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陸晏舟很想幫忙，可不小心對上葉清然的雙眼又有一些慌亂，他實在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裝作不在意地咳嗽兩聲，想吸引注意。
廉渾畢竟比他們倆多活了好些年，有些事他這個局外人也看得真切，既然自家主子有了“帶刀侍衛”，那么他索性就好好養傷，不去添亂了。
于是，他順勢倒了下來，一臉的痛苦模樣，“不，不行，我這頭怎么突然有點疼？”
葉清然也不傻，她會心一笑，顯然明白廉渾的用意。
倒是陸晏舟，卻真有點兒不聰明，面色一下變了，很是關切地問道：“可是毒素還在體內運行？”
見過傻的，還真沒見過這么傻的。
廉渾有些替自家主子不值，真是強忍著才憋住了一口氣，連忙擺了擺手。
罷了，送佛送上西吧！
“我這是老毛病了，多休息就好，不過找李溫窈這件事，就拜托公子了。”
“這……這是自然，自然。”
終于，陸晏舟算是接收到了廉渾的好意。
再想著剛剛自己的一番言語，足足有些好笑了。
“噗嗤……”
葉清然是最先沒忍住的。
“噗嗤……”
緊接著是廉渾。
“噗嗤……咳，咳……”
陸晏舟緊隨其后。
“哈哈哈哈哈哈……”
再然后，便是一片歡笑了。
……
“江北王府的人真是這么說的？”
書案上的棋子被一下掀翻在地，辰妃的臉色也愈發鐵青。
江北王是吧？葉清然是吧？
最好她的女兒沒有事，否則，她要整個江北王府陪葬。
裴公公雖是見慣了辰妃發火，可像今日這般神色毒辣，卻還是頭一次見到，便是直接被嚇到渾身冒起了冷汗，“娘娘，這江北王曾多次救陛下于危難，所以……”
后面的話裴公公自然是不會繼續說下去了，在宮里頭伺候久了，便不可能真的說些什么引火燒身。
而他沒有說完的這些話，便是很容易引起辰妃的遐想，“怎么，他救過陛下的命，他的女兒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不過一個奴才而已，便是以身殉國都是他為人臣子應該做的。陛下現在在哪里，我就不信了，我還治不了他了。”
“怎么了？又是哪個不長眼地惹愛妃不悅了？”
李僖一進屋，便上了塌子，看著滿地的棋子散落一片，臉色變得陰沉，眼神更是帶著森森怒氣，“這不是你最珍愛的玉壺春暖棋嗎？那時候為了從皇后手里要來，你可是沒少求朕，怎么，現在是不喜歡了？”
到底是皇帝，這該有的威嚴還是在的。
此話一出，原本還嚷嚷著著找他做主的辰妃是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敢說，“沒，沒有，這是……這都怪裴公公，方才臣妾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好生收著，沒想到他還是不上心，都怪臣妾平日里太寵他了。”
裴公公反應是也快得很，撲通一聲便跪下，邊抽著自己巴掌，邊喊道：“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的錯，陛下饒命！陛下！”
李僖擺了擺手，“行了，你下去吧！朕今日來是找窈兒的，她前些日子說要找朕切磋祺藝，朕這處理完朝政才算是有了得閑，她人呢？不會又偷溜出去了吧？”
這話自然是隨意之談，不過在辰妃看來卻是危機四伏。
前些日子，李溫窈便是因為偷溜出宮惹得李僖龍顏大怒，被罰著抄寫宮規，跪了三天三夜。
如今不過才過了三兩個月而已。
辰妃攥了攥手，心想著：一定不能讓陛下知道這件事，否則便是沒事也有事了。
她一個抬眼，擠出笑容，聲音也一下變得柔柔地，“皇上，您這是不愛臣妾了？您都好久沒來臣妾寢殿了，怎么一來就想著窈兒？陛下是有了窈兒就不要臣妾了嗎？”
“沒有的是，朕這不是來了嗎？既然愛妃都這么說了，那么今晚就讓朕好好疼疼你……”
“臣妾一定伺候好陛下！”
……
“阿嚏……”
夜里山上涼，葉清然雖披著斗篷卻還是被刺骨的寒風吹得忍不住發抖。
緊跟在她身后的陸晏舟瞧著有些于心不忍，“我送你回府吧！”
不料，葉清然一個轉身，“不用，你帶了酒囊吧！給我喝一口暖暖身子。”
這話一出，陸晏舟身子跟著一抖，言語都僵硬了一些，“你，一個小姑娘，喝什么酒？”
葉清然低眉淺笑，故意湊近，眼睛在陸晏舟面具之上掃了掃，趁他不備，直接上了手，一把就握住了他的酒囊。
很明顯，陸晏舟這傻小子是被美人計給誘惑住了，等他反應過來，酒囊已經被打開，果然是酒香四溢。
“別，別喝。”
陸晏舟是想攔的，可到底還是慢了一步，頃刻間，葉清然已經一大口下了肚，喝完后還不忘稱贊一番：“這酒，果然不錯！”
“你，還好吧！”陸晏舟小聲嘀咕著，生怕葉清然酒勁已經上來了。
“沒事，很，很好，嘔……”
頭一下暈暈脹脹的疼，葉清然覺得自己的整個肚子燙的都要燒起來了，雖然神智還算是清醒，可一股酒氣還是直沖天靈蓋。
原本當著外人的面，她是想忍住的，可最后到底還是沒能忍住，一下吐了出來。
陸晏舟撇過眼，沒有看，卻忍不住關切道：“你，還好嗎？”
“沒，沒事，我吐完就好了，你別回頭。”
簡直是太丟臉了，葉清然不禁用手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想來當初在攬月閣，她也沒少被逼著喝酒，怎么全然不能和今日的相比，難道今日的要烈上一些？
“我馬上好了，你別拽我！”
“我沒拽你啊！”
“那，是誰在拽我……啊啊啊啊啊！”
葉清然猛地一個轉身，似是想要逃離，哪里想陸晏舟著急尋來，兩人便是抱了個滿懷。
由于驚嚇過度，葉清然失了神，并未覺察出有任何的問題。
陸晏舟卻不一樣了。
突然一個香甜柔軟的身軀沖進他的懷抱，且這人還是他心心念念多年之人。一下子，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心撲通撲通飛速跳動，雙手卻是懸在空中，一時間不知該往哪里放。
這些年，他雖時刻告訴自己，葉清然是妹妹，他暗自護著她，只因把她當作妹妹。
可到了這一刻，他卻是無法欺騙自己。
他到底是有些沉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