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經過一番交鋒后，胡永全放聲大笑，“好！好一個‘觀者清’！難怪你能在朝堂之上立足。”

“說吧，在下雖然身陷囹圄之中，若能幫得上忙也不辭其勞。”

見到時機成熟，遲安便將計劃娓娓道來：“在下欲請胡大人出山再掌權柄，并傾力輔佐女帝平定亂局。您深諳軍政之道，在這動蕩時期尤為關鍵。”

誰都知道遲安在拍馬屁，偏偏胡永全還真聽得飄飄然了，他一個言官能干啥，除了懟懟皇帝和大臣也沒啥事了。

胡永全聞言，眼中精光一閃，隨即故作威嚴地挺了挺胸膛，“哦？陛下竟有此令？不過既然是遲安你來接我，那便說說看，你打算如何讓我重歸朝堂？”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和試探。

遲安卻只是淡笑不語，從袖中緩緩取出一封密封的詔書遞給了胡永全。

他的動作悠然自得，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胡永全接過詔書，瞬間變得謹慎起來。

拆開密封查看之后，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女帝親筆批示：“特赦胡永全罪名，官復原職。”

字跡堅毅而有力，顯露出女帝無可置疑的決心。

不過胡永全卻樂了，心想任你是不可一世的鎮軍將軍，還不是要和本官低頭？

這就是得罪言官的下場。

胡永全小人得志，瞬間變得頤指氣使了起來：“哼！遲將軍，老夫早就勸過你，老夫身后的言官們你惹不起，這下子好了，落得個污名。”

“胡大人說的是，我也是長見識了。”

遲安極不情愿附和著：“胡大人，現在還是先回府吧，老是待在這牢房也不行，萬一玷污了你的‘圣人品德’可就得不償失了。”

胡永全頓時臉色一黑，“遲將軍別忘了，你我還是仇家呢！”

“是是是，您提醒的很對。”

遲安連連點頭。他把玩著手中的折扇，狀似漫不經心地詢問道：“我記得胡大人曾經教訓過我，說什么我是靠恩萌升到現在位置的，對嗎？”

被遲安戳中傷口，胡永全頓時惱羞成怒：“你休得張狂。老夫縱橫朝堂三載，豈是你這種小毛孩能比擬的？”

“哦？”遲安挑了挑眉。

“老夫年紀雖然大，但心智猶在。你以為憑借區區兩紙調令，就能將老夫拉攏過去？簡直癡人說夢。老夫可沒空跟著你浪費時間。”

胡永全憤然站起，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忠臣現世了。

遲安倒是并不生氣，慢慢跟在胡永全身后，說來也是滑稽，胡永全已經受傷，偏偏他走路仰著頭，生怕誰看不到他出獄似得，活像只大公雞。

……

折騰了許久，胡永全終于上了遲安的馬車，這次遲安讓薛云駕車，他和胡永全相對而坐，不過這里面是豪華無比，美酒好菜早就備好了，仿佛是為了給胡永全接風洗塵一般。

“胡大人，以表我的歉意，這杯酒我敬你！”

遲安灌下一口醉仙釀，同時偷偷觀察胡永全的反應，后者依舊假寐，仿佛對這些充耳不聞。

你還裝上了，你個老東西。

不過面子工夫還是要做足，不然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遲安虧待了清流。

于是又拿出一袋銀子遞給胡永全：“胡大人，這是在下給你的謝禮。”

胡永全睜開雙眸，看了遲安一眼后接過銀袋，卻不急著打開：“你倒是個大方的主兒，就是不知道以后能給老夫什么？”

“我知道您愛民如子，我也向往著成為胡大人所謂的君子。”

遲安目光灼灼地盯住胡永全，“只是我如今資歷尚淺，想必不會太順利。”

“呵，遲將軍果真是個聰明人！”胡永全并沒有收下賄賂，笑瞇瞇地端起茶盞喝了起來。

分明是嫌錢少。

這一幕落在遲安的眼底，他不禁勾起唇角冷笑，反正他人情做到位了，其他的與他無關。

很快便到了胡府大門前。

胡永全下車前突然叫住遲安笑道“遲將軍啊遲將軍，老夫這輩子閱人無數，唯獨看不透你這號人。”

他轉身踏進了大門。

遲安摸了摸額頭，神色莫測。

他抬步追上，在門外停住腳步，沖著緊閉的院門朗聲喊道：“晚輩遲安恭送胡大人回府。”

半晌，大門內終于響起胡永全的回音：“遲將軍客氣啦，日后咱們也不會有什么交際，到此為止吧！”

“那我就靜候佳音咯。”

遲安笑了起來。

他看向胡永全消失的方向，眸光沉寂。

馬車繼續徐徐走著，前面傳來護衛薛云的調侃：“公子，你也太狠了吧，你胡府都被咱們搬空了，你多少塞他點銀子吧。”

“這胡永全回去怎么活？”

遲安想了想：“好言勸不了該死的鬼，我剛才明明給過他機會，他非要裝清高，那就怪不得我了。再說了，這胡永全本性貪婪、勢利眼、好財如命，我若是真塞了，他指定覺得我瞧不起他。”

“公子你這樣說他會更加生氣的。”薛云哭笑不得地提醒。

遲安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沒事，生死由天，就是告到陛下面前，陛下也奈何我不得。”

這話可真夠囂張的，不過確實有猖狂的資本。

胡永全打開大門，突然感覺有一絲不對勁，這胡府出奇的安靜。

而且好像布置和他下獄之前有些變化了。

胡永全的腳步在自家門檻上一頓，他原以為回到府中能夠享受片刻的安寧，卻沒想到迎接他的是滿目瘡痍。

院子里空蕩蕩的，連那些年久失修但依舊堅固的門窗也不見了蹤影，更別提那曾經鮮花盛開、樹木成蔭的景象，映入眼簾的是被撬了地磚后泥濘不堪的地面。

后院小湖被抽干后，只剩下幾條死魚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凄涼。

府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他就這么孤零零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這……這都是怎么回事？”胡永全愣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無名火，“遲安！你個混賬東西！竟然如此對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