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楚陽豎起一根手指，“需楚某立下誓言，不可依仗武力橫行無忌，胡作非為，濫殺無辜，若有違背，便有天雷來劈、陰火來練、赑風來吹，教我形神俱滅，不入輪回。”

張天師、張乾玉兩人聽了不由點點頭。

張乾玉道，“教授師弟的道者，不愧是我天師府的門人，真乃一身正氣。”

“但凡我道中人，豈能借助武力去欺壓無辜，壓迫良善，只有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才是我輩習武之人的正舉。”

楚陽深以為然的說道，“不錯，所以楚某便于那道者面前立下誓言，時至今日都未曾犯下過一件壞事。”

“只是揚州城中，那宇文化及太過可恥，竟動輒要取楚某性命，楚某不得不自衛反擊，不成想一時不慎，竟將那人殺死，實在令楚某慚愧，夜不能寐。”

寇仲、徐子陵兩人，聽到楚陽這般說，心里是直抽抽，真真正正見識到了，何為無恥之人，何為無恥之尤。

沒想到，像楚陽這等強大無比的武者，竟然能這樣輕松自如、無比自然的扯謊、說瞎話。

那宇文化及如何死的，他們兩個能不清楚嗎。不過是在問了一句話后，楚陽便抽劍殺人，毫無高手風范，簡直無恥，無恥至極。

這等人，竟然說他曾于一無名道者面前立誓，絕不會依仗武力橫行無忌、胡作非為，這等爛話，讓寇仲兩個知情人如何不腹議紛紛。

“其二！”楚陽繼續道，“需楚某再立誓言，若功成出山，行走江湖之時，遇到不平之事必須拔刀相助。鋤強扶弱、懲奸除惡，匡扶世間正義，不能墮了正道威名。”

張乾玉看向楚陽的目光更是贊嘆、親和，仿佛看自己晚輩一般，笑道，

“不錯，不錯。我輩習武之人，若不能憑借一身武功去匡扶正義，鏟除罪惡、幫助弱小的話，練武又有什么意義。”

“教導師弟之道者，真乃我輩之楷模，天師府門人之表率。”

寇仲、徐子陵兩人此時已經早早將眼睛閉上，生怕被張天師、張乾玉兩人看出他們兩個眼神間的變化。

這十幾日里，寇仲兩人早就見到楚陽的為人，雖不算是胡作非為、惡事做盡的混蛋，但卻是個冷漠無比，幾乎毫無惻隱之心的一個人。

面對路途之上所遇到的悲哀之事、痛苦之事，他從來不會伸出援手去幫助他人，縱然有時只需要說一句話的功夫，他都不愿意張開他的嘴，去幫助那個急需幫助的人。

這樣一個冷漠無情、對于世間苦難、悲哀之事，毫不關注、毫不關心的人。

怎么可能會立下‘行走江湖之時，遇到不平之事必須拔刀相助。鋤強扶弱、懲奸除惡，匡扶世間正義，不能墮了正道威名。’這般的誓言。

這太荒唐了，太虛假、太好笑了，寇仲兩人不敢讓張天師、張乾玉兩人看見他們眼中神色的變化，生怕壞了楚陽的計劃，只能早早閉眼。

“不知第三項要求是什么？”張乾玉問道。

“第三項要求...”楚陽臉上表現出一些猶豫，似乎這第三項要求，對他而言頗為為難，最終還是在張乾玉鼓勵的目光下，咬牙說道，

“那道者的第三項要求，乃是要楚某來龍虎山天師府內，學習修行百年前天師道道首孫恩所創的《黃天大法》。”

“那道者說，《黃天大法》乃是世間蓋世神功，有鬼神莫測之妙，通達天人之玄機。練成之后，可以破碎虛空，白日飛升。”

“道者說，他天資有限，并未能練成《黃天大法》，雖另有妙法修習，功成大宗師之境，但終究無緣破碎虛空之境界，心有不甘。”

