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客棧見聞二
- 武林外傳:棄文從武呂輕侯
- 牛在南山下
- 2709字
- 2024-03-16 23:59:07
敢于犯顏直諫的忠臣義士應希孝說完這豪言壯語,旁邊服侍他吃飯喝水的妻子兒子沉默不語。
不一會兒,他的妻子眼眶紅了,轉過頭去擦眼睛。
應希孝不滿道,“大丈夫死則死耳,你們身為忠烈的妻子兒子,有我這樣為國為民的忠直之輩為夫為父,應該高興才是,哪怕他日滿門抄斬,也必將青史留名,何必做此小兒女之態,讓人恥笑。”
他轉向兒子道,“尤其是你,九遷,你是我應希孝的兒子,他日你若為官,也該學為父不計生死,為民請命,為父雖然清貧,但是卻問心無愧。”
他兒子十三四歲年紀,聽他這么說,先看了一眼母親,又看了一眼父親,只能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呂輕侯看他贊賞自己的肉夾饃,原先還想跟他多說幾句,幫他排危解困,但是聽他說完這兩句大義凜然的話,就息了這個心思。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個貨太忠了。
倒是他旁邊的黃玉倫哂笑一聲,不滿道,“這才吃了幾口飽飯,就又開始胡說八道,你這次能死里逃生,不想著怎么跟嫂夫人和賢侄過幾天安生日子,還想著去惹事,白瞎了我的銀子。”
“黃玉倫,卑鄙小人,閹黨,挾恩圖報,我應希孝當初是瞎了眼,才跟你這個卑鄙小人結拜,你少在這里妖言惑眾,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到了云南,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應希孝怒道,“更何況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還不是一樣發配云南。”
“那怎么能一樣,你老家在遼東發配云南,我老家在廣東也發配云南,如何能算一回事,”黃玉倫不以為忤,當著他的面跟應九遷道,“賢侄兒可千萬別學你爹,榆木腦袋,別人當官最不濟也能吃飽飯,他能把命丟了。”
應希孝看著妻子兒子臉上的風塵,身上的粗布,面色訕訕,不與他爭辯。
“黃伯伯,我想學武。”應九遷看父親消停了,大著膽子說道。
“沒問題,到了云南,我讓家人從廣東老家請幾個護院過來,到時候教你幾手。”黃玉倫滿口答應,這種事對他來說小事一樁,“不過你先告訴黃伯伯,你想學武干什么?”
“我想保護母親大人,不受壞人欺負,還想學父親大人,懲奸除惡,匡扶正道。”應九遷乖乖道。
“糊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學武能濟得什么事,就算是百十年前那些高來高去的仙師,最后不也乖乖接受朝廷轄制。”應希孝斥道。
“別聽你爹胡說,學武也好,來日做個大俠,縱橫江湖,懲奸除惡不一定,至少也能逍遙快活。”黃玉倫循循善誘道,“而且如今這世道,不讀書不做官也好。”
“姓黃的,妖言惑眾,蠱惑我兒。”應希孝斥道。
“哦?小生不才,也是個讀書人,常言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呂輕侯問道,“可是兄臺方才卻說不讀書也好,可是有何高見?”
