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冬季。

深夜，幫活完了的夏齊，開始拿著燭燈，四處的在遍地血尸當中，檢查他們身上的寶貝。

看來清修門的內務還是很奢侈的，在這個人人吃不飽餓肚子的年代，夏齊才往床上躺了多久啊，一出來居然就渾身都在冒熱氣，連燙汗都有。

他就這樣，在燭光的照耀下，毫不避諱的搜尋死人尸體上存放的東西，留著的錢財也不放過。

什么提升修為的靈丹，再或者是護身法寶，御行法劍以及功法，這類有價值的東西，他都想要。

這不，他剛才就在宗門內的一間豪華殿屋中，尋見了一枚品質上乘的納戒。

這枚納戒可是不得了。

連宗主的都沒有這枚要來的珍貴，預計是個六品級別的納戒。

從屋內裝修便能推斷出，無頭死者應該是李尚文的女兒或者養女，她身邊還躺了個裸身死尸。

“師傅，我搜刮了一大圈，所有人的身上弄出了足足一萬多枚靈石，以及一大堆功法秘籍。”

“當然啦~最值錢的應該就是這枚戒指了~師傅您看。”

回到兩人的屋中，夏齊便用納戒，把收集的幾十本功法全部釋放在了一旁，緊接著就將這枚戒指遞了過去，給紂欣仔細的端詳了幾番。

這個女人衣不蔽體，雖用厚被子遮著，但沒有完全遮住，只是這并不會讓夏齊臉紅分散注意力，畢竟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垃圾罷了。”

說完，紂欣便將戒指往那地上一扔。

夏齊倒是沒有什么生氣，就是撿起來，傻愣的看著眼前女人。

“害，跟著我你也是受苦了。”

“我修行百年，好歹也是人界大宗的真傳，沒想到第一次收了個心上愛徒，就要因為這種垃圾都不如的東西而高興。”

“害....我真是對不起你....”

紂欣越說，越是慚愧。

“師傅，那您能帶我去乾天門嗎。”

“如果您能回去的話，無論是您還是我，都可以擺脫這種連靈氣都無多少的小地方。”

“我也可以有更好的資源提升境界啊。”

紂欣沒有說話，但也同樣沒有拒絕。

她反倒是很好奇的問了夏齊一個問題，說：

“今日，在這清修門中，我手殺百人。”

“無論男女老少，好壞之分，我可是都通通沒有放過，難道你就不害怕嗎，不會抵觸嗎。”

“師傅我是名門正派，可這不是正派會做的事，你真的不會因此產生什么別的想法嗎。”

對于紂欣的突然提問，夏齊并沒有感到茫然。

他只是很平淡，很認真，吐露心聲的回答：

“其實，師傅是名門正派，可還會做這種事我最開始確實驚訝，但想想似乎也沒什么。”

“師傅，徒兒想修仙，不是為了罰惡揚善。”

“說直白一點吧，我覺得這樣就很好啊，今天師傅很帥啊，我們兩個也很開心啊。”

“難道我們的開心，是假的嗎？”

“從古至今，能夠壓制“為利成果”的人，就只有用正邪來完全性的概念去極端區分。”

“對于普通人來說，正是正，惡是惡，甚至多數人都不允許有灰的出現，就只能有黑白兩色。”

“可是對于師傅，和我這樣的人就不同了。”

“我們這樣的人，連黑白兩色的區分都沒有，就只有單純“為己”的一種顏色，那就是紅，是血色的紅。”

“反正，不論大道理怎么說，正道會怎么講，我始終認為想更上一層樓，就是不得不利用別人的犧牲去爭取。”

“就這，還不一定能爭取呢。”

“我不愿意分好壞，我只分對自己有沒有利，除非也有人可以那樣的去欺壓我，想用我成正果，那我才會老老實實聽從大道真理去以正壓惡！”

“哈哈，但如果我才是別人眼中的惡，那就當我沒有說過這些話好咯。”

“徒兒寧死，也不愿浪費大好的時間去愚化，學習怎么能像奴隸一樣，整天都聽只有努力才可以過上好日子的生活。”

