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無聲,萬籟寂靜。
靈田中,積雪悄悄拱起一角,參王腦袋探出。
它看著端坐于靈田雪地的莫聞,滿臉屆時震撼與崇拜。
“藥神大人,您是施了何法,為何這地靈突然洶涌起來?”
沒有任何回應(yīng)。
而此時,山外寒風(fēng)掠起,一個囂張的聲音隨風(fēng)而至。
“莫聞小賊!速速來與本真人一戰(zhàn)!”
伴隨著大笑,一道人影踩在法劍上,穿過雪影,傲然而立。
參王驟然想起了來人的可怕,嗖的一下鉆入靈田。
大雪紛飛,那些雪花卻猶如有眼睛一般,貼著付君身軀三寸之外飄落。
付君立于法劍之上,雙手負于身后,他眼中靈光凝結(jié),身側(cè)靈氣游動,境界大開,儼然已經(jīng)凝結(jié)金丹。
他面色得意,嘴角上揚,看著洞府門正要再叫喊時,視線卻瞬間一凝!
只見他要來嘚瑟的對象,此刻正端坐于靈田之中。
雪花雖落,卻并不沾身,只在他身側(cè)緩緩飄過,將周遭的積雪越堆越高。
“臥槽!”
付君瞬間降在莫聞身側(cè)。
“娘的勒……大哥……老子還說帶你遛一圈呢……”
付君滿臉的哀怨。
他今日剛凝結(jié)金丹,掌握了那御劍之術(shù),便急急忙忙地跑來想在莫聞面前炫耀一把,卻沒成想碰到莫聞也在雪中結(jié)丹。
苦笑中,付君貼臂持劍,立于莫聞身側(cè),準備替他護法。
就在這時,莫聞突然伸出右手,一柄古樸靈劍忽然出現(xiàn)。
付君眼睛極尖,一眼便認出了此劍無論是制式還是云紋,都絕非凡品,且頗有歷史。
“靠……這家伙哪來的玄品靈劍?”
認出后,付君立刻后退一步。
莫聞這家伙在破境結(jié)丹,心無旁騖,要是不小心給他來上一下,他可哭都沒地兒去。
但馬上他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擔(dān)心有些多余。
只見莫聞喚出靈劍后,便雙手持握靈劍放于膝蓋之上,不再動作。
疑惑中,付君神識輕輕一探,下一秒,他臉色大變!
“臥槽!大哥……”
“大哥,這是玄品靈劍啊,你也舍得吸?”
神識中,他明顯能夠感覺到,莫聞?wù)谧阅潜芳壝黠@不低的靈劍中吸取劍靈金氣。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看著靈劍輕輕顫抖,隱有幾分悲鳴之意,付君痛心疾首,不斷頓足。
時間一息一息地流逝著。
天空的雪也漸漸變小。
當(dāng)最后一片雪花飄落時,莫聞終于睜開了眼睛。
……
第一眼,莫聞便看到了付君那吃翔的表情。
他呵呵一笑,將心意從清泉劍中收回。
清泉圣君養(yǎng)劍百年才將這把普通弟子的清泉劍養(yǎng)到逼近圣品,他卻只用幾個周天,便讓其從玄品一等跌到了二等。
這確實有點對不起清泉圣君,也對不起這百年古劍。
“感謝君兄替我護法。”
起身后,莫聞對付君行了一禮。
他先前雖在破境結(jié)丹,身側(cè)卻有所聞,早已把付君的吐槽聽了個遍。
“……”
付君盯著他,半響說不出話來。
“本來今天我心情特好的,結(jié)果被你搞郁悶了。”
莫聞呵呵一笑:“那要不我道個歉?”
