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咧了咧嘴角,眼底閃過一瞬紅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身上的氣息也歡快了幾分,眼尾微動。
他抬起手,雙手在半空拍了下。
“就每人說一首童謠好了”,西格的身后出現一個人影,定睛一看,那人不是一開始在鐘樓前給他們說話的鐘淵嗎?
鐘淵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聞言他捧起手中一本厚厚的黑皮書,點出了幾個人,其中就有作為外來客他們。
舞廳內最中心的地方已經空出來了,男人們女人們站在放有精致甜點和甜酒的長桌前,眼睛里滿是垂涎欲滴,像只毒蛇正瞅著要吃哪塊好肉。
方玄和楚瞳來到幾人對面,一共有四個人,一個身穿銀色禮服的金發男人和一個身穿大擺裙的紅發女人。
鐘淵指定了順序,從最右側的金發男人開始,之后是紅發女人,最后是方玄。
金發男人扯了扯領結,思索了幾秒輕咳嗓子,
“誰殺了知更鳥?是我,麻雀說,用我的弓和箭,我殺了知更鳥。誰看見他死去?是我,蒼蠅說,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見他死去......”
隨著話音剛落,四人身邊的場景逐漸變化,童謠中的一切在四人眼中展現。
頭頂長著麻雀腦袋的男人拿起手中的弓和箭,手指捏住箭羽,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對著前面的目標射出一箭。
銀箭射向雙腿變成鳥爪子的女人,穿破心臟,消失在遠方。
突然,長著麻雀腦袋的男人轉身,猩紅的眼睛看向楚瞳二人,嘴里支支吾吾說個不停,神經仿佛錯亂。
“還有四只知更鳥!還有四只知更鳥!”
長著蒼蠅復眼的男人大聲尖叫,黑發中伸出的觸角也跟著一晃一晃,中胸的三對足在空中擺動,兩對翅膀在空中快速上下扇動。
他表情很是驚恐,嘴巴張得老大。
前面被殺死的知更鳥倒在血泊中,遠方的霧里走來一個魚身人腿的人,他手里拿了一把沾血的鐮刀和一個鐵方盒子。
盒子的一角往下滴著水,隨著他的走近,滴落一路。
魚身人走到死去的知更鳥跟前,緩慢地蹲下身子,打開方盒子,從里面取出一個小碟子。
他伸手掐住知更鳥脆弱的脖頸,手起刀落,用鐮刀在她脖子上抹出一道大口子,汩汩的鮮血噴涌而出。
魚身人端起小碟子,接住猩紅的鮮血,嘴里還哼著歌:“誰取走他的血?是我,魚說,用我的小碟子,我取走她的血?!?
介于碟子小,大部分的血涌出碟子,撲在他的手上,染紅整個手掌又流在腳邊。
魚頭人心滿意足地把接地沒有撒地多的血碟子放進鐵方盒子里,合上蓋子后又拿起把她身上的皮一點點完整地撥下來,嘴里還時不時念叨:“哦我親愛的上帝,或許甲蟲會用她那精湛的縫制技術做出一套完美的壽衣?!?
他把完整的人皮平癱在血泊中,使它充分浸濕鮮血后才甩向后背,披著人皮,拿好自己的工具轉身又走進霧里。
周圍的大霧散去,放眼望去是一片望不到頭的森林。
沒有日光的照射,陰森森的樹林里寂靜無聲。
“??!”
紅發女人顧不得體面,拎著厚重的裙擺匆忙向樹林里跑去,邊跑邊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原來是那個麻雀頭男人又射出一箭,把金發男人的腦袋直接射穿了。
鮮血和腦漿順著鼻尖流下,金發男臉上滿是驚恐,瞳孔放大,也像第一個被殺死的知更鳥一樣,走著被剝皮放血的流程。
“跑!”
楚瞳和方玄看到頭頂黑漆漆的天空上出現碩大的倒計時,數字旁還貼心地放了一個沙漏。
十五分鐘,紅色的字旁寫著“存活”二字。
他們要在十五分鐘內存活下來。
童謠開始時,二人的武器就被禁制住,無論怎么使喚都沒法用。
所以想要反擊,硬著頭皮用拳頭肯定是不行的。
盡管眼前幽深的森林里隱藏著未知的東西,但現在唯一能藏身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里了。
腳下是坑坑洼洼的土路,紅發女人早就跑沒影了。
路上,楚瞳不經意看到了一只黑色的高跟鞋,位置在一片灌木叢前。
看那邊被壓倒的雜草叢,估計紅發女人多半是慌亂逃亡中從那里滾了下去。
身后的麻雀緊追不舍,他的背后長出一對翅膀,雙腳被帶離地面,以不緊不慢地速度俯沖飛行。
他拉開弓弦,閉上左眼,松手射出一箭。
方玄向前一步縱跳,躲過射來的箭羽,同時眼睛觀察著四周。
待看到一處還不錯的位置,他拉住楚瞳的手腕,帶著人向前跑。
在經過一個藤蔓密布的地方后,麻雀跟丟了他的知更鳥。
周圍還有知更鳥的氣息,說明他們還沒走遠。
他抖了抖翅膀上的羽毛,雙腳踩在地上,扭動著鳥頭四處仔細搜查。
看著快貼到臉跟前的麻雀,楚瞳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她隔著密密麻麻的藤蔓對上麻雀那張長滿尖刺的鳥嘴。
麻雀遲疑地留在原地,面前的氣息最為濃烈,它正猶豫要不要用手撩開藤蔓。
對它們一族而言,藤蔓一碰到它們就會自覺纏住不放,進到森林里,要說麻雀最不想碰到的東西——那非藤蔓莫屬。
麻雀的手離二人藏身的藤蔓越來越近,方玄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拳頭,做好了要打個你死我活的準備。
恰好這時,一聲咒罵吸引了麻雀的注意。
是另一只知更鳥!
他眼底精光乍現,殺氣正濃。
紅發女人從坡底狼狽地爬出來,拍了拍已經被樹枝和灌木叢劃破的裙子。她在舞會上精心打造的造型也散開了,額前垂下一縷紅發,看得她心里直冒火。
“哦上帝啊,我怎么會這么倒霉,這該死的麻雀!”
說曹操到,曹操就到。
紅發女人攏了攏凌亂的紅卷發,剛拍下落在裙擺上的泥土,就看到自己面前的地面上被插入一根箭。箭頭被深深插進地里,激起一小片塵土飛揚。
“??!”
女人的臉色瞬間慘白,腦海里充斥著不久前金發男慘死的模樣,整個人被嚇得花容失色,站在原地的雙腿不停顫栗。她胸口劇烈地起伏,大口呼吸卻難以冷靜下來。
她不想死!
紅發女人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癱軟跌落在地上,顫抖著雙臂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