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頃身前迅速化出一道屏障,隔開她與袨蛇,隨后向后退去。
袨蛇噴出鼻息,她的屏障便不堪一擊般的裂開。
周寄頃精神高度緊張,袨蛇怎么會出現在松山秘境里?
這是幻境?使人置身于最可怕的境地,幻境內等同于幻境外,此處死即身死!
袨蛇的豎瞳緊盯著她,懶懶的抬了抬尾巴,就是一陣勁風掃來,吹的周寄頃的衣袍亂飛。
幻境外打不過,幻境中會放大人的恐懼,怕更是不堪一擊了。
可袨蛇并未對她發動攻擊,只是停在潭水中,豎瞳里又漏出了那樣的眼神。
周寄頃迎風而立,對上袨蛇,她的直覺告訴她,這頭上古巨獸有話要和她說。
她一步一步走向袨蛇,直至袨蛇的鼻息毫無阻隔的噴到她臉上。
袨蛇緩緩低下它的頭,和周寄頃眼睛平視,她在袨蛇眼里是多么渺小。
周寄頃試探的開口,“你…可以說話嗎?”
上古巨獸一般都可以幻化成人,說話更是在本體時就可以開口。
袨蛇沒有開口,仍舊直直的看著她,鼻息噴在周寄頃身上,衣決紛飛。
半響,就在周寄頃以為她的感覺出錯的時候,袨蛇變化了。
她后退半步,手中掐訣,看著袨蛇的靈力幻化。
袨蛇消失,一位穿著墨綠色長袍的男子出現,墨綠色瀑布般的長發和他的衣擺一樣長,俊美陰郁,只有一雙眼睛,讓周寄頃還能認出他是袨蛇,一雙蛇瞳。
他的手和腳被千斤重的鐵鏈貫穿,他往前塔出一步,鐵鏈隨著他的動作前移,而被鐵鏈貫穿的位置鮮血噴涌而出,像血柱一樣,可他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繼續往前走。
周寄頃不忍他如此,忍不住上前一步,袨蛇停在她面前,一雙蛇瞳盯著她,又露出那種她看不懂的眼神。
周寄頃開口說:“你認識我?”
袨蛇搖頭,“我不知道,只覺得你有幾分像我的一個故人。”
故人?
周寄頃說:“我和你的那個故人長得很像?”
袨蛇還是搖頭,“我記性不好,早就忘了她長什么樣子了。”
周寄頃眼里帶著懷疑,“那你為何覺得我是故人?”
袨蛇沒回答,這樣一雙眼睛讓周寄頃根本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靜默了一會兒,袨蛇手中的靈力劃破了周寄頃的手,鮮血直流。
周寄頃抬手就要攻擊他,卻被袨蛇握住了她的手,她的血染紅了他們倆人的手,袨蛇閉上眼睛感受著,等他再睜開眼睛時,周寄頃的手也被治愈了。
“飄渺的神相。”袨蛇喃喃自語,松開她的手,輕笑了一聲:“綮,好久不見了!”
周寄頃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也懶得去問,一掌打過去,自己也后退了幾步。
區區兩句話就像獲得她的信任,呵~
袨蛇被她打的后退兩步,他也不惱,玩味的看著這個千年前的故人,“你不信任我?你覺得我在騙你?”
周寄頃冷漠的說:“我憑什么信任你?”
“你覺得你有選擇的余地嗎?”袨蛇說,“這個幻境,只有殺了我你才能出去。”
周寄頃不理他,心里暗罵自己:“這破幻境出來什么不好,非要出來這么個東西!”
她后退至安全距離,盤腿坐下,屏息調神,暗自思索破局之法。
袨蛇倒也是真沒有害她的意思,施施然后退,又化做本體退進水中。
沈肅清踏進秘境那一刻,周圍環境開始變換,最終停留在一片青綠的森林中,他試探性地走了幾步,對這個地方有種熟悉感。
他皺眉打量著四周,空無一人。
“沈肅清。”
沈肅清后背一僵,遲鈍的轉頭,對上的是周寄頃言笑晏晏的臉。
他怔愣半響,才開口:“師妹。”
語氣輕到快要讓人聽不見,可周寄頃就是聽見了。
周寄頃臉色變了變,臉上再也沒有笑意,冷冷的開口:“走吧!”
她情緒變化的讓沈肅清措手不及,他跟在周寄頃身后,眼神落在她后背上,眼中滿是疑惑。
周寄頃感受到落在背后的目光,她雙手抱在胸前,氣哄哄的往前走,心里暗罵那人呆子!
兩個人就這樣從天明走到天黑,也不掐訣也不御劍,就這么硬走,周寄頃臉色不對,沈肅清也一直不敢開口說話。
直到天色將暗,他們也不知道走到哪里的時候,周寄頃停下來了,翻身過去,坐在一截斷了的樹樁上。
沈肅清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沒察覺到危險,就自覺的在周圍撿柴火,雖然他們并不懼怕黑夜,也不會冷。
弄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坐在周寄頃身邊,周寄頃就閉眼調息,一句話也不說,他就這樣看了她許久,看到周寄頃要忍不住睜開眼睛的時候,沈肅清開口了。
“師妹,你是生氣了嗎?”沈肅清太久沒感受過周寄頃情緒的波動,如若不是周寄頃今日的情緒太外露,他是萬般不敢信的:“我愚笨,不…明白,你愿意告訴我嗎?”
周寄頃睜開眼睛,偏頭看他,眼里帶著埋冤,這樣的眼睛直接撞進了沈肅清眸子里,也撞進了他的心里,他再一次愣住,任憑心狂跳。
已經多久沒在她眼睛里看見過這樣濃烈的情緒了?
“你豈止是愚笨!你簡直是蠢死了!”周寄頃被他氣死了“我昨日同你表明了心意,你也說你也心悅于我!”
沈肅清的思緒隨著她的追憶。
原來是回到了這一天……
“你昨日還叫我阿頃,今日又叫我師妹!”
周寄頃控訴著他,沈肅清臉上卻浮起笑意,他傾身上前,一把抱住周寄頃。
“我好想你阿頃!”他說。
這次愣住的換成了周寄頃,她咬住嘴唇,壓住那份喜悅:“你不要覺得你說一句想我,我就會原諒你,我們可是一刻都沒分開過!”
沈肅清抱她抱的更緊了:“是我還沒適應我們之間新的關系,一時難以張嘴,是我的錯,阿頃不要生氣了。”
周寄頃下巴在他肩窩蹭了蹭,壓下唇角的笑,眼波流轉:“我餓了。”
雖說修仙者辟谷,可不食五谷,偏偏周寄頃喜四方美食,除非條件不允許,一日三餐都是要吃的。
他們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周寄頃心里生著悶氣,不愿意開口說要吃飯,直到此刻才忍不住。
“你想吃什么?”想吃什么他都可以變出來。
“我要你不用靈力給我打下來一只鳥。”
沈肅清失笑,他用靈識探查方圓數百里,無一活物。
他捏著周寄頃的手指,看了眼她的臉色,顯然她也意識到周圍并無活物存在,她輕咳一聲,別過臉去,不再出聲。
沈肅清知道這是給他的懲罰,認命的站起身,靜默了一會兒后,又低頭垂眸的看著周寄頃:“一點靈力也不給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