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五重，名為煉髓境。到了這個境界后，武者有如脫胎換骨，從此擁有旺盛的生命力，能夠一直保持強壯的體魄。

正常人一過了三十歲，身體就開始走下坡路，三十五后就日漸衰老。

但是到了武道五重后，到了五十歲，也能維持在巔峰狀態。

而且，恢復能力也遠超常人，一些對普通人來說致命的傷害，也殺不死這個層次的武者。

“武道五重啊！”

陳井然一夜沒睡，卻依然神采奕奕。

他沒有在院子里練功，附近人多眼雜，他暫時不想暴露自己的突破了的事情。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他已經聽到是元菲菲的敲門聲，說道，“進。”

“你的手臂沒事吧？”

元菲菲走了進來，目光下意識往床上一掃，見兩個丫鬟都不在房中，才放心下來，說道，“我采了一些草藥，你敷一下。”

陳井然笑道，“謝謝關心，已經沒事了。”

元菲菲也不避嫌，拉起他的手檢查了一下，見虎口處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手臂上的肌肉也恢復如初，看不出一點受傷的痕跡，驚訝道，“怎么好得這么快？不對，你——”

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眼中閃過震驚之色。

她家學淵源，在鎮魔司又整天跟一群武夫待在一塊，對武者的境界非常了解。自然清楚，像昨天那樣的傷勢，能夠在一夜之間愈合，意味著什么。

武道五重！

陳井然見她看出來了，也不隱瞞，點了點頭。

元菲菲見他承認了，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既非世家出身，又不是名門大派的弟子。只靠著一個武道三重的師傅教，靠著一門普通的功法，在十八歲就突破到武道五重。

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賦？

不對——

昨天看他出手，明明是武道四重，否則，面對那名殺手，也不會如此狼狽。

也就是說，他是經過昨天那一戰后，突破的。

雖然不是臨陣突破，但是這也足夠驚人的了。

元菲菲看著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復雜。

之前，隊長派她過來，想讓她用美人計，更多的，是看中他刀道上的天賦。

年紀輕輕，就能將刀法練到那種程度，著實驚人，正是鎮魔司需要的人才。

若是隊長知道他已經突破到了武道五重，不知會是什么表情。

最終，她只能說了一句，“恭喜你。”

陳井然微笑道，“還得多謝你。”

確實該多謝她，若不是未來的她給了他一瓶洗髓丹，他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突破。

洗髓丹這種東西，是幫助武者突破第五層的絕佳丹藥。只是，向來被朝廷，世家和門派所壟斷，極少流出來。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元菲菲應該是借助家族的力量，才搞來一瓶，就這樣，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時，外面又傳來敲門聲。

青蘭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公子，一位自稱劉婆婆的婆婆找你。”

劉婆婆？

他說道，“讓她進來吧。”

一位老婆婆走了進來，正是在夏家照顧程氏母女生活起居的那位婆子，“姑娘讓我過來，給然哥兒送一瓶藥油。她看見你好像受傷了。”

她口中的姑娘，就是夏茵茵。

然哥兒，是他的小名。

以前，原主在夏家住過幾年，家里的婆子，都是這么喊的。

陳井然接了過來，說道，“替我謝謝師妹。”

劉婆婆給完藥油后，卻并沒有離開，目光往屋里兩個女人身上掃過，說道，“然哥兒，其實，那天姑娘知道你替老爺報仇了，心里是很高興的。直到聽到了一個傳言，說你強行在倚紅樓贖了一個清倌人，自那以后，就一直郁郁寡歡。”

“恕老婆子多句嘴，你們二人都是老婆子看著長大的，本性都是極好，若是有什么誤會，還是及早解開為好。”

她說完后，就走了。

陳井然撓撓頭，見旁邊的兩個女人，元菲菲看向屋里的香爐，仿佛那是一件古董。

青蘭臉色有些發白，緊抿著嘴唇。

“那個，陳兄既然傷好了，那小妹先走了。”

元菲菲適時起身告辭。

……

快日上三竿的時候，車隊再次出發了。

這一次，車隊是跟著元嘉郡主一起走的，正好，她也要去府城。

“半個月后，是秦老夫人的百歲壽辰，元嘉郡主肯定要參加的。”

一輛馬車上，元菲菲說道。

陳井然問道，“秦老夫人，那是什么人，居然有這么大的面子。”