師徒二人，就這樣望著對方的眼睛。

夏齊似乎很明白自己的角色身份。

他沒有再多猶豫，立刻爬上了床，抱住紂欣，緊緊貼在了對方的懷里面。

“師傅。”

“徒兒太想進步了。”

“您就把我帶到乾天門吧，好嗎？”

“只要師傅愿意，我就是您的人了，永遠都是您的人，您讓我殺誰都可以，做什么都好。”

“我真的想進步，我不想只是煉氣境小卒，我不想能夠被人擺臉色看不起，更不想會因為招惹誰而活在害怕當中。”

“師傅，我真的不在乎誰死，才能讓我進步。”

“只要徒兒可以提升，徒兒愿意讓天下人死，愿意走到哪殺到哪，一個人都不放過。”

“我也不在乎師傅會殺誰，殺了多少人，我只知道師傅會這么做一定有師傅的理由。”

能讓眼前十九歲少年，如此憤恨，無道德，沒有人性的原因，全都來自于他穿越前的世界。

那是一段極其壓抑的生活，甚至無法多透露。

而紂欣，也沒有去問他為什么這么想。

這個女人就只是用手，呵護、安慰的摟住他，抱住了他，似乎是在表達會照顧他的意愿。

毫無疑問的是，紂欣，就是夏齊的貴人。

他就指望懷里的女人能帶著自己上升進步，就指望她充當貴人的角色。

或許，夏齊的命運里，還有遠超于氣運的神奇力量，以至于兩個相同的人能偶然遇見。

紂欣，和夏齊是完全的一路人。

乾天門是正派不錯，可是她紂欣則又不是。

她為什么會突然遭到師妹與旁人的偷襲？

因為她為了爭奪宗門進入靈界修煉的資格，在暗地里把競爭對手殺了。

其中就包括宗主，也就是她師傅的女兒，甚至是連女婿都一并在暗地里殺害了。

紂欣活了兩百年，她知道想超越現狀需要的都有什么。

相比于資源，天賦，亦或者是夏齊能夠探知到的氣運，在她看來最需要的是狠心。

這也是為何，紂欣剛才說，她感到對不起自己的這個徒兒。

因為她已經是乾天門的敵人了。

秘密殺害宗主長女的事情，被人給發現了，那些追殺自己的家伙，其實就是乾天門派來的。

她無法帶夏齊回到乾天門，甚至連她自己都已被大面積追殺。

要知道，那宗主的長女，可是紂欣的好友，兩人從二十多歲便相識，百年的交情，卻還是把對方給殺害了。

那宗主待她也如親生女兒，可紂欣所為，無異于是殘害親人，但她卻未曾感到一絲懊悔。

就像夏齊所說的那般。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利益，沒有正邪。

在這個吃人的世界，兩個不同命運，卻又有著相同道路的人，就這樣走到一起同床同睡，同吃同住，相依為命。

夜里，燭火已被吹滅。

不知過了多久，待耗盡力氣將要入睡時，紂欣才給出了回答。

“這幾個月，我不傳你法術，其實是那些道法都屬人界上品的類別，全是乾天門先輩所創。”

“如果你學習了，我怕有朝一日，乾天門追殺我會把你給牽扯進去連你也同殺。”

“答應我，如果有朝一日，師傅被他們抓了，你就當做不認識，轉頭就走。”

“他們是不可能會覺得，我會在凡間收了個低境界的弟子。”

“所以，乾天門的道法，師傅不能教你，你不要埋怨師傅。”

夏齊沒有回話，他只是用抱得更緊，來回應自己知道了，都把話給聽進去了。

紂欣似乎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乾天門的人早晚都會抓到她，再把她帶回去處死。

可是一想到，她走了，自己這什么都沒能學到的徒弟要獨自流浪在凡間當中，她的內心是真有種說不出來的痛楚，傷心。

可緊接著，紂欣兩眼瞪大，突然就回憶起了什么....

“明日。”

“我傳你魔道之術吧。”

“這門邪功，靠殺人來增強。”

“既然你有那樣的非凡決心，我想，這門邪功再適合你不過了。”

“謝師傅....”

“師傅的身上可真溫暖....”

“抱緊我，師傅....”

“抱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