付君瞪了他一眼,心疼地看著莫聞手中的清泉劍:“玄品一等的靈劍也吸……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沒辦法,就差那一點。”莫聞也一臉痛惜。
“哎……不過還是要恭喜你。”付君搖搖頭,一邊笑著一邊惋惜:“本來我還想著在你面前炫耀一下……”
“你別說,我這境破得很突然……我還真不知道這劍怎么御。”
“哦,那個簡單。用御劍心經(jīng)引導(dǎo)金丹與法劍共鳴,然后便可隨心意控制了。”
“御劍心經(jīng)我還沒來得及看。”
“我背給你聽,你自己悟。”
……
一邊跟著付君的聲音默誦心經(jīng),莫聞一邊將意識沉入丹海。
此時丹海中,先前的五道靈氣已然消逝,化作了一顆拳頭大的五彩“內(nèi)丹”,靜靜地漂浮在丹海虛空之中。
莫聞知道,他這丹結(jié)的是有問題的。
為什么稱金丹境?是因為這天道靈氣結(jié)出來的內(nèi)丹是呈“金色”的。
只是再有異相,莫聞也計較不了那么多。
他是所謂的藥靈體,江湖傳言說從沒有藥靈體到過金丹境,他現(xiàn)在能結(jié)丹還敢奢求別的?
隨著心經(jīng)念動,莫聞發(fā)現(xiàn),這次天道就沒有再作妖了。
心經(jīng)很爽快地引出了一道金靈之氣歷正經(jīng)而出,順利與清泉劍完成共鳴。
他只感覺手中忽然一輕。
付君聲音傳來。
“把天道靈氣想象成海,把靈劍想象成舟。”
“明白。”
莫聞睜開眼睛,心念一動,清泉劍便緩緩下降到雪中。
他一腳踏上,而后心念再動,清泉劍便騰空而起。
不出意外,他摔了個狗吭泥。
“臥槽!”
付君鼓掌大笑:“舒服了。”
“靠……你沒摔過?”
“不好意思,小弟一氣呵成。”
摔過三五次后,莫聞終于穩(wěn)穩(wěn)地站到劍上,浮空十米。
他放眼四周,只見白雪皚皚,美不勝收。
付君御劍而至。
“去轉(zhuǎn)一圈?”
“走!”
付君飛掠在前,莫聞緩跟在后,隨著付君不斷地傳授經(jīng)驗,莫聞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最后竟然帶出寒風(fēng)呼號。
此時雪已停,各峰的弟子紛紛出門。
仰望中,眾人看到兩個弟子在空中來回追逐,大呼小叫,快意淋漓。
“這是誰冰天雪地的練御劍啊?”
“看不清楚,估計是新人。”
“嚇,才一年多就兩個金丹?”
“我賭其中有個是付君。”
“那是,畢竟是黃榜第一嘛。”
……
莫聞雙手背負身后,踩著靈劍懸浮于空,俯瞰著這茫茫九峰。
他與付君已經(jīng)來到了能御劍的最高處,頭頂便是歸無宗的護宗大陣,不得擅闖,也無法越過。
他嘴角笑意彌漫,眼中神采飛揚。
從今天起,他便成了憑虛御風(fēng)真人。
“夕月師姐說得對,確實只有進入了金丹境,才算真正踏入了修行。”
付君立于身側(cè),含笑點頭。
雖說這修行九境步步門檻,但其實最大的門檻還是金丹境。
只有凝了金丹,才算真正的“仙凡有別”,御劍于天,可稱真人。
為何金丹才能出去游方歷練?
自然是宗門怕你筑基弟子只能耍點花拳繡腿而丟了臉。
“莫兄接下來有何打算?是游方,還是歷練?還是閉關(guān)準備六藝大比?”
莫聞略一沉吟,正想說自己可能會先游方半年的時候,付君的表情正式了起來。
“如果想游方,那就陪我回趟家可好?”
莫聞略有些驚訝,但還是迅速點頭。
他在這歸無宗就沒幾個朋友,付君當(dāng)算第一。
“當(dāng)然可以,但能問問原因嗎?”
“嗯。”付君微微點頭,嘴角便浮起淡淡的自嘲。
“其實我姓曲。”
莫聞愕然:“是……修行大族?”
他對這天下修行世家大族不是很了解,也并不關(guān)注。
“半個御陽宗的長老都姓曲。”
莫聞記起來了。
去年主持論經(jīng)大會就是御陽宗,那位長老,確實姓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