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曦一時間有點慌，但很快就冷靜下來，聽不見也好，這樣才公平。

目前倒是知道、上官鈺不會殺自己，自己就沒有必要謹小慎微的活著。

只是上官鈺查到了在自己爹娘的事兒嗎？這也太快了吧。

上官鈺見金曦呆愣的看著自己，眼神里有問詢卻沒有害怕，于是笑道：“怎么了？”

金曦抿了抿唇，問還是不問？問了，怕他敷衍，不問，自己心里難受。

上官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待。

金曦索性岔開話題，“先吃面，不然一會兒糊了不好吃。”

“嗯。”上官鈺端起碗，用筷子挑起面條，細如麻線的面條入口很有勁道，湯香味美。

雞絲里面放了腌制的姜蓉，吃起來不會那么辣，又斂去了雞肉的腥味兒，非常的開胃。

兩人默默的吃完，金曦起身要收拾碗筷。

上官鈺按住她的手，揚聲說道：“來人，收拾。”

外面候著的小廝立即進來將碗筷拿走，桌子也擦干凈了。

上官鈺這才問道：“為何總是想著親力親為？你是王妃，不是丫鬟。”

金曦一怔，緩緩坐下，她嘆口氣，“習慣了。”

上官鈺好奇的問：“你在將軍府做這些事？難道沒有丫鬟嗎？”

金曦回答：“娘……將軍夫人說我要嫁人就必須學怎么伺候人。”

上官鈺眼神一冷，“伺候趙謙嗎？”

金曦心里一跳，果然，趙謙在他心里是個刺。

這種事不能躲避，越躲避越有誤會，金曦抬頭看著上官鈺說道：“是。”

上官鈺眉頭一皺卻沒有說話，而是在等下文。

金曦將手抽回來，直視他的眼睛問：“你相信預知夢嗎？”

事實說不出口，只能用夢來當借口。

上官鈺本身是不信這些的，但他愿意聽金曦說。

當下他點頭道：“信，你說，我聽著。”

金曦知道，想要獲取他完全的信任，那么就必須先把秘密擺在他面前。

因為這件事說出來和不說出來是兩個結果。

如果自己不說，那么他的心里一直會有懷疑，比如自己找上門的目的，還有自己的身世，大概會被當成別國的細作。

將秘密說出來，很多事兒都有跡可循，他去調查就知道自己的“預知夢”很準。

自己會獲得他的信任，以后有些事辦起來就不用相互猜忌而產(chǎn)生誤會。

金曦深吸一口氣，鄭重的說道：“我便詳細說與你聽，那日聽聞趙謙在戰(zhàn)場上死了，我心頭一急就暈了過去，我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中，趙家人讓我履行婚約，我當時……在金家過的日子你應該查過，并不比丫鬟好過多少，所以我覺得換個地方應該能自在。”

“于是我答應了婚事，跟公雞拜堂嫁入了趙家，誰知趙家根本沒有錢，是我從擺攤賣繡品一點點撐起了家業(yè)。”

“后來機緣巧合，我賺到了錢，還坐上了首富的位置，三十幾歲的我就已經(jīng)白了雙鬢如同五十歲的老婦。”

“結果我發(fā)現(xiàn)趙謙根本沒有死，他改名換姓娶了郡主，那郡主真的很美，也三十幾歲了卻如同雙十少女。”

金曦的聲音開始發(fā)顫，她以為自己不疼了，可提及這些依然會痛。

她穩(wěn)定一下情緒，繼續(xù)說道：“我當時以為自己看錯了人，回到府里繼續(xù)我的生活。”

“可趙家兩個老賊卻轉移了家中所有錢財，把我毒死，讓我背負虧空家財?shù)淖锩！?

“那毒藥讓人有一種腸穿肚爛的感覺，很疼……很疼……”

坐在對面的上官鈺一把將金曦撤入懷里，感覺到她如同貓兒一樣蜷縮在自己懷里顫、抖，上官鈺的心也跟著顫、抖了，一陣陣心疼止不住的泛起。

金曦將臉埋在他的脖頸處，悶悶的說道：“我醒來后就要求退親，結果你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用言語試探，他們趙家果然預謀好的，娶我回去用我的嫁妝支撐門面，而他們把所有的錢財都拿出來給趙謙去追求郡主了。”

“要不是這個夢，我覺得我很有可能就那樣嫁了過去。”

上官鈺柔聲問道：“夢里……可曾見過我？”

金曦回憶了一下點點頭，“嗯，只是……”

她頓了頓接著說，“只是你沒能活過八月十五。”

上官鈺并沒有意外，平和的問：“病死的嗎？”

金曦搖頭，“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一日王府疏散了所有的奴仆，到了晚上整座王府都陷入了火里，讓人難以忘懷。”

上官鈺微微一笑，“不過是個夢罷了，你別往心里去。”

金曦張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難不成還要跟他辯論一下，這不是夢是她的前世？

上官鈺沒有說話，而是輕拍金曦的后背，如同哄孩子一般。

兩人都沉默了，金曦知道自己什么都沒有，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上官鈺。

她用力抱住上官鈺的脖頸，孤注一擲的問：“我們能相信彼此嗎？”

上官鈺用力抱緊她，讓彼此的溫度更加清晰，他鄭重的說道：“能，因為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失去的，除了彼此。”

他上次聽預知夢并沒有在意，但這一次卻句句入了心。

金曦雖然不知道、上官鈺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孤寂。

也許正因為兩個人很像，所以才能接近吧。

上官鈺就這樣抱著她，輕聲說道：“我是皇長子，母親生下我的時候是王妃，可惜她沒能坐幾天后位就沒了。”

“我為了穩(wěn)固地位，拼命的賺取軍功，可到最后僅僅是個有封地的王爺罷了。”

“因為容顏有損不可為圣，身軀有損不能入朝，曾經(jīng)屬于我的東西卻在我的努力下失去了。”

“我想隨波逐流的時候，你出現(xiàn)在我眼前，撥開了我前方的云霧露出了一條路，我覺得我還能走下去。”

金曦為他感到心疼，在宮里沒有后臺依靠的皇子，活的一定很艱難。

尤其是明明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卻發(fā)現(xiàn)都是徒勞的，上官鈺沒有崩潰已經(jīng)是很強大了。

上官鈺輕輕推開金曦，看著她的眼睛問，“如果我們做真夫妻，我們能……生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