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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滴答

舞臺上。

王東磊一曲唱罷瞇眼帶笑,迎接臺下如雷般的掌聲。

他享受這種被追捧喝彩的時刻。

更陶醉于另一種不為外人道的美妙。

用那個人的錢搭場子,再反過來踩踏那個人,看那個人吃癟……

這種感覺不要太爽。

哼哼,自己的女人,可不是誰都能惦記的。

一個有點(diǎn)小錢的外來戶,也配!

下一個登臺的,是去年考上省藝術(shù)學(xué)院的小姑娘,套關(guān)系的話,算王東磊的同門小師妹。

王東磊之前跟她父親喝過酒,答應(yīng)給她演出機(jī)會。

小姑娘唱歌很好聽,也是專業(yè)的,被王東磊安排在那個人前面。

一場晚會三首獨(dú)唱歌摞在一起不錯開,這安排很業(yè)余。

而這種業(yè)余,也讓唐澤和猴子都聞到了一種叫做針對的味道。

唐澤唱了四句詞,讓老豬反復(fù)學(xué)。

同樣是那仨和弦,換了個順序,這難不住老豬。

歌詞淺顯易懂,一共八句詞,有四句是重復(fù)的,曲調(diào)也很平和,老豬記下來有點(diǎn)吃力,但猴子兩遍就會了。

可他會了也沒吊用,又不是他上臺表演,這會兒急的一腦門汗。

“老豬你把歌詞記個大概,待會兒我倆在臺下幫你和聲,給你提醒。”

“這個法子好。”

猴子一拍大腿,疼的老豬呲牙。

老豬能記住這首歌的每一句歌詞,因?yàn)樗麑@幾句詞有觸動。

但沒人起頭他不能從容的順下來,只要有人給起個頭,他很容易就跟著調(diào)唱出。

唐澤一語點(diǎn)醒夢中人。

猴子轉(zhuǎn)頭就往調(diào)音臺那邊去了。

“一會兒開三個通道,下一首歌這邊還需要多兩個話筒。”

猴子跟音響師叮囑道。

“那不行,下一首是朱總的獨(dú)唱……”

王東磊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這邊,他認(rèn)出了侯鵬齊,組合里再不重要,也是專業(yè)歌手來著。

他下意識就要阻止。

“行啊,那待會兒我可就上臺說明一下了。明知道朱總要唱那首歌,你還提前刨活,也就別怪以后朱總對縣里所有的項(xiàng)目一概不支持。”

唐澤的話從兩人身后傳來。

露天看臺側(cè)面,包括音響控制這里,并不是空地,是有很多人還有演員在候場的。

這里也不乏縣府縣委的小領(lǐng)導(dǎo)。

王東磊臉色微變。

王艷也有點(diǎn)著急,在旁邊拽了拽他褲鼻。

唐澤旁邊是朱旭冰,此時他倒是并沒有被眼前的小場面干擾,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實(shí)際他在用心默誦歌詞呢。

曲調(diào)他會了,很簡單,也朗朗上口,但歌詞還是那樣,有人開頭他立馬就能順下來,沒有人起頭,他就舌頭拌蒜。

唐澤給他的辦法是只記前兩句。

第三句開始他就伴唱,后面猴子伴唱,最后兩人給他和音。

老豬原本都打算放棄了。

但現(xiàn)在他特別在意這次演出。

很在意,很在意。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自己垮了沒事兒,不能影響兩個發(fā)小的一份心意。

女學(xué)生一首高亢的民歌結(jié)束,串場的是男主持人。

或許他也知道臺下有點(diǎn)糾紛,多說了幾句,還特意講了朱總的贊助,表表他的功績,倒也換來了一陣掌聲。

之后,朱旭冰朱總登臺。

他來到舞臺中央,坐到吧臺凳上。

擺弄吉他的動作有點(diǎn)笨拙,任誰看都清楚這位朱總對吉他這個樂器不是很熟練。

“咳咳。”