“哈哈,我吃醉了酒,方才是戲言耳,”那黃玉倫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含糊推脫道,“我看閣下也是讀書人,讀書挺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挺好挺好。”
“撲,”呂輕侯差點把嘴里的茶噴出來,還太平呢。
“我看閣下并非尋常人物,不想也是個俗人。”呂輕侯面露失望道。
“哦?那閣下以為我說的是什么意思?”黃玉倫好奇道。
“這有什么不好說的,無非是朝堂昏暗,皇帝只顧享樂,臣子結黨營私;抗擊外侮,狼狽逃竄,搜刮民財,不遺余力。豪門積棍鉆納些須于官府以為名,而橫行搏噬于細民以賈利。九邊積欠430萬兩,不思縮減債務,三大殿耗資600萬兩,但求君王歡心。這樣的朝廷,已是風燭殘年,行將倒斃。
忠良慘禍,億兆離心,百姓憤恨,地方囂然,此時做官,不但要出賣自己的良心為虎作倀,說不得為了幾兩俸祿,遇到了亂軍草寇,把性命都白白葬送了,還要被綁到恥辱柱上,遺臭萬年。”
呂輕侯娓娓道來,他自覺說的沒錯。
可才說了一半,店里面的客人就已經瘋狂逃竄,等他說完,除了這群披枷帶鎖的,連官差都逃了。
長腿的人都逃走之后,店里面一時空空蕩蕩,只剩下應希孝一家三口,再加上黃玉倫,呂輕侯夫婦,一共六人。
應希孝一家是自己沒跑,黃玉倫的仆人左右為難,黃玉倫一揮手他們如蒙大赦,全都逃了出去。
應希孝和黃玉倫一沒有義正辭嚴的與呂輕侯劃清界限,二沒有感受到王八之氣虎軀一震納頭便拜。
他們二人面面相覷,應希孝剛要張嘴,被黃玉倫舉手制止。
黃玉倫拱手行禮,剛要說什么,卻被呂輕侯伸手制止。
“店里如今寬敞的很,閣下可否現身一見?”呂輕侯朗聲道。
“哈哈,關中大俠果然名不虛傳,俠肝義膽,指斥乘輿面不改色,真是我輩楷模。”來人披頭散發,頭纏發帶,一身黑衣,面相粗豪,長相就像是威力加強版的盜神姬無命。
從客棧不知哪個犄角旮旯,又出現兩人,三人遠遠的呈品字形站定,并沒有圍住呂輕侯,而是把守住了客棧幾個出入口。
“哦,閣下也知道我?”呂輕侯看到正前方開口那人,奇道。
“在下對呂大俠早有耳聞,華山論劍時我曾與新任盜圣有過一面之緣,后來教中有個護法前往追殺朱家皇子,狼狽逃竄,打那時起我就對呂大俠念念不忘了。”那人一邊微笑一邊說道,雖然語氣輕松,可是店里面的氣氛陡然冷了起來。
“好說好說,不知閣下來此有何貴干?”呂輕侯問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托我請尊夫人過府一敘,至于我自己,”來人突然住口不說,皺起眉來。
原來客棧里原來的六人除他之外都昏厥過去,只有呂輕侯還沒事人一樣。
“你……”來人怒目圓睜,毫不遲疑掉頭就跑,渾身的血色真氣幾乎化為實質。
然后呂輕侯只拔出劍來輕輕一揮,那人只來得及稍稍扭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密法,真氣血色更濃,直接流星一般消失在視野中,地上只留下一條胳膊,和300點點數。
其他兩人本來就離得遠,又守住要道,見狀不好立刻就逃了,根本沒給呂輕侯出手的機會。
呂輕侯不由懷念起加林子和黃車子這兩個剛收下的便宜同門,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掌門三個樁,有他們倆在的話,說不定三人都跑不掉。
呂輕侯嘆一口氣,收起靈劍,給在場的五人一一服下【解毒丹】,有四人一一醒轉,只有應九遷還昏迷不醒。
“遷兒,你這是怎么了。”應母只看到三個黑衣人出現,然后昏了,然后又醒了,但是孩子卻沒醒,怎么也叫不起來,慌了神。
“這位大俠,求您救救遷兒。”應希孝想到了最壞的可能,虎目含淚,給呂輕侯行了大禮,“這孩子還小,出生以來跟我沒享過什么福,都是我沒用。只要能救回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愿意跟大俠一起落草,推翻朝廷。”
呂輕侯聽了面色古怪,“其實在下是個修道之人,并不是什么山賊,也不是反賊。”
“仙師慈悲為懷,普渡眾生,我愿意為仙師立長生牌位,”應希孝迅速轉變角色,又朝黃玉倫使眼色。
“仙師在上,在下世代在海上經商,頗有家資,若能救回九遷侄兒,愿以萬金相贈。”黃玉倫拱手道。
“且讓我先給孩子把把脈,”呂輕侯道。
其實他并不是貪圖錢財,只是這件事貌似跟他也有一點點責任,所以他其實無論如何都會幫助這一家三口。
他也不會把脈,他會做的只是用法力探查,然后用治愈術治療而已。
呂輕侯裝模作樣拿住孩子的手腕,面色沉重,半晌才吐出一口氣,說道,“這孩子體質特異,中毒極深,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