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巽沒有阻攔。

黃業遇刺，就是龐季做的。

不是他，能是誰？

就算懷疑大贏家劉表，也不能宣布啊。

那么黃業來龐季家挑釁泄憤，還能真抓他不成？

“好自為之！”

傅巽掃下滿地狼藉的龐季家院落，提出了警告，施施然走掉。

“我……”

龐季抑郁了。

到底是誰？

害他忍受黃業的辱罵，還無法還擊。

“你想殺黃業？”

龐季霍然轉身，盯住龐森。

“不是我！”

龐森急忙辯解：“我昨日都在忙著問黃家采買哪些東西，根本無暇安排人去殺黃業啊。”

他怕極了。

是不是有個可能，是他這位從父派人刺殺黃業，到時安到他頭上？

龐森細思極恐！

兩人互相猜疑的時候，滿臉委屈的黃業已經回了黃家。

剛到廳堂，和諸葛亮正喝茶談論的黃月英，一把攥住黃業道：“你做的好事，以為能瞞得住我？”

黃業下意識看向諸葛亮。

諸葛亮苦笑，搖了搖頭：“我什么都沒說，阿業你上當了。”

“好啊！”

黃月英冷哼一聲：“你和阿亮設下此計，竟然避開我。”

“我辛辛苦苦幫你做‘泥活字’，你竟然把阿姐當外人。”

……

說到‘外人’二字時，她還瞟了諸葛亮一眼。

黃業瞬間明悟。

這是覺得沒跟姐夫步調一致啊！

唉！

當他們的弟弟，太難了！

“阿姐莫急。”

黃業急忙解釋：“事先告訴阿姐，難免會露出破綻。”

“諸葛兄說要保密，我當然要聽他的。”

……

你們倆是夫妻，早晚會在一起，就別怪做弟弟的先置身事外了。

“為何這樣做？”

結果令黃業大失所望，黃月英不生氣，只是詢問諸葛亮緣由。

女生外向！

看看諸葛亮的高顏值，英武略勝一籌的黃業，暗暗感慨世道不公。

有才又有顏，活該諸葛亮當他姐夫啊！

“找人刺殺阿業，是一石二鳥之計。”

諸葛亮笑著回復黃月英，就像探討儒學疑難：“一個，阿業可以挑釁龐季。”

“另一個，就是震懾龐季，讓他不敢再對黃家亂來。”

“只要龐季有什么針對黃家的舉動，大家都會想起他曾‘刺殺’阿業。”

“我們就可以借此大作文章，龐季就會投鼠忌器。”

……

“嗯！”

黃月英點點頭，很快又搖搖頭：“還有第三個妙處。”

“第三個？”

諸葛亮臉上露出迷惑的神情：“亮沒想到。”

“不是諸葛兄沒想到，是你只考慮我們黃家了。”

黃業笑了，提醒諸葛亮道：“諸葛家最近有諸多困擾吧？”

“蒯家蒯祺、龐家龐山民逼迫甚急，諸葛兄也不想她們所托非人吧？”

……

“阿業的意思是……”

諸葛亮眼睛一亮，卻又遲疑道：“太麻煩黃家了。”

黃業姐弟稍一提醒，他就明白兩人的心思。

“怎么是麻煩呢？”

黃業急忙勸說：“諸葛兄每日都要回隆中，路上太耽擱時間了。”

“如今以擔心龐季襲擊黃家盟友為由，安置你們姐弟四人到我家中。”

“蒯家、龐家尤其是蒯祺、龐山民，只會氣憤龐季壞其好事，不會想到是諸葛家推托。”

“蒯祺、龐山民來黃家擾亂，我可以幫諸葛兄推掉。”

“況且阿均來黃家，不但藏書甚多，還能得到你從旁指點，也走‘知行合一’的修習之路，將來就能有一番成就。”

“而且我姐也沒有朋友，可以跟諸葛大姐、二姐作伴。”

……

他侃侃而談。

私下里，黃業早就和阿姐黃月英商量過，希望諸葛亮搬入黃家。

一個圖的是郎情妾意，一個樂見其成，現在自然不謀而合，極力勸說諸葛亮。

“這個……”

諸葛亮稍稍思慮，點頭應允：“那就叨擾黃家了。”

“好！”

黃業大喜：“這幾日就搬過來吧。”

他還想著‘指點’諸葛均強身健體呢，誰讓這家伙老說他是‘投井人’。

于是，就在黃業大鬧龐季家三日后，諸葛姐弟四人入住黃家。

黃家夠大，專門分了院落給諸葛家，不比隆中廬小，足夠他們安置。

諸葛家太奇怪了吧？

襄陽城諸家族都覺得莫名其妙。

但從黃家內部傳來的消息，解開了疑惑。

對啊！

龐季敢刺殺黃業，諸葛家遠不如黃家，諸葛亮幫黃業，豈不是更危險。

他們都理解了。

砰！

同樣知悉原因的龐季，當場摔了手中的茶盞。

“可惡！”

他滿臉憤怒：“是誰陷害我？到底是誰？！”

龐森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這已經是龐季第十次咆哮了，最近幾日，他脾氣愈發暴躁。

好在外面護衛過來匯報，說蒯家送來請柬，邀龐季去浮香樓赴約，這才緩和了凝重的氣氛。

“蒯越？！”

龐季看到請柬上的署名，冷笑連連：“他又要圖謀什么？”

“侄兒聽聞一個消息。”

龐森心中一動，提醒龐季道：“諸葛家搬至黃家，蒯祺幾次拜訪，想要見諸葛家大姐諸葛芷，都讓黃家拒之門外。”

“蒯祺？”

龐季恍然明悟：“他們蒯家圖謀人家女兒，卻不打算去救諸葛玄。”

“諸葛家以前沒有仰仗，現在有了黃家，當然不理會蒯祺那個廢柴。”

……

“那就會會咱們襄陽派的柱梁。”

他撇撇嘴，心中有了定計。

當晚龐季到了浮香樓，還是最高層的三樓，空蕩蕩的偌大地方，只坐了一個高大雄健的中年男子。

“異度！”

龐季表現得異常親熱：“今日只有你我二人嗎？”

“再等等！”

蒯越面色淡然，語速不疾不徐：“德珪很快就到。”

德珪是蔡瑁的字，龐季聽聞，臉色一變，脫口而出：“異度你今日找我，不是為蒯祺嗎？”

“蒯祺？”

蒯越稍一思索，斜睨龐季道：“諸葛家的諸葛芷的確是良配，卻不至于我親自出面。”

“蒯祺身為蒯家子弟，還愁沒有別家女兒嫁來嗎？”

“其實不論諸葛家嫁不嫁，荊州都不可能出兵豫章郡。”

“他們諸葛家想救諸葛玄，是癡心妄想。”

……

果然如此！

龐季心里冷笑連連。

蒯家只求保住家族宗祠，怎么會鼓動劉表向外擴張呢？

娶諸葛家的女兒，又不帶附加條款，誰也不能挑理。

至于諸葛芷能說服蒯祺，哪又怎樣？

蒯家是蒯良、蒯越兄弟倆當家，只是從子的蒯祺，能有話語權？

不是為蒯祺而來，蒯越約他和蔡瑁做什么？

剛想到這里，三樓樓梯口的門簾挑動，蔡瑁大步邁進。

“你要背叛襄陽豪族嗎？”

他瞪視龐季，如猛虎下山，將要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