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廠這里的事務是我主管的。”

朱利安手里握著權杖，帶著達芬奇在印刷廠中觀摩著。

“這里主要的印刷任務是什么？”達芬奇有些好奇，“是印刷圣經然后發到各個教堂嗎？”

“怎么可能？”

說到這兒，朱利安露出了一副內行的表情。

“印刷圣經吃力不討好，而且還會被同行說各種問題……比如，印刷的圣經不虔誠，圣經必須手抄。這種叼毛理論雖然無理，但市場很足。”

達芬奇先是一愣，而后說：“那就把這些歪理邪說打倒啊！”

結果，朱利安搖了搖頭。

他走到一個印刷機旁，拍了拍印刷機，手上沾染到了些許油墨。

“與其和這些說辭戰斗，不如換個思路。我們印刷廠最主要的產品，是贖罪券。贖罪券可以賣錢，也不會涉及教義問題。”

贖罪券？

上過中學歷史課的蘇穆，不由得想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這東西好像是引起新教思潮的導火索吧？

但朱利安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問題，還在滔滔不絕的給達芬奇介紹著自己的業務。

“我們從德意志雇傭了專門的工匠，就是在古登堡那里學過印刷工藝的工人。這里每印一份贖罪券，我們就可以賺一筆錢。老實說，這玩意兒賺錢比銀礦都快。雖然有的教士有意見，但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說完，目瞪口呆的達芬奇，看著朱利安拉動了一下機器的操作桿。

印刷機的機器向下一按，清晰的贖罪券信息就出現在了紙張上。

但隨后，朱利安將贖罪券抓了起來。

抓起來的瞬間，贖罪券上的油墨瞬間變得模糊，甚至還有一些油墨流淌了下來。

“唯一的問題，就在這里。”

朱利安把贖罪券遞給了達芬奇，絲毫不顧上面的骯臟油墨。

“直到現在，所有的印刷廠都有個問題沒解決，那就是油墨快速冷卻凝固的技術。我們嘗試過不同的材料，但都沒能成功。”

說完，朱利安看向了達芬奇。

一人一龍頓時就明白了朱利安的意思。

但蘇穆還是有些好奇。

“教廷難道沒有合適的魔紋師嗎？”蘇穆說，“我感覺教廷應該不缺吧。”

“也沒你們想象中的那么多。”

朱利安的語氣有些無奈，似乎在訴說著現實的憂愁。

“現在受雇于教廷的魔紋師，能獨立工作的那種，只有弗蘭切斯卡大師一人。而且他剛來不久，每天只工作四個小時。最重要的是，我們申請的優先級不高。”

原來魔紋師這么稀缺嗎？

蘇穆有些驚訝。

這么說來，翡冷翠的那些冰淇淋魔紋都是誰做的啊？

該不會是韋羅基奧吧。

“所以，萊昂娜塔小姐。”

朱利安放下了高傲的態度，儼然就是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我代表教廷，滿懷誠心地邀請您，來成為教廷的魔紋師。我們會給您一筆不菲的報酬，以后還可以安排修道院給您......”

“不不不，朱利安樞機，我們要的不是這個。”

達芬奇連忙拒絕了朱利安，轉而提出了新的條件。

“我們想要一個印刷工流水線。”

啊？

朱利安傻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達芬奇居然會提出這個要求。

“等一下，萊昂娜塔。”朱利安伸手說，“我給你的條件，可是成為教廷御用的魔紋師，我可以給你一份五年的合同。”

“但我的確沒有這個意向。”

達芬奇兩手一攤，道：“不過印刷工流水線我的確需要。”

“不行。”

朱利安忽然嚴詞拒絕。

看著他義正言辭的模樣，達芬奇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我收到過教廷的命令，不可以將這里的印刷流水線交出去。這是不能違反的規定，我沒法答應你們。”

說完，朱利安拉著達芬奇的手腕，將達芬奇帶到了角落去。

原本跟著他的教士們，見到他這樣的動作，也沒有吱聲，都像木頭人一樣站在原地低頭沉思。

好奇的蘇穆看了看周圍的情況，也沒有膽怯，跟著朱利安一起走了過去。

“印刷流水線我沒法給你，不過，我可以把我手頭的幾個印刷工開除了，然后淘汰一批設備，到時候你們關注一下。”

“不是的，朱利安，我們的意思是......”

達芬奇似乎沒理解。

她并不是很懂這里面的話，所以還想辯駁。

正當朱利安感覺無語時，蘇穆將話插了進來。

“只要我們幫你解決掉油墨快速冷卻的問題就可以，對吧？”蘇穆說道。

發現蘇穆聽懂了，朱利安頓時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他當即說：“是的，作為印刷廠主管，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

“你確定操作過程不會有問題嗎？”蘇穆瞥了眼教士，“他們該不會給你添亂吧。”

“都是獅子城來的。”

朱利安上了最后一道保險，讓蘇穆放下了心。

如果是獅子城去的教士，那大概會很聽朱利安的話。

還處于懵圈狀態的達芬奇，就這樣看著蘇穆和朱利安達成了協議，而她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合作愉快。”

蘇穆伸出了爪子。

朱利安的手懸在空中，猶豫了片刻之后，還是和蘇穆的手握在了一起。

“別讓我失望。”

說完，朱利安又看了眼達芬奇。

“有什么需求就和我提，我會給你提供所有你需要的材料......只要你的要求別太離譜，我都可以做到。”

“啊？等等，我還沒搞清楚。”

達芬奇還想和朱利安繼續詢問，就被蘇穆拉到了一邊去。

被突然拽走，讓達芬奇有些不滿。

她對著蘇穆說：“為什么要把我拉走，我還沒同意呢，他也沒承認把流水線給我們的事情啊。”

“別鬧，萊昂娜塔。”

蘇穆拉著達芬奇的手，收起的龍爪在達芬奇的手中劃過，分明的紋理感，帶著一絲曖昧的氣息。

“朱利安已經把事情說得很清楚了。那些人被開除以后，肯定是要被弄到帕齊家族那里去的。我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把那個油墨的問題解決掉。”

原來是這樣嗎？達芬奇在心中想到。

她這時才回頭看了眼朱利安。

說實話，她的確沒想到，朱利安這個看上去光偉正的男人，居然有這么多繞彎彎。

“你也是個壞種。”

達芬奇忽然用手指戳了一下蘇穆的腦袋。

被突然襲擊的蘇穆捂著腦袋，露出了一絲無辜的表情。

自己只是聽懂了朱利安的黑話，又不是做錯了龍，憑什么怪自己嘛。

“龍龍不壞，女人不愛。你不懂，萊昂娜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