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楞楞的看著那道門,以及面前的這堵墻。
雖然和走陰時看到的那座城墻整體不相同,但某些地方,居然有些微妙的重合。
正所謂形不似而神似,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思索了片刻,我開口說道:“會不會大林他們的魂魄,之前就是被困在了這里了,模擬出了祖龍修建長城的情景,讓他們的魂魄做勞工啊。”
“此法與勞累其筋骨一樣,只不過耗費的是魂魄的本源。”張真人肯定多點了點頭,說道:“身體的勞累,可以緩解,但魂魄若耗費了,那可是永久性的損傷,雖也能補救,但需要極長的時間和特殊手段。”
接著便下了結(jié)論:“若持續(xù)耗費下去,生魂更會直接成為死魂。”
“三少爺,已經(jīng)不用查證了,此事從頭到尾,依貧道看,具是陰謀。”
沈歸的目光越來越沉。
而我,就算腦子再不靈光,也能猜到三哥在想什么了。
一號船的兄弟們是在墟海時中的毒,丟了魂魄。
現(xiàn)在卻在李家的私立醫(yī)院,找到了拘禁魂魄的所在。
若是人為陰謀,幕后主使之人,會是誰呢?
丟魂的事,本以為跟A8的手段脫不了干系,現(xiàn)在看來,根本沒那么簡單。
如果從頭到尾,香江的這位大佬都參與其中,又為什么要主動將返程后的全員,都安排在自家醫(yī)院進行治療?
疑問越來越多,擔(dān)憂也越來越多。
我忍不住說道:“會不會,咱們被算計了……”
“無妨。”
沈歸看出了我的想法,但他只說了兩個字,依舊是面無波瀾的樣子。
看上去,應(yīng)該早已想好了對策。
他轉(zhuǎn)身看向張真人,說道:“開門吧,不就是個拘魂的地方,沒什么可怕的。青天白日之下,就算是閻王殿,也要闖一闖。”
牛鼻子點了點頭,繼而看向五魁,開口囑咐道:“小子,那女人能附身活人,恐怕級別不低,一會我開門,你壓陣。”
五魁點了點頭,“嗯”了一嗓子。
伸手又從兜里拿出了一張紅色的符咒。
掐起法訣手勢,和張真人一起,更加靠近了那道門。
真人將手放在門上,手心在隱隱發(fā)著紅光。
緊接著,“哐當(dāng)”一聲,門突然開了……
門內(nèi)昏暗無比,什么都看不清楚。
從里面竄出一股濃重的灰塵。
那些灰塵不知道在這里積攢多少年了,頃刻間彌漫在走廊中,嗆的人直咳嗽。
所有人都下意識揮著手,驅(qū)趕著眼前灰塵。
唯有五魁拿著紅色的符箓,巋然不動。
“呼!”
灰塵稍稍散去,列列陰風(fēng),便猶如刀子一樣從那扇打開的門里吹了出來。
吹在眾人的臉上,讓人不由得狂打寒戰(zhàn)。
這種感覺,就跟不久前進海子病房時候一模一樣。
“臥槽,夠兇的啊……”
躲在最后的茅元帥,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驚嘆。
我雖然不明白,這種陰魂到底厲害到哪種程度,但危機感已經(jīng)很強烈了。
于是我朝著旁邊的李青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李哥,借把家伙……”
李青難得沒有說話,拽出了別在褲腰里的刀,遞給了我一把。
面對未知的恐懼,這些武器誰知道還能有什么用?
但有刀防身,終歸是踏實一點的。
我將短刀攥在手里,緊盯著陰風(fēng)吹來的方向。
張真人沉聲說道:“三少爺,的確很兇。”
沈歸點了點頭,吩咐道:“看看情況,不行就別來文的了,直接來武的。”
所謂的文武,指的是兩種應(yīng)對方式。
對付有靈智的邪祟或是魂魄,文可談。
就像一開始張真人與這兇煞女人商談,協(xié)議將她送回原處,就是來文的。
武也可打。
五魁此刻正拿著紅色符咒,將那女人打到服氣,或是打到魂飛魄散也都可以。
這叫來武的。
三少爺大概是怕出現(xiàn)什么變故,想要降低風(fēng)險。
所以才讓兩位道士放棄談判,直接動武。
但我隱約覺得,這樣有點不地道。
將她帶回陽間的是我們。
現(xiàn)在追著找到了這里,如果不問緣由的出手,似乎有點……不人道。
“三哥,不太妥當(dāng)吧!”
最終,我還是沒忍,住說出了心里話:“那女人活著的時候,應(yīng)該過得挺慘的……她只是一直發(fā)瘋,說要找什么人報仇,并沒做出什么實際壞事,要不然,咱還是先來文的?”
沈歸向來能洞察人心,我一開口他就知道我咋想的了。
不假思索的對我說道:“小野,想試試和那女人談判,我并不反對。但不能要求其他人,因為你的善意鋌而走險。”
我攥著拳頭的手緊了緊。
說的沒錯,不能因為心生憐憫,讓大家跟著我冒險。
但考慮過后,我還是下定決心一試。
并不是那點子的虛榮心作祟,具體是因為什么,我說不出來。
反正,我就是想要進去看看。
或許是太好奇了吧。
更何況,這不是還有幾位高手坐鎮(zhèn)呢,料想出不了大幺蛾子。
“三哥,別勸了,我先進去探探。”
松開了攥著的手,我向前走了幾步,轉(zhuǎn)眼到了最近接那道門的地方。
此刻在我面前的,只有五魁和張真人。
沈歸嘆了口氣,朝著五魁點了點頭。
一直嚴(yán)陣以待的五魁側(cè)目看了看我,讓開道路。
順手將手里的紅色符紙遞給了我。
“這可是正經(jīng)寶貝,整個正一道也屈指可數(shù),師兄那里都沒有幾張。拿去防身。”
“多謝五魁哥。”
我很是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以前就聽真人說過,道家的符咒有等級之分的。
黃色最低,其次是藍色,之后紅色。
最強則為黑色。
我沒有修煉過道家真氣,紅色的符肯定不能主動操控。
但既然五魁說能防身,應(yīng)該是錯不了的。
我小心翼翼的將符塞進了衣服里,貼著胸口處,同時又將短刀握的更緊了。
真人也讓開了一個人的身位,示意會為我掠陣。
我捏著鼻子,一步一步,緩緩走進了那扇門。
剛一進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奇怪的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