抻著脖子去夠話筒,沒想到因?yàn)榫o張咳嗽了兩聲。

臺下有兩聲沒忍住的笑。

蘿卜手指彈響了吉他,很突兀,甚至都沒給音響師和猴子、唐澤一點(diǎn)預(yù)兆。

或許是沒經(jīng)驗(yàn),緊張的,也可能是知道發(fā)小之間的默契,給予了充分的信任。

吉他Dm和弦第二聲,弦聲就有點(diǎn)劈,但沒影響老豬的發(fā)揮。

反而因此而更加放開了。

兩組六個和弦結(jié)束,老豬的第一句歌詞唱出。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時針?biāo)煌T谵D(zhuǎn)動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小雨它拍打著水花

……

王東磊在老朱第一聲唱出來就愣住了,他下意識的看向王艷。

王艷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唱的很一般,但歌曲娓娓道來很好聽,臺下的人也都聽入神了。

畢竟這是從沒聽過的旋律,更容易喚起想要欣賞歌曲的全貌的欲望。

臺下寂靜安逸,臺上老朱越唱越是自信。

四句過后,臺下唐澤拿起話筒,幫老豬伴唱,也是給他起頭。

實(shí)際上,老豬現(xiàn)在腦海中歌詞排列整齊,他覺得自己可以一口氣唱完,就是第三句后半句滴答的調(diào)調(diào)拿捏不穩(wěn)。

沒關(guān)系,這一句,唐澤的伴唱來了。

老豬立刻游刃有余了起來。

連緊張的嗓音也跟著變得松弛。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是不是還會牽掛他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有幾滴眼淚已落下

……

這是原創(chuàng)?

王東磊耳邊聽著朱總的歌,眼角余光卻忍不住瞥向侯鵬齊。

你兄弟救了你的場,可惜了啊,讓你逃過一劫,朱總。

另一個家伙的唱功讓他有點(diǎn)意外,也是歌手嗎?

王東磊想了一下,沒聽過樂壇有這么一號。

估計也是個名不經(jīng)傳的小角色吧。

王東磊嘴角微微上揚(yáng)。

余光中,名不經(jīng)傳的小角色放下了話筒,那個曾經(jīng)靠傍搭檔才小火的過氣歌手侯鵬齊開唱了。

這是打算幫老朱幫到底了。

王東磊悻悻然的收回了目光。

整場晚會他最期待的就是朱總在臺上出丑。

現(xiàn)在目的達(dá)不到了,他也就意興闌珊起來。

但歌曲還在繼續(xù),老豬唱的非常認(rèn)真,他在努力的完成發(fā)小交代的步驟。

就像曾經(jīng)那樣,力求完美。

決不允許在自己這里掉鏈子。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寂寞的夜和誰說話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傷心的淚兒誰來擦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整理好心情再出發(fā)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還會有人把你牽掛

……

一曲終了。

臺下掌聲熱烈。

“朱總厲害。”

“牛掰啊老朱……”

“好聽,好聽!”

朱旭冰抱著吉他起身,微微鞠躬,下臺。

“朱總,恭喜,演出圓滿成功,你彈得真不錯……”

王艷迎了一個臺階,恭維道。

“謝謝。”

老豬客套了一句,然后稍微停頓,整張胖臉就笑了,笑的自然,灑脫。

“幸不辱命,朋友來找我,就先告辭了。”

走出恭維的人群,唐澤回頭看了一眼,舞臺側(cè)面,王東磊正甩開王艷抓著他胳膊的手。

唐澤想笑,看了一眼老豬,又忍住了。

“過癮不?”

猴子勾著老豬的脖子:“大歌星給你伴唱哎,這得什么檔次。”

“我覺著老唐唱的比你好。”

“且,那是我讓著他,我都沒發(fā)力……老唐,你這歌又怎么回事啊?”

“為什么說又呢?”

唐澤隨口敷衍著。

別問,問就是原創(chuàng)的,反正這個世界,就我一個穿越的。

“靠!你這真是脫胎換骨了啊。”

猴子下意識的說。

“猴子!”

老豬難得高聲兒了,嘿,這是真生氣了?

唐澤看著稀奇。

“啪。”

猴子自扇一個大嘴巴:“我錯,這破嘴。”

唐澤眨了眨眼。

這倆怎么回事,神經(jīng)兮兮的,又不好直接問,怕暴露馬腳,好煎熬,好憋悶……

“走吧,喝酒去。”

老豬大手一揮,豪氣干云的道。

“走著。”

猴子另一只手勾著唐澤的脖子,三個人朝著廣場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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