“秦老夫人原本是宮里的人，是元嘉郡主的祖爺爺，也是老寧王的奶媽，后來蒙恩出宮，回老家頤養天年。她本人是一位宗師，所以她在元江府地位超然。”

宗師啊！

陳井然正好趁機請教，“宗師到底是什么境界？”

兩人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元菲菲自然是知無不言，“武道九重之后，便是神藏境。每個人的體內，都蘊含著無上神藏，只要能打開這些神藏，就能獲得不可思議的力量。”

說到這里，她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趁機說道，“只是，宗師級別的功法，那些世家門派，都不會輕易外傳。哪怕是我鎮魔司，也只有立下極大的功勞，才有可能獲賜。”

陳井然當然知道，這種屠龍技，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獲得的。

在之前那次因果推演中，夏茵茵送給他的《天罡一氣神功》，也只是到武道九重而已，并沒有沖擊神藏境的部分。

說不得，后續的功法，還要從夏茵茵，或者那位郡主身上想辦法。

反正，他是不可能加入鎮魔司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轉過了話題，“像你們這樣的修行者，修煉的方式與武者有何不同？”

元菲菲說道，“修行者有三境，觀想，顯形，靈動。再之后，跟武者一樣，也是要打開體內神藏。兩者殊途同歸。”

“對修行者來說，在觀想境時，靈力微弱，施展出來的法術毫無威力，也就能變個戲法。只有到了顯形境后，才能施展出威力較大的法術，但是也要假助符箓之類的東西。”

“即便如此，觀想境的修行者若是被武者近身，也是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只有到了靈動境，心念一動，法術便成。可與武者一戰。只是，想要到靈動之境，是何等艱難。”

陳井然聽明白了，觀想境，相當于武道的一到三重。

顯形境，相當于武道四到六重。

靈動境，相當于武道七到九重。

他問道，“你現在的境界，就是顯形吧？”

元菲菲說，“不錯，昨天你也看到了。那枚符箓，是我最強大的法術之一。想要制作一枚，至少要數千兩。”

數千兩？

他有些咋舌，全副身家也才數千兩，這修行者，那真是拿錢砸出來的，一般人真練不起。

他又問道，“武者可以同時修法嗎？”

“當然可以，像我們這些人，也要練一些武功防身。只是，人的精力有限，必定是以其中一門為主。你的天賦如此出眾，日后宗師有望，還是不要分心為好。”

能同時修煉最好。

陳井然微微一笑，卻沒有多說。

對他來說，精力和時間就是無限的，根本不需要擔心這一點。

得到一個因果點，就能憑空獲得幾年，甚到十幾年的修為，別說是修兩門了，再多修幾門都沒問題。

現在問題是，怎么去搞一門修行者的功法。

看元菲菲這樣子，應該是不可能教他了。

還得另想辦法。

……

不知不覺，天又黑了。

由于行程太慢，錯過了宿頭，只能在野外宿營。

夏茵茵正坐在火堆前，怔怔發著呆。

“茵茵，為何總是郁郁寡歡？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高興了？”

突然，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她連忙起身，行了一禮，“見過元公子。”

“元公子”穿著一身男裝，只是耳垂上打著耳洞，皮膚細嫩如水，稍微細心一點，便能發現這是一個少女。

她伸手過去扶了一下，說道，“都說了，在我面前，不必多禮。”

夏茵茵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手。

雖然知道她是女子，但是旁人未必知曉，還是不能跟她太過親密為好，否則，于名聲有礙。

元公子也不著惱，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是誰惹惱了你？”

“我只想起了亡父而已，謝公子關心。”

元公子卻道，“茵茵，你真的不擅長撒謊。”

夏茵茵被她灼灼的目光盯著，心里有些著慌，低下頭不出聲了。

元公子說道，“聽說，你的那位師兄刀法不錯，本公子欲尋他比試一番，你覺得如何？”

“不要啊！”

夏茵茵心中一急，脫口而出道，再看元公子戲謔的眼神，臉騰的紅了，急聲道，“我師兄是個粗人，若是因此沖撞了公子，那真是萬死莫辭了……”

元公子說，“那行，本公子不出手。派一個仆從去挑戰他吧，劉三。”

“在。”

不遠處，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子上前。

元公子道，“都聽到了，去吧，告訴那小子，若是他輸了，就將師妹讓給本公子。”

“是！”

那名男子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