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盛國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閆孝祥,也許當初的自己確有私心:想留三位徒弟之一日后繼位宗主,這想法看似將閆孝祥逼到絕路,可是站在一宗之主的角度上,誰又能說這是錯的?
也是是為了面子,也許是為了在自己愛徒面前故作高深,鐘盛國始終很矛盾。
靈學,用白話講那也是一種很高級的東西,以“人類”的角度來講,這種東西巴不得直接塞進后輩的腦子里,古往今來也有很多功法秘術同樣有著迂腐的規矩:就好比“傳男不傳女”什么的,這是所有異人界前輩的陋習,在鐘盛國所暢享的未來中:閆孝祥此時應該已經繼任宗主之位,而真正的秘籍就在其腦中,根本不需要考慮被他人盜走的事情。
理由很簡單,現實很復雜。
閆孝祥看著和師兄弟們的差距越來越大,有著好勝心的自己當然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雖也沒有爭同輩第一吧,但是也不興成為同輩倒數第一啊。
“我不了解你們的恩怨,那些事情與我無關,”白芷踉蹌著站起:“今天之前我甚至不認得他,但是此時此刻,我們一定要分個高下的。”
此時的白芷身上已經沒有明顯外傷,他自己也不覺得哪里疼,但是依然有著一股巨大的疲憊感,白芷是想開擺的,很明顯這個情況自己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
“讓他們走吧?!?
鐘盛國長嘆,他也無法保證這個山頭上究竟還有誰能攔得住閆孝祥了。
閆孝祥冷哼,姑且不說已經答應了幫助藥師取得山河斷,更何況,他也能發覺出白芷也是死而復生之人,如果不是鐘盛國動的手腳,那么只能是他的師兄鶴堂了。
與此同時,登山的一條小道上。
鶴堂坐在臺階上,純白無暇的息自雙手中發出,隨著鶴堂雙手不斷的揉搓,沒過一會,一枚閃閃發光的硬幣出現在了手中。
此時山上的溫度很低,薛讓嘶嘶哈哈的搓著手,顯然是見過很多回了,毫不客氣的把鶴堂肩膀上的風衣披在自己身上,鶴堂無奈的白了薛讓一眼,隨即起身,一把搶過自己的風衣,又把硬幣扔給了薛讓。
“那小子總是不讓我省心,你得多照顧照顧了?!?
鶴堂悠閑的點上一根煙,隨即還遞給薛讓一支。
薛讓也是不客氣,非常自來熟的接過煙,也是回懟:
“也不都是他的鍋,高康那狗東西的三位眷屬都到了,白芷剛剛初顧茅廬,怎么可能靠自己打贏呢?倒是你,這個行動我們仨都沒聽說過,怎么這么重要的信息還不對等了?”
“四位長老的矛盾越來越深了,我怎么可能會想除掉白芷呢?那是我親侄子,可是高康那邊還不好說?!?
薛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高康的德性在外人面前已經沒什么好口碑也就算了,在神道宗內部也是人見人煩的存在,奈何那家伙來的早有資歷,但是為人處世實在是太極端了。
最早的時候,幾百年前,神道宗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宗門,多少天驕擠破頭顱都不一定能進入的,一百年前,神道宗雖然沒落了許多但是依舊保持著仙家仙門的門風,直到幾十年前,很多其他宗門不要的弟子來到神道宗,后者更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很多異人界保底的選擇,直到近幾十年,在高康的“帶領”下,各種窮兇極惡之徒加入神道宗,掌門與副掌門始終不在,高康更是只手遮天,手下的數量就是鶴堂和白若雪加在一塊也比不上其三分之一的。
神道宗的等級制度是很森嚴的:掌門之下是劍盾兩位副掌門,然后是四位長老和每位長老手下的三眷屬,剩下的就是一些底層成員了。
高康對于鶴堂和白若雪擔任長老是極其不滿的,但是這二位的加入是極其充滿喜劇色彩的:近幾十年間“盾”宗主唯一一次回到宗門就是指定了鶴堂成為長老,白若雪成為長老則是因為地之覺醒事件,不過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山路上,一道瘦長的人影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那人緩緩向著鶴堂二人走來,而鶴堂只是輕輕拍了拍薛讓的肩膀:你先走吧,我隨后就來。
“哎呀呀,好久不見了,鶴長老!”
藥師輕笑著搖頭:
“此番前來沒有惡意,我只想拿到山河斷而已?!?
“打住,”鶴堂絲毫不給面子:“我知道你是來干什么的,因組織在收集十把神兵,你們的目的,應該是其中的法則之力吧?但是你覺得我能讓你如愿么?”
“你甚至知道我們的目的?”藥師故作驚訝:“談不攏,那就打咯!”
