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一部電影需要多少錢？”畢飛向李黑子問道。

“一百萬吧。”

“李大導演，你應該知道港島電影票房上限目前才一百萬吧，我們不是沙氏兄弟，沒有海外發行渠道……五十萬可以嗎？”

“當然可以。”

“二十萬可以嗎？”

“問題不大。”

“十萬可以嗎？”

“勉強夠用。”

“……李導演，你是不是在耍我？”

李黑子拍了拍畢飛的肩膀，示意年輕人不要如此急躁，他會解釋的。

“在沙氏兄弟的時候，預算是固定死的，拍多少怎么拍都由沙六爺做主，如果超支他寧可把電影毀掉，而到了灣島，我花錢開始大手大腳起來，最終導致電影無法回本，這些年我做了許多研究，富有富的拍法，窮有窮的拍法，就看你如何選擇。”

“可以選擇的話自然是選擇預算低但是能賣座的電影了。”

“三天后給你答復。”

李黑子打算去港島民眾那里做點考察，離開這么久，不知道現在觀眾什么口味。

至于畢飛則繼續籌備他的雜志出版，名字暫時定為《電影守望者》，是月刊，每個月會介紹好萊塢新上了什么電影，什么劇情，演員陣容如何，評價又咋樣。

這些完全依賴畢飛腦子里的前世記憶，他來到這個世界后前世記憶越來越清晰，考慮到他前世是個失敗的導演，他每年會看大量的電影，并且給它們做筆記。

從閱讀理解的角度講，畢飛可能比這些電影的導演更熟悉這些電影。

沙氏兄弟，沙六爺的辦公室，沙六爺正在和方宜華談事情。

談得是合同的事情。

“合同失竊的事情過去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感覺周文懷很可疑，他最近的行動路線我有點看不懂，讓老王去試探他一下。”沙六爺看著桌子上的文件說道。

“你確定老王是我們的人嗎？”

“什么意思，你覺得老王也被周文懷收買了？不要疑心病這么重好吧，這里難道不是沙氏兄弟，而是周氏兄弟？”

話雖如此，其實沙六爺也沒有底氣，他當撒手掌柜有些年頭了，周文懷一直在主持大局，雖然后來他讓方宜華上位制衡，但方宜華的行事作風讓大家非常不開心。

“你打算怎么辦？六哥。”

“很簡單，我們以漲片酬的名義重新簽合約，甚至可以延長合約時間，反將這個小偷一軍。”

“如果我們這件事情做得興師動眾，恐怕會惹人懷疑。”

方宜華這個女人雖然做了很多蠢事，但心思還是細膩的。

有時候決策蠢不代表人蠢，只能說她沒啥大局觀，也看不到未來。

如果周文懷的格局和方宜華的細膩可以互補，那沙氏兄弟沒準可以繼續做霸主，但沙六爺選擇讓他們倆對著干。

“只有一個人能做到，周文懷。”

“六哥，你不是懷疑就是他偷了合同嘛，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做，會不會有些不妥當？”

“難道還有其他合適人選嘛，如果你和我去宣布，立馬就會引起騷亂，只有他這個堅持給演員漲薪水的家伙才可以安安穩穩把這事給做完。”

“如果他趁機讓一些人離開沙氏兄弟呢，那可不妙。”

沙六爺站起來沉思了一會，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沙氏兄弟是一個整體，只要沒有出現大的故障，缺幾個人根本無關緊要，那些合同只是底下人的合同，他能挖走誰？而且我不覺得周文懷有膽量叛離沙氏兄弟，在港島，除了我們，沒有人玩得轉電影行業。”

歷史告訴我們，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精密機器往往會因為齒輪缺失而無法運轉，更何況港島電影很快就會從武俠片時代進入一個新的時代，那個為新時代拉開帷幕的人，此刻還在米國跑龍套。

另一邊，正在尋找靈感的李黑子被兩個熟人給瞧到了。

這兩位是沙氏兄弟的重要人物，拍電影都指望他們，但同時也是沙六爺口中的“底下人”，永遠進不了高層。

其中一個戴著墨鏡，穿著花襯衫，滿口爛牙，面容兇狠，比刀疤都像江湖中人，其實是個文人，戰斗力約等于沒有。

這位就是沙氏兄弟現任最強導演張爛牙，當年還是女星時代的時候，張爛牙靠著肌肉男硬生生用一部黑白片殺出血路，甚至殺出了新時代。

另一位看著也不像正常人，看著和青山（精神病院）出來的一樣，他的名字叫做程風，綽號程寨主，叫這個外號的原因是他行事和土匪一樣野蠻不講理。

程剛拍的電影后世傳播不廣，但他兒子程小冬屬于家喻戶曉了，徐老怪御用武指，享譽國際。

順路一提，因為程寨主精神狀況不穩定，經常毆打自己的兒子，打完還覺得自己特別委屈，所以程小冬和他關系一般般。

張爛牙和程寨主以前關系還行，最近為了爭王雨檔期差點撕破臉皮，最讓張爛牙生氣的是，王雨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主動向沙六爺說要去程寨主那邊。

沙氏兄弟片場規矩，演員是哪個導演帶出來的，恩同師父，王雨這行為如同背叛師門，放古代大逆不道。

可惜現在不是古代，也沒有人真的砍這個叛徒一條胳膊，沙六爺調節的結果是讓兩人合作一部電影，由王雨主演。

看似皆大歡喜，其實就是和稀泥，兩個導演，聽誰的，有矛盾怎么辦，一概不管。

這次外出吃飯就是張爛牙和程寨主商量具體事宜，沒想到遇到了李黑子。

“李黑子，是他嗎？”

“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那張丑臉！”張爛牙作為李黑子的老對手兼老朋友自然是非常熟悉。

“他回來做什么？是沙六爺的主意嘛，那你可有點危險了。”程寨主嘲諷張爛牙道。

雖然實際上是時代選擇，但從明面看，大家都以為是李黑子出走灣島才讓張爛牙當了沙氏兄弟王牌導演。

“不可能，沙六爺沒有這么大度。”張爛牙對自己老板的氣量有清晰的認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