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三渾身抖成篩糠。
“強三,不是你偷的,你抖什么?”趙班頭雙眼一瞇,帶著殺意戾聲道,“站起來,讓我搜搜。”
在他的地盤偷他的錢,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強三緩緩站了起來,狠狠瞪了眼一臉淡漠的王閻。
忽然。
他揚手,一把石灰灑出。
眾人瞇眼后退之際,強三已經竄出數十米遠。
他腳下生風,速度驚人。
趙班頭大掌一探,掌生勁風將石灰打散,他瞇眼向強三背影望去,“呵,怪不得,原來有功夫在身,可惜,淺了點。”
趙班頭話音兒仍飄在耳邊,下一秒,王閻便發現對方渾身化作一道黑影,后發先至追到強三身后,輕輕一掌,便將強三腦袋開了瓢。畫面如炸裂西瓜。
一陣摸索后,趙班頭在強三尸體上找回了自己丟失的幾張東西。
“來幾個,處理干凈。”
趙力話音一落,幾個年長些的長工麻利收拾起強三尸體,一幅見怪不怪的神情。
剩余長工也都是驚懼交加,害怕趙班頭遷怒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趙班頭走過來,仔細打量王閻。
“王閻。”
“嗯,你小子挺機靈,當長工浪費了,以后你是監工。”
王閻冷汗瞬間流了下來,“班頭,我……”
趙班頭眼睛一瞪,將王閻想說的話全都瞪了回去。
見王閻無奈點頭,趙班頭隨即環顧周圍,命令道:“強三在護衛隊有關系,你們應該都有所耳聞。”
他雙眼漠然掃視,“如果誰敢將今天的事說出去,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周圍長工們遍體生寒,紛紛搖頭,連稱不敢。
“干活吧。”趙班頭大手一揮,眾人如鳥獸散去,他也背著手離去。
長工們經過王閻身邊,各個神色怪異,有人嘿嘿一笑,幸災樂禍道:“恭喜啊,王監工!”
王閻蹙眉,眼底閃過一絲煩躁。
張井一將他拽到一旁,滿臉皺紋擰巴在一起,愁道:“小閻,你這下算是攤上大事了。誰不知道,那馬監工和趙班頭有一腿,這個時候趙班頭忽然提拔你,可不是好事啊……馬監工豈能與你善了?!”
“我明白。”王閻緊握雙拳,抿著嘴道,“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監工這個職位極為特殊。
鏢局本身是沒有監工這個職位的。
完全是趙班頭個人的主意,長工們迫于淫威,集體默認的職位罷了。
而監工有且只有一個,便是馬容。
現在王閻成為監工,馬容自然被擠了下去。
王閻撓了撓頭,感覺頭疼。
顯然,趙班頭與馬容兩人之間出現什么問題,趙班頭用他來懲罰對方。
張井一重重一嘆,“馬監工可是不好惹的,據說她除了跟趙班頭有私情,暗地里還有好多相好,在長工中,有時候她說話比趙班頭還好使。”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在長工們心中,趙班頭便是閻王,而馬容則是那難纏的小鬼。
“小閻,要我說,馬容肯定會給你使絆子,實在不行你就給她低個頭,可千萬別激怒這女人。她若是瘋起來,能將你扒層皮。”
王閻無聲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但心底壓制許久的戾氣,卻是猛然一跳,讓他感到無比煩躁,甚至無端生出一股殺意。
這馬蓉說白了,不過就是靠出賣一身皮肉,以及一些小手段,在這長工中混成了二把手罷了。
說到底,也就是個毫無道德底線的賤娘們。
自己已經是監工了,還要怕她?
憑什么。
可是他只有監工之職,卻沒實權,根本不會有人聽他的。
現在到底該怎么辦?
錯題本!
自己最大的依仗便是方才覺醒的錯題本。
這錯題本需要他在身體里攝入養分能量,才能繼續使用。
王閻明白,自己需要吃些有營養的東西,給身體好好吸收些能量才行。
“張老哥,你有錢么,借我一點。”
張井一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道,“沒有。”
王閻沒再多問了。
張井一一把年紀,村中家里還有妻女需要他養活,沒錢也是正常。
看來只能等到一會兒開早飯的時候,與那些長工們搶些沒營養的糟糠吃。
但作用恐怕微乎其微……
可惜前身也身無分文,因為身體從小虛弱,經常需要抓藥調理身體,當長工掙的錢,根本不夠買藥的。
……
“開飯嘍!”
轉眼間,晌午飯好了。
王閻迫不及待回到集體住所,從自己床頭拿起屬于他的碗筷,便要趕去食堂。
這幫長工跟牲口一樣,見了食物雙眼就冒綠光,他是去晚了,啥也撈不到。
“小閻,等等。”
一旁張井一,忽然拉住王閻。
然后偷偷給王閻懷里塞一把灰色破布。
王閻手一掂量,破布里包著的,竟然是一把文錢,起碼六十多文。
這夠他吃好幾頓肉了。
“老哥,你……”
“唉!本來是過兩天媳婦過來要給家里用的,但你要是著急,就先拿去使,下次發工錢了記得還我。”
“謝了,張大哥!”
“說那些……”張井一擺了擺手,“走走走,吃飯,我餓的心發慌。”
看著張井一略微佝僂的背影,王閻心頭涌起一陣暖流。
平日里,對方也沒少幫他。
他暗暗發誓,若是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幫對方一把。
……
膳堂。
王閻剛一踏入,便感覺到有數十道不善的目光向他看來。
膳堂中,只有一張供長工們吃飯的木桌,桌上沉油污垢遍布,角有黑泥。
不過此時,桌子前,獨獨坐了一人。
正是馬監工,馬容。
在馬容身后,則站著五六個抱著臂膀的長工,他們冷眼看著王閻。
剩余一些不站隊的長工,則抱著碗,三五一群聚在一邊,想要看戲。
不過他們看向王閻的眼神中,都帶著幸災樂禍。
這小孩兒觸了馬監工的霉頭,今日怕是要有血光之災了。
這年頭,死個人還真不足稀奇的。
馬容樣貌頗有幾分姿色,但眼神冷冽,嘴角有顆黑痣,配上那兩片薄嘴,還未開言,便有一股咄咄逼人之感。
“哎呦,這不是王監工么……”
馬容抬手,指尖輕撫自己的臉蛋,嘴角勾勒,露出幾分笑意,但她眼神卻一寸寸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