下一秒,藥師瞬間爆起,猛地一拳直擊鶴堂面門,后者輕盈側身,以更快的速度,一擊手刀捅進了藥師腹部。
藥師的腹部瞬間洞穿,沒有意料之內的血腥場面,藥師甚至一絲血都沒掉。
腹部洞穿絲毫沒有對藥師產生影響,下一秒藥師左拳直接揮向鶴堂臉頰,后者勉強抵擋,瞬間,一道白色的影子從鶴堂身后射出,下一秒,鶴堂的肉體被拉動到了白光的位置。
藥師腹部的傷口冒出絲絲白氣,不出幾個呼吸間,被洞穿的大口瞬間恢復。
鶴堂是非常不愿意和藥師打近身戰的,藥師是恢復能力太過變態并且沒有限制更沒有消耗,這種能力放在異人界也是炸裂且極具強度的了,可是多少年下來,依舊沒人知道藥師的能力是什么。
論速度,藥師不如鶴堂,可是這天底下論純消耗戰,真沒幾個人能打得贏藥師。
鶴堂雙手比出槍形,纏著靈魂和神明力的白線朝著藥師射出,反觀藥師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輕描淡寫的凝聚神弒力,隨手揮動,便破了鶴堂的攻擊。
神息力加持,更強更密集的白彈雨發射,藥師則是開啟神軀力,就站在彈雨中防都不防了。
此時看似是鶴堂無奈只得打遠程,實則不然。
藥師的自愈能力固然強大,沒多少人清楚其原理,就像是永動機一樣,而要給藥師做一個天敵,那就是鶴堂了,鶴堂一旦破掉藥師的神軀力,直接發動對靈魂的攻擊,那么藥師就等于白給了。
藥師固然清楚這一點,這天底下針對靈魂強化或攻擊的宗門屈指可數,偏偏靈堂是其中之一,藥師也清楚,靈堂上下出一個人才很難,放眼靈堂也就鶴堂一個,可是偏偏這一個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快點哦,要不然你的侄子就要被你師弟打死了!”
聞言,鶴堂的神色更加沉重了。
想速戰速決的并非鶴堂而是藥師:藥師渾身頓時爆發出銀色光芒,神軀力覆蓋全身,蒼白的面孔瞬間變化成純黑色,一步一步的,極具壓迫感的向鶴堂走去。
鶴堂也沒閑著,猛地雙手合十:
二檔!靈化形態!
鶴堂身上白光亮如白晝,夜色之下,二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藥師見勢不妙,在手上凝聚了更強的神弒力向著鶴堂抓去,鶴堂也不躲閃,那手掌就在鶴堂的身上穿了過去。
“嘶!”
手掌瞬間有著強烈的刺痛感,甚至止不住的顫抖,反觀鶴堂,安然無恙。
鶴堂也不廢話,飛快的向著藥師打去,藥師躲閃不急只能強行抵擋,可是針對靈魂的攻擊又怎么可能擋得???鶴堂的拳頭在短時間數次穿過藥師的身體,藥師雖然不會死,但是還是能感覺到劇痛,這種如同剜心般的劇烈痛感已經讓藥師吃不消了。
“到此為止吧。”
鶴堂真的很想就在這里殺掉藥師,但是這種方法鶴堂也不是沒試過。
對于靈魂的攻擊雖然傷害強但是同樣有著副作用:如果靈化的鶴堂整個人穿過藥師的身體那確實會令藥師痛不欲生的,但是鶴堂不能那么做,靈魂與靈魂同時存在一個人的身體里的話身體和靈魂都會崩潰的,雖然說短短幾秒沒什么大問題,但是這種傷害同樣要發動萬魂輪罡的鶴堂來承受,鶴堂和藥師不是第一次交手,在以前的時候也試過這樣,通常的對手只要是手部靈魂進入對方身體對付都會痛的精神崩潰,而藥師則不然,后者甚至很享受,所以二人靈魂同時存在的情況下,誰先崩潰就是決勝的關鍵,經常使用萬魂輪罡的鶴堂的精神固然強大,但是藥師也是非常能忍受,如果反被藥師奪舍更是會落下魂飛魄散的下場。
兩個靈魂同時存在的還有白芷那種:靈魂會在不受自己控制下試圖奪舍對方的情況雖然不假,但是諸葛詭幻已經是一縷殘魂了,這場“靈魂爭奪戰”的結局就是顯而易見了,后面諸葛詭幻的“奪舍”也是白芷受到重創之后才出現的,白芷并沒有第一時間奪回身體的控制權,因為直覺告訴他們身體里的這個存在是個好人,事實也不出所料了。
這場戰斗并非是藥師不強,而是鶴堂太克制藥師了,但是即使是克制,鶴堂依舊有輸掉的風險,藥師的肉體固然強悍,但是人的本能依舊無法消除,劇烈的痛感依舊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