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裴慶與聿風回京的事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是我還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林念燊附在林念宜耳邊:“據說那個姜時晚懷孕了。”
林念宜臉色微變:“大哥,消息可靠嗎?”
“父親找了一個在船上做事的小廝,給了好大一筆錢才說的,應該錯不了。”
林念燊壓低聲音,“聽說懷的艱難,只怕很難保住。”
聽到那個女人懷孕的消息,有那么一瞬間林念宜的大腦一陣空白。
“為什么?他不是說他不想成婚的嗎?這才幾天就讓那個女人懷上了?”
曾經心心念念要嫁給孟廷舟,他一而再地拒絕,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林念宜不得已才入宮為妃。
進宮后,因兩家是表親,且有他大都督的身份,林念宜連帶受到了不少照拂。
她以為他心懷壯志,雖然不想成婚,但是心里一定有個特別的位置是留給自己的。
卻沒想到,不是他不愿意成婚,而是自己根本不是他要娶的那個女人。
“終究是我異想天開。”林念宜紅了雙眼,自嘲一笑,“以為他對我是不一樣的。”
“糊涂!”
見妹妹這么大的反應,林念燊生怕被有心人告訴圣上,輕聲喝止,“你現在是貴妃娘娘,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又試探地問:“你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教唆你姨母去都督府尋事。”
“我……”
“你只說有沒有。”
“有。”林念宜抬眸,眼中露出不甘,“憑什么他放棄我卻找一個罪臣之女,她姜時晚有那么好嗎?”
林念燊聞言,目光森然:“貴妃,你糊涂呀!”
“你知不知道姨母去了趟都督府就被禁足,你知不知道慕荷去了趟都督府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為什么平白無故小產失了龍嗣?”
林念宜不由想到那日在嘉德殿門口,孟廷舟意味深長說的那句話“娘娘好不容易懷上龍子,一定要保重身體,他日必定福澤深厚。”
他其實一早就警告過她。
雖然她也懷疑慕荷的死跟孟廷舟有關,但是想到兩家的關系且這幾年他對自己照顧有加,心里怎么都不愿意往這方面去想。
現在被大哥這么直白地說出來,林念宜不禁暗暗撫了撫肚子:“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位置,我不想他大好的前程毀在一個罪臣之女身上,便想讓姨母出面……”
林念燊痛心疾首:“你心疼人家,人家可心疼過你?孟廷舟那日就處死了姨母身邊的老嬤嬤,憑他的能力你以為他會不知道是誰撮竄你姨母去都督府找事?”
為了一個姜時晚,他竟不惜如此!
林念宜遍生寒意。
下一刻,林念燊語言無甚波瀾:“你放心,他害了你的骨肉,我也不會讓他順利當爹。”
似乎猜到他想要做的事,林念宜有些顧慮:“都督府的防護就像鐵桶一樣,大哥……”
林念燊不耐地制止她:“你放心,再是銅墻鐵壁,也有漏縫的時候。”
被稱為銅墻鐵壁的都督府里,趁著暖風熏人,梅大夫命人將姜時晚抬出來曬曬太陽。
此刻她正躺臥在塌上,隔著帷幕欣賞聿風舞刀弄劍。
裴慶在邊上靜默觀看,任是聿風一臉正色,他也有點想笑。
堂堂左都督護衛,此刻正給未出世的小世子表演才藝。
一番下來,周圍響起鼓掌聲,尤以那個變成公鴨嗓的小冉拍的最起勁:“聿風大人真是好樣的!”
聿風黑沉著臉下來,看到裴慶勾了勾嘴角,一把將佩刀往他懷里一扔。
裴慶若無其事:“真沒想到為了給姜姑娘助興,你會犧牲這么大。”
“我……”聿風語塞。
都怪自己嘴欠,說小冉的嗓子已經啞了,要不要換個花樣給姜姑娘助助興。
結果梅大夫點了點頭:“也好,如果肚子里是小世子的話也應該見點男孩子的花樣。”
此話一出,眾人將目光都投向了聿風。
自己開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聿風欲哭無淚:“裴慶,你說都督要是知道我這么卑微地討好他未出世的孩子,我能將功抵過嗎?”
“你不如在姜姑娘面前好好表現。”裴慶拍了拍他的胸脯,“有她替你說話,你還愁都督會罰你?”
聿風一聽覺得十分有理,立刻親手接過廚房端來的果盤遞給雪迎。
“這是都督托傅大人專門送來的蜜橘,聽說很是甜口,快端去給姜姑娘嘗嘗。”
雪迎一邊剝橘子一邊說:“昨晚姜姑娘還想著吃酸甜的呢。”她將剝好的橘子遞過去,“姑娘這就得償所愿了。”
姜時晚懶懶一笑。
這些天這些人想著法子讓自己心情紓解,她不是不知道,所以他們賣力表演的時候自己也盡量欣賞著。
這橘子才到嘴邊,她就皺了皺眉頭:“好像有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雪迎嗅了嗅:“奴婢覺得很清甜呢。”
姜時晚罷了罷手:“你們吃吧,我現在吃不下。”
雪迎將蜜橘分給眾人,梅大夫接過聞了聞:“咦,這似乎有點不對。”
裴慶警惕地看著他:“怎么了?”
梅大夫仔細聞了聞:“似乎有奎寧的味道。”
“奎寧?”姜時晚皺了皺眉,“我記得這是一種治療瘧疾的草藥。”
梅大夫沒想到她聽說過奎寧,露出一絲贊許的目光:“不錯,奎寧是治療瘧疾的靈藥,卻也是墮胎的毒藥。”
在場的人臉色頓變。
梅大夫繼續說:“有人將奎寧涂抹于蜜橘外表,試圖讓毒素通過橘皮滲入果肉。”
“如果姜姑娘一旦食用……只是對方或許沒想到姜姑娘孕期反應這么大,對所有的氣息都異常敏感。”
姜時晚默默安撫了一下肚子:“看來這孩子也不盡一無是處,至少在肚子里還知道自保。”
裴慶厲聲示意:“好大的膽子,有人居然把主意打到都督府里來了,來人,即刻封了都督府,一個一個嚴查。”
姜時晚的一雙纖纖玉手從帷幕中伸出來,語氣很是從容:“裴慶,既然對方這么縝密,必然還有后手,不妨再瞧一瞧,沒準抓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