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雪原將太陽吞沒,天色逐漸黑了下來。
天空又飄起了雪,細微的風吹起,帶著雪花闖入凋零的樹林。
“道格拉斯小姐,附近有什么適合過夜的地方嗎?”
艾米莉亞并不重,但酒色早就掏空了蘇不念的身子,背著她走了一下午,他已經氣喘吁吁,累得不行。
“我在找了。”
艾米莉亞閉著眼,語氣有些不耐煩。
她也不想在荒郊野外過夜,奈何附近一個村莊都沒有。
“蘇先生,前面右拐上山吧。”
過了一會,她睜開了眼:“山上有個山洞,今晚只能將就了。”
蘇不念嘴角抽了抽,背著艾米莉亞上山,這對他的體力無疑是個巨大的考驗。
停在原地喘了口氣,他向著山路走去,只希望那個山洞別太遠。
這種天氣倒在雪地里,很難再爬的起來。
艱難的前進了十幾分鐘,蘇不念總算看到了艾米莉亞說的山洞。
進入山洞,放下艾米莉亞,他直接坐到地上,張開嘴急促的呼吸著。
艾米莉亞掃視了一下黑漆漆的山洞,好看的眉頭皺了皺。
“蘇先生,這里沒有茅草。”
她裹緊身上的衣服,將自己縮成一團:“沒辦法生火。”
“道格拉斯小姐,我不是你的仆人。”
蘇不念看了她一眼,還是艱難的站起了身,離開山洞去找木材。
幸好山上有不少樹,他很快就撿了大量的枯枝落葉回來,雖然沾了雪有些潮濕,但木桶里有引火的麻布,應該還是點得著的。
他回到山洞時,艾米莉亞已經架好了鍋,木桶也已經騰空。
“蘇先生,沒有水。”
她扶著墻站起,把木桶遞給蘇不念。
蘇不念拿著木桶再次離開,出去裝雪。
將雪壓實的時候,他越想越氣。
早晨沒了毛衣,上午沒了兩塊地瓜干和一塊面包,下午又背著艾米莉亞爬山,晚上還要出來吹風。
拎著一桶雪回到山洞,他看著烤火的艾米莉亞,帶著巨大的怨氣開口:“道格拉斯小姐,今天你沒有晚飯。”
說著,他將雪倒入鍋里,隔著火堆坐到了她對面。
“為什么?”
艾米莉亞抬頭看向他,眼神里充滿了清澈的愚蠢。
“你的面包給了那個孩子。”
蘇不念挑了挑眉,拿起半顆白菜,撕去已經爛掉的葉子。
“那是交易,蘇先生。”
艾米莉亞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邊,靠著他坐下:“你摸吧。”
到了這個時候,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期待。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她立馬搖了搖頭,將期待甩出去。
不行,絕不能向這個人類屈服。
她怎么可能喜歡人類摸自己耳朵!
“道格拉斯小姐。”
蘇不念將半顆白菜扔進鍋里,又扔進去幾塊地瓜干:“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沒有義務給你提供晚飯。”
艾米莉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本來就是要用摸耳朵這樣的條件來換晚飯吃的,昨晚給她洗頭真的只是他的寵愛而已。
“除了晚上不能一起睡,別的都可以。”
如果晚上一起睡,這個人類還不一定會做出什么過分的事來。
毫無城府的大小姐直接交出了她的底線,蘇不念嘴角勾起了愉悅的笑容。
他將四顆土豆靠到火堆旁,打算熱一下再扔到鍋里。
“先讓我看看你的符文。”
蘇不念最有興趣的還是符文,按照艾米莉亞的說法,這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奇幻力量。
也就是說,強大的符文和身體素質就是力量的象征。
任何時代,力量和權勢都是分不開的。
“好。”
艾米莉亞盯著他看了一會,小聲的答應下來。
她的臉紅了一片,聲音里滿是嬌羞的意味。
這引起了蘇不念的好奇心,讓他更想看她的符文了。
會在哪里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蘇不念的眼神從上到下的打量著艾米莉亞。
“吃完飯再看。”
艾米莉亞察覺到他奇怪的目光,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她的符文是流放那天的早晨,母親沖進房間慌忙中給她的,自然沒有太注意位置。
水很快煮沸,菜葉和地瓜干在鍋里翻滾,散發出一陣陣清香。
兩人不約而同的咽了咽口水,對于吃了兩天黑面包的他們來說,這頓晚飯已經很豐盛了。
蘇不念猶豫了一下,拿出一塊黑面包分成兩半,遞給了艾米莉亞一塊。
“別留著了。”
他想起壞獸襲擊村莊的那一幕,語氣里有些悲哀:“指不定明天還能不能活著。”
“及時行樂吧,艾米莉亞小姐。”
“知道了。”
艾米莉亞沒有反駁他,默默啃起了黑面包。
她看著火光,內心祈禱著那個孩子已經被巡邏的士兵救走了。
不然,這樣一個落雪的寒夜,她會凍死在村莊里吧。
蘇不念察覺到了她的心思,摟過她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放心吧,道格拉斯小姐。”
“她會沒事的。”
他不是不想救下那個孩子,但二人的處境也未必有多好。
他們根本沒有余力照顧一個孩子,也沒有那么多食物能分給她,只會三個人一起死在雪原上。
“在帝都,也有很多失去父母的孩子。”
艾米莉亞懷念著過去的日子,不急不慢的說道:“他們的父母大都死在了與壞獸的戰斗中。”
“執行者們會找到他們的孩子,帶去福利院,每個周末我都會去探望他們。”
“給他們講講故事,陪他們玩一些小游戲。”
“講《追憶似水年華》?”
蘇不念開口調侃道:“還是《十日談》?”
艾米莉亞好看的白了他一眼:“講英俊的騎士如何從邪惡的人類手里拯救漂亮的公主。”
“為什么不是壞獸?”
“有區別嗎?”
艾米莉亞推開他,把鍋從火堆上拿下來。
因為沒有餐具,兩人只能等鍋里的水涼下來后用手拿菜葉和地瓜干。
吃過晚飯,蘇不念在羽絨服上擦了擦手,轉過頭看向艾米莉亞,滿是期待的開口:“道格拉斯小姐,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我知道了。”
艾米莉亞同樣用他的羽絨服擦了擦手,一顆顆解開了棉衣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