快沖向前面。

兀良哈躲開砸過來的手下，臉色難看的往前劈砍彎刀：“殺了她……抓活的，弟兄們都有份。”

“嗷嗷嗷！！！”

身邊匯聚的騎兵蜂擁而至，幾乎堵塞街道。穆念慈看著前面并駕齊驅的騎兵，忍不住心中一沉。那像是一堵會移動的墻壁不斷推來，而穆念慈也只是普通的武疑，如何能沖的過這墻壁？

穆念慈緊了緊槍桿，一咬銀牙壓低身體，體內微弱的內力調動，像是爬伏在馬背上即將彈射而出的利箭似得。只是下一刻，一道狂風從身邊刮過，下一刻面前宛若墻壁的騎兵頓時人仰馬翻。

穆念慈只看到一股血色沖入人群，速度驟然一降，然后她看到一個女人騎在血紅色的驢子后背上，雙手抓住兩把彎刀，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左右劈砍。

轟！！！

驢子人立而起，蹄子甩出幾道白色真氣，砸的人仰馬翻，血肉橫飛，前路頓時暢通起來。后背上的韓小瑩殺出重圍并不戀戰，接著往前沖去。

那些落地的士兵身上飛起紅色的云霧，遠遠的跟著韓小瑩的后背匯聚，一時間天空中像是形成了一條紅色的匹練，那紅色的匹練像是韓小瑩的披風，披風拉的老長，飄在空中扭曲著，看的眾人心中驚恐。

兀良哈瞪圓了眼睛：“這是什么東西？”

他看到韓小瑩身后漂浮著血紅色的海洋，海洋緊隨韓小瑩而來。就像是韓小瑩帶著一片血海蜂擁而至。

兀良哈殺人無數，卻也沒見過這么恐怖的場景。

他略微沉默，接著怒吼：“下馬，列陣，攔住敵人。”

他面前再次被堵塞的密密麻麻，下了馬的騎士肩并肩堵塞在道路上，彎刀在腰，手拉長弓瞄準前方，心中默念著距離。

韓小瑩心中一緊，目光看向兩旁的建筑。她正要迂回而去，擒賊先擒王。立在驢子頭頂的季陽忽然化作一道血色閃電，刷的一下沖了出去。

“尊上！”韓小瑩喊了一聲，卻放慢了速度，目光驚奇的看著疾馳而去的季陽。那是一點血色，只有中指大小，紅艷艷很刺眼，卻終究太小，沒有被敵人注意。

但是季陽一動，那些吸附而來的鮮血能量也頓時跟隨而來，剎那間像是血色的海洋忽然加速。

“這是什么東西？”

“魔鬼，是魔鬼，我看到了魔鬼。”

“快請我蒙古上師……”

季陽迎著最前排的士兵，嘭的一聲炸開了千萬分，滾燙的鮮血四濺而去，利箭似得砸在敵人臉上。

“啊！！！”

“我的眼睛。”

“跑啊。”

“閃開，閃開。”

士兵慌張回頭往后沖去，彎刀劈砍，地面上血流成河。穆念慈和韓小瑩緊隨其后，從背后突襲效果更佳。流淌的鮮血匯聚地面像是一道道溪流，季陽本源之血吸附鮮血能力拔地而起，身影剎那間膨脹了起來。血色的云霧匯聚在身軀，他像是一道紅色的惡魔漸漸生長了起來。

巴掌大……手臂長……漸漸兩米高。

他的身影有些虛幻，這些血色能量并沒有被他吸收。卻被他用心靈之力粘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虛幻的身影。

季陽往前走去，蒙古士兵驚懼抬起頭，鐺啷啷落下一堆的兵器。、

“殺了他。”

有人怒吼，總有人沒有畏懼。或者說畏懼到了極限，反而有了反抗的勇氣。

噗嗤。

彎刀劃過季陽虛幻的雙腿，血紅色的雙腿被斬斷，卻又被連接力氣。

士兵絕望：“魔鬼。”

一只血色凝聚的大手抓住彎刀，季陽輕輕一甩，滑破四五人的脖子，飛起四五個腦袋，噴涌出四五道血色泉眼。那泉眼噴涌，鮮血剛剛沖天而起，就變換方向往季陽身上匯聚而來。

季陽抬起頭，看向前方目瞪口呆的兀良哈。

兀良哈渾身冰冷：“你是什么東西？”

他甚至彎刀都沒有舉起，或者說沒有舉起的勇氣。兀良哈心想，怪不得貴人都信奉佛陀，原來世上真的有邪魔。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兀良哈驚恐怒吼。

季陽沒有回答，三米高的他一步沖過去，虛幻的血色大腿踩過人群，剎那間到了兀良哈面前。

兀良哈渾身一震驚恐抬頭，天空中一把彎刀高舉，然后猛然落下。

噗嗤！

連人帶馬，劈成了兩半。

季陽彎刀往前一點，聲音宛若雷霆，又像是透過罐子傳出，有些嗡嗡的感覺：“碾碎他們！！！”

言罷，提刀狂奔而去。

身后的穆念慈和韓小瑩對視一眼，小少女和老少女的心中有些膽寒。但是四周彌漫的血腥味，卻又讓她們興奮，忍不住跟上去廝殺。

中都城，濃煙滾滾，烈火越來越濃郁。

街道上，尸橫遍野，鮮血通過城門流淌而出。

啪嘰。

黃蓉小心翼翼的牽著馬，小腳落地踩在血色中。她趴在城門洞往里看，探頭探腦。她到底是不放心穆念慈一個人，還是跟了過來。

“那是什么。”

黃蓉瞪圓了眼睛，只見一個血色的人頭比二層樓還高，在遠處街道上走來走去。隨著血色人頭走動，像是又拔高了幾分。

就在黃蓉膽寒退縮的時候，不遠處傳來馬蹄聲。她警惕一看，卻見穆念慈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渾身血紅，騎著馬和驢子走了過來。

“蓉兒。”穆念慈滿臉疲憊的招手，到了跟前，手中的槍都握不住了，當啷一聲落地。

黃蓉看去，穆念慈足尖都滴落鮮紅的血：“你殺了多少人？”

穆念慈憤憤不平：“我才殺了幾個，他們卻屠了整座城，無論老幼，近乎死絕。”

黃蓉剛要說話，韓小瑩疲憊開口：“找個地方洗個澡吧，渾身黏糊糊的很是難受。”

黃蓉點了點頭，她心虛的看了眼遠處高大的腦袋，她正要離去，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呢。三個人調轉方向，漸漸往城外走去。來到一處河邊，脫衣下水，河水都變的血紅。

黃蓉好奇的看著韓小瑩，卻不想韓小瑩雪白的脖頸上忽然攀爬出一條碧綠色的小蛇來，這嚇得黃蓉一抖剎那間遠離。

韓小瑩輕笑一聲，抬起玉臂，小蛇沿著手臂攀爬，她笑道：“別怕，這是我養的。”

黃蓉縮了縮脖子，并了并腿：正經女人誰玩蛇啊！！！

隨即又看向穆念慈，心里嘀咕：玩槍的也不正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