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火制造涉及保密,讓普通雇工做終究不是那么保險,王滿倉和張武才等軍戶是最適合的人選。每個軍戶平均有四口人,減去不能干活的老小,至少能有一個人。
讓這些人成為軍工廠工人,為軍隊制造軍火,不但可以保密,還能用家屬的感情確保軍火質量。軍戶工人知道自己制造的軍火是給自家人使用,必然盡心盡力,不敢怠慢。
西安
陜西首府所在,省內省外的人和物資都聚集到這里,人聲鼎沸、物資豐富。這里的人倒是和其他地方沒有不同,全部神色匆匆,愁眉苦臉。
王仁佐族侄,王文名,受王仁佐指派,來到西安,想要打通延綏鎮守太監的關系,好想辦法給王仁佐調動一下位置。
本來沒什么,誰讓王仁佐意外有錢了,將見面禮一千兩和路費一次性給了王文名。王文名哪里見過那么多錢,一路上膽戰心驚,小心翼翼。
到了西安后王文名碰上了年輕時學校的同學,同學非拉著他喝酒,王文名拗不過去。這一喝就喝了好幾天,每天都很開心,王文名不好意思每次都讓同學花錢,他也請了幾次。
王文名自詡為文人,玩的是風流雅事,直到把王仁佐給的錢全部花光了才回過神來。溫柔鄉是銷金窟,沒了錢的王文名渾渾噩噩走在大街上,而他的所謂同學則拿著銷金窟的提成高高興興回家了。
王文名剛到西安就被盯上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上有錢,那個所謂的同學根本不是他的同學,是銷金窟專門請的托,專門用來釣魚的。
錢花了事情更要辦了,只要事情辦成,王仁佐不會怎么處罰他。逃跑的念頭閃過就被驅散,王文名拿著僅剩的錢找到位于西安的延綏鎮辦事處。
王仁佐既然讓王文名來,肯定走好了前期關系,王文名也找到了正主,是一名采買,專門為延綏鎮采買物資的,是鎮守太監的人。
聽完王文名的要求,采買直接搖了搖頭。說王文名運氣不好,要是早幾天來或許就能加急辦,當下比較困難。
不同于朱風的武官身份,王仁佐屬于文官,他的調動需要文官操作,而恰巧陜西地界剛剛進行了大換血。
陜西巡撫張維樞調職離開,新上任的巡撫胡廷晏還沒有到,想給王仁佐辦事都不太可能。并且一直空缺的三邊總督有人上任,原寧夏巡撫史永安晉升為三邊總督。
三邊總督到位,許多事就必須通過固原(三邊總督駐地),與其找延綏鎮鎮守太監,不如找固原的李太監。采買為此很是疑惑,并向王文名提問,王文名只能打哈哈。
王文名都不知道怎么走回大街上的,清醒過來后連扇自己好幾個巴掌。
“怎么辦?怎么辦?”
“可有人一同北上?涇陽!耀州!宜君!甘泉!”
世道艱難,官道都不太平,西安城內出現了拼車和結伴同行的人與商家。聽這群人呼喊,王文名眼前一亮。采買畢竟是下人,或許鎮守太監本人有辦法呢?
走投無路的人會自己勸服自己,自己尋找辦法。
王文名加入一支北上商隊,同行的有很多人,基本都是成群結隊,像他這樣單獨的人只有他一個。
“這位兄弟,怎么一個人趕路?”一支挑著竹簍的隊伍,看起來像勞役隊伍中走出一個年輕人,來到王文名身邊問道。
考慮自己要到最遠的延綏,這一路很長,不好太過得罪人,王文名笑著打招呼,說道:“小生王文名,去北方投奔親戚,孤身上路有危險,不得不與諸位結伴而行,還望諸位多多照應,小生拜謝。”
“王老弟客氣了,這一路我罩著你。”
年輕人很是自然熟,勾肩搭背就和王文名攀談起來,沒過多久王文名的許多情況就被他知曉,幾乎除了王仁佐以及北上真正目的沒說其他的都說了。
隊伍上路,年輕人笑著返回了自己隊伍,又很快回來將王文名拉到自己隊伍之中。
趕路很辛苦更要花錢,王文名身上的錢不夠,幸虧有年輕人幫助,讓王文名感嘆世上還是好人多。
“掌柜的,我們在宜君還有些事要辦,你們先走吧。”
“那好,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請等一下,我跟你們走。”還沒走到一半路就把錢花光了,王文名怕自己走不到延綏,以要還錢為由,堅決呆在年輕人的隊伍里。
“他要待著就待著,正好有他在我們沒那么惹眼。”領頭之人指示年輕人看著王文名。
一行人就在宜君縣安頓下來,一等便是好幾天,還不等王文名奇怪,這天晚上一陣喊殺聲將其驚醒。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沒人回答王文名,床鋪周圍早已沒人,他小心翼翼來到前院,發現兩伙人正廝殺在一起,年輕人就在此間。
說來也是命,王文名的出現令年輕人閃了神,被人一刀砍死。眼看圍攻過來的敵人越來越多,領頭之人招呼一聲,向外突圍。王文名就沒那個本事了,片刻被人抓獲。
“別殺我!別殺我!”
“大王,這小子好像和他們不是一伙的。”
“你留下看著他,其他人跟我追!”
被人稱呼為大王的人走后,留守的人向王文名問道:“小子,你到底是不是錦衣衛?”
“錦衣衛!”王文名拼命搖頭,“我就是一介良民。”
“那可巧了,我就是賊匪,專殺良民。”
“別殺我!別殺我!”
賊匪追殺的錦衣衛十分凄慘,他們沒想到圍攻他們的賊匪有那么多人,還在城南布下伏兵,令他們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3個人相互掩護逃離。
“是我害了兄弟們!”
“百戶,快走吧。”
三人一路廝殺一路跑,到底是專業出身,鉆入山林之中很快隱去身形。追殺的賊匪眼見如此只能作罷,帶著王文名收兵返回山中。
“百戶,賊兵看樣子不會來了。”
“靳小旗,剛才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盧總旗,我謝你。”
“別說了,你們也救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