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

太甜了。

蘇穆感受著口中櫻桃的香甜，仿佛甜蜜的樂章在蘇穆舌尖奏響。果肉細膩入微的口感融合了鮮甜的味道，讓蘇穆感覺整個龍的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但是，蘇穆覺得或許有別的因素。

作為對照實驗組，安托萬也接過了一把櫻桃，放進嘴里嘗了嘗味道。

“嗯，很甜。”

安托萬也一樣，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能得到身為老饕的安托萬認可，絕對可以證明這個魔紋的威力。

“這個魔紋可不一般啊。”

達芬奇的下巴略微抬起，露出了一副驕傲的模樣。

“它來自于古羅馬的盧庫魯斯將軍。這位將軍在征服小亞細亞的途中，為了讓自己能享受到好吃的東西，讓自己的幕僚研發了不少的魔紋，專門為了提升食物的口感。”

“那他一定是個驕奢淫逸的將軍。”蘇穆下意識地說。

但達芬奇立刻反駁道：“盧庫魯斯雖然熱衷于享受，但他的戰功累累，放眼古羅馬歷史，也是僅次于凱撒的統軍者。”

這么牛？

蘇穆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櫻桃，不由得有一絲出神。

“沒想到你的小情人是個魔紋師。”

安托萬更驚訝，但并未因此失態。

他將所有的櫻桃全部推給了蘇穆，然后翹起了二郎腿。

隨后，這位貴族向達芬奇拋出了橄欖枝。

“有去勃艮第的想法嗎？”

“很抱歉，安托萬先生，我沒有……”

“萊昂娜塔小姐，你放心，我可以讓蘇穆跟你一起過去。我還可以給你們十座村莊作為世襲采邑，供你們衣食無憂。你們還可以在公爵的宮廷里擔任公卿，這是我給你們的保證。”

安托萬開出了優厚的條件。

即使是擁有現代靈魂的蘇穆，也感覺這是個沒法拒絕的條件。

世襲采邑是什么意思？

這可不僅僅代表著穩定的經濟收入，和自己的領地，更代表著階級的躍遷。

擁有自己的采邑，才能算作貴族。

但達芬奇選擇了拒絕。

“對不起，安托萬先生，我還是得拒絕您的這個條件。”

聽到如此堅決的回絕，安托萬非但沒生氣，反倒是有些好奇了起來。

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才能拒絕自己？

“我想聽聽你的理由。”

安托萬的身體微微前傾，想聽達芬奇的理由。

而達芬奇的眼里透露著自信與堅定，仿佛早就想過這件事情一般。

“我曾經聽說過，有非常優秀的藝術家，在受到了貴族的封賞之后一蹶不振，只知享受與玩樂。”

“那是別人，你不應該將自己與別人對等。”安托萬反駁道。

達芬奇微微點頭道：“您說得對，但我不希望自己被領地所束縛。如果我要繼續探索知識與智慧的話，就必須得做一個自由的人。”

自由的人。

這個詞明顯是讓安托萬有些不屑。

“這個世界上可沒有真正的自由，小姐。縱使貴為皇帝，也只能奢望自由。”

“那我就會成為比皇帝更驕傲的存在。”

面對安托萬的質疑，達芬奇露出了無比堅定的態度。

蘇穆有些愣神，望著達芬奇，心中的驚濤駭浪卻難以平息。

“您會有一天后悔的。”

安托萬似乎是勉強接受了達芬奇的說辭，但卻并未真正認同。

而達芬奇也沒有強求。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她的理念，她也從沒想過，讓每一個人都能像自己這樣。

于是，達芬奇舉起酒杯道：“那就等到我后悔的那天再說吧，干杯。”

“干杯！”

在達芬奇的邀請下，安托萬也舉起酒杯。

兩人的酒杯在空中碰了一下，四濺的酒花，在燈火的映照下呈現出了不一樣的色澤，宛若兩人截然不同的理念。

就在安托萬飲酒的時候，酒館的小門被再次推開。

那些坐在酒館門口的酒客，看到這幾個客人的時候，頓時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四散的酒客也被老板看在眼里。

老板抄起家伙，帶著伙計們，準備驅趕這些人。

但在看到了這些人之后，老板也站在原地發怵，甚至露出了一絲討好的表情。

“天殺的，怎么回事？”

被擾了興致的安托萬明顯不滿，有些惱火地看著酒館門口。

而那幾個人的目光與安托萬相交時，立刻就走了過來。

看著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達芬奇下意識地在手腕處幻化出一把短刀，似乎是將那些人當成了敵人。

但蘇穆在看清了那些人之后，用腿碰了碰達芬奇。

“不是敵人。”

聽到蘇穆的話，達芬奇立刻就松開手。

幻化的短刀也在這一瞬間化作熒光，飄散在了空氣中。

為首的阿布羅齊奧在看到安托萬，立刻就走到桌前，雙手支在了桌上。

“安托萬先生，我們的商討結果已經出來了。”

阿布羅齊奧的語氣嚴肅：“我們這里也有關鍵的信息，準備和你們進行交換。但你們必須得給我們提供一個承諾。”

“什么承諾？”

安托萬的身子向后一靠，直接倚在了身后女仆的身上。

“家主說，如果要勃艮第和翡冷翠締結同盟協議，就必須要勃艮第提供活字印刷技術。”

活字印刷術......？

蘇穆的腦子略微宕機，沒反應過來。

不過，安托萬倒是直接回絕：“這是我國的機密，不可能向你們提供的。”

“那我們就沒有締結協議的可能。”

阿布羅齊奧的雙手忽然環抱在胸前，做出了一副絕無可能的神情。

他與安托萬的目光，在空中激烈地碰撞著，直到蘇穆插話。

“那個......我想問一下。”

蘇穆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帕齊家族想要的，是活字印刷術，是吧？”

“沒錯。”阿布羅齊奧點頭道，“這個技術可以給我們家族的宣傳帶來質變，我們必須得要這個技術。”

好吧，看來活字印刷術里存在難以解決的技術壁壘。

雖然蘇穆不明白這個技術究竟有什么用處，但他還是決定幫這個忙了。

“既然勃艮第的找不到，那應該還有別的地方有吧。”蘇穆比劃著說，“比如什么君士坦丁堡啊什么的。”

“這倒是有，而且離我們很近，但......”

阿布羅齊奧在說之前，似乎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猶豫。

“但什么？”

蘇穆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地方，會讓阿布羅齊奧感到猶豫，總不能是什么圣地吧。

但在再三思索后，阿布羅齊奧最后還是開口了。

“在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