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興城沒在意顧尋的挑釁。
在親自見識到了對方的肆無忌憚后,他反而更冷靜了。
這么個背景不清楚,又危險性極高的人物。
居然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隱藏了二十多年沒有暴露。
這背后的問題,不搞個清楚明白。
就算他有權開槍,也不可能貿然亂來。
“顧先生,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顧尋瞥他一眼:“是不是今晚的動靜還是太小了點,沒引起江濱的重視,我怎么感覺你并不是我要等的人呢?”
金興城略怔:“請明言!”
顧尋彈彈煙灰:“該承認的我也沒否認,現在應該已經到了討價還價,商量怎么平事的階段了嗎?”
金興城嚴肅道:“顧先生,你可能誤會了,底線問題是不容討價還價的……”
“就你這句話,我就確定了,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顧尋擺手打斷:“你現在去給江濱上報,把我和你的對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他聽,他會告訴你該怎么和我談。”
金興城臉一沉,轉頭和旁邊劉丹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沒懂顧尋什么意思。
沉默了下。
金興城起身和劉丹出門。
門口荷槍實彈的衛(wèi)士,又進來警戒。
顧尋靠在椅子上,有點無奈。
他看出來了,這金興城應該是一直在國內任職的。
開口閉口,底線問題不容談判?
如果不容談判,那顧尋乖乖坐在這里干嘛?
等死嗎?
隔壁監(jiān)控室里。
陳北早已不在,他的人已經全部撤了。
此刻全部由金興城的人接手了。
“頭,他剛才那話什么意思?”
劉丹看著監(jiān)控里,雙手抱頭,身形后仰在椅背上,仿佛沒事人般,仰頭望著天花板抽煙的顧尋。
金興城搖頭:“你們先出去。”
屋內人包括劉丹,都出去后,金興城拿出電話。
他根本沒有直接找總負責人江濱的權限。
只能先給頂頭上司匯報。
將情況匯報了一遍。
上司一聽顧尋居然主動提到江老板,也嚇了一跳。
哪還敢怠慢。
“你等著。”
電話被掛斷。
也就兩分鐘左右,金興城的電話就響了。
“我是江濱。”
電話一接通,里面?zhèn)鱽淼某练€(wěn)聲音,就讓金興城當即站直身體:“金興城,請您指示!”
“清場!”
“我在監(jiān)控室,只我一人。”
“轉視頻通話,我看看這個人。”
“是!”
轉視頻后,屏幕上顯示的不是辦公室,而是一間書房內,坐著的一個看年紀,快接近六十的男子。
金興城就攝頭轉向監(jiān)控屏幕中的顧尋。
江濱盯著看了幾眼,收回視線:“確認一遍情況。”
“是,今日凌晨……”
金興城快速將從事發(fā)到他見到顧尋的過程,簡潔明了的復述了一遍。
等聽完后,江濱沒有遲疑,沉聲道:“答應他,我們接不到顧曉,此事我們幫他平。”
“是!”
金興城先遵守命令,嘴唇又忍不住動了下。
江濱目光敏銳,臉上收起了嚴肅,溫和問:“是不是不太理解?”
金興城挺直腰桿:“服從命令!”
江濱笑笑:“我還有點時間,正好給你說說,不能帶著疑惑干工作嘛!”
“其實在我們的工作中,如你一直做對內工作的,完全可以堅守底線不容談判這條原則,因為主動權在我。”
“對外工作的同事呢,大多時候都處于弱勢,主動權不在我方。”
“這種情況,大多時候我們會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秉持的原則是‘公家利益高于一切’。”
“能聽明白嗎?”
話說的這么清楚了,他當然能聽懂。
金興城點點頭,目光再看向監(jiān)控里的顧尋,不禁就有些恍惚。
不得不說,他長久以來養(yǎng)成的觀念,在這一刻,受到了巨大沖擊。
江濱能理解他,繼續(xù)道:“你再看這個顧尋的行為,還奇怪嗎?”
金興城搖頭:“不奇怪了,他是真的將自己視作談判方。”
“對,是他觸犯了我們的底線,準備向我們付出代價來平事。”
“可你沒有經驗,貿然用他妹妹給他施壓,他提出打這個賭,也是在告訴我們,我們也觸碰了他的底線。”
“所以,這個代價他不打算給了。”
“可他人在我們手上,就憑他空口白牙,我們就能被唬住了?”
“這個賭局,既是他在證明自己有上談判桌的實力,也是我們雙方解決問題的臺階。”
金興城額頭的冷汗,幾乎是瞬間就滑了下來。
江濱說的清楚,就因為他提了句顧曉,就直接導致利益受損。
這個責任他背得起?
江濱看出了他的惶恐,又笑言安撫:“不用緊張,他敢讓你找我,就是確定這個賭我一定會打。”
“因為無論輸贏,我們都不虧。”
“說實話,我更希望他能贏。”
“畢竟他的根在咱們這里,要真是有這個實力,那咱們以后日子還長的很。”
……
再次見面。
別說顧尋,就是旁邊的劉丹,都發(fā)現金興城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顧先生,我先為剛才不合時宜的小手段向你道歉。”
“請你相信,我們從始至終,也不曾對顧曉有過惡意,剛才我說我們已經在等著她,實際上只是理性調查。”
“并沒有真的要對她怎樣的意思。”
顧尋沒回應他這話。
自家人知自家事。
現在可能是真沒有,但有朝一日知道了他的身份,看到了掌控住他能得到的巨大價值。
到那時,還有什么底線不底線。
顧尋兩世都生在大夏,如果有合適的機會,他不會拒絕幫點忙。
可這不代表,他愿意做人家手上的牽線風箏。
顧尋沒有再廢話的意思:“說結果。”
“就按顧先生的意思來。”
金興城說著,將顧尋的手機錢包等一應個人物品歸還。
意思很明顯,給他時間安排。
顧尋有點無語。
這特么也太無恥了點,他怎么可能在這里打電話聯系調兵。
那不就是在對方眼皮底下自爆。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早上七點了。
顧曉是下午四點半上的飛機。
現在應該快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