“故而要楚某替他完成心愿，修成《黃天大法》，踏足破碎虛空之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張乾玉頓時有些明悟過來，心中閃過數個道人的身影。

那些道人都是數十年前天資絕倫、驚才艷艷的天師府門人，數十年里，那些人早已不知所蹤，無處尋找，或許有的人已經魂歸大地，不在世間。

而楚陽所遇到那個道者，就極有可能是那些驚才艷艷的門人弟子之一。

至此，張乾玉對于楚陽的身份再無多少疑慮和懷疑，這等良材美玉、天縱奇才，若不是府內前人所挖掘出，為保障府內傳承不斷的話，難道還會是其他門派安排而來的嗎？

縱然會有其他門派往天師府內安排奸細、暗子，又豈會將這等天縱奇才安排過來，難道真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只怕是腦袋被驢給踢了的傻子、蠢貨，都想不出這等愚蠢的計策來。

這等良才美玉，自己慢慢培養，當作未來頂梁柱不好嗎？

所以，張乾玉心中，從沒有懷疑楚陽這等高手，是不是敵對勢力想要安排進天師府的暗子、內奸。

畢竟那些敵對勢力之中若有楚陽這等高手的話，還不直接打進山門，燒殺搶掠，廢這等事干甚，難道只為了好玩嗎？

張乾玉和張天師對視一眼，道，“師弟稍等，《黃天大法》畢竟乃我府內根本傳承之一，貴重無比，動輒間不能輕傳，還等我和天師商議一番如何？”

“當然可以。”楚陽點頭，并無異議。

“師弟且先和兩位小友飲茶稍坐，為兄和天師去去就來。”張乾玉話罷，和張天師聯袂行出水閣花園，于一處亭中商討起來。

卻說水閣之內，寇仲、徐子陵兩人聽完楚陽所說，終于明白他此行龍虎山的目的為何。

竟然只是為了天師府內的一本功法，由百年前一個名叫孫恩的人，所創的功法，《黃天大法》！

“先生，方才您所說的《黃天大法》很強嗎？比起您教導給我們的《內外五行先天功》還要強嗎？”寇仲撓撓頭，忍不住問道。

楚陽撇了寇仲一眼，將手中剛抿了一口的茶杯放下，道，“《黃天大法》乃是百年前孫恩創下，能夠直指破碎之道，你說厲不厲害？”

“先生，那當然厲害極了！”寇仲興奮叫了一聲，又問道，“不過，先生，破碎之道又是什么？”

楚陽道，“你二人可知，武道修行從始至終，就不離‘精氣神’三寶。”

“修行之始，鍛煉身體，調集精血，安心凝神，而后‘煉精化氣’，化作于經絡之中運行的內力、真氣、真元、再到最后的先天真元，抑或先天真氣。”

“當內功初成，于經絡中運行的氣流，就是內力。當內力貫通十二正經時，就能算作三流高手。”

“當內力貫通八大奇經，陰陽交匯，功成周天之時，內力就蛻變成真氣，便是所謂二流高手。”

“而后控制真氣于經絡中運行，將真氣提純、精煉，這便是所謂真元。這時，就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了。”

楚陽說到這里頓了頓，因為在倚天世界之中，并無將真氣提煉為真元的法門，這是大唐界武道所發展出的一項知識成果、結晶。

有了將真氣提煉為真元這一步，打通天人之隔、內外循環，就變得輕易許多。

也因此，大唐世界中并不缺少打通天人之隔的宗師強者，所缺少的，只是逆反先天，脫胎換骨，成就肉身先天的大宗師。

以及能夠將“精氣神”三道全都修至先天之境，進行破碎虛空的無上宗師。

如百年前魏晉之時的孫恩、燕飛，后面時代中又有，宋朝時的令東來、元明之時的傳鷹等人，都是將‘精氣神’修練至先天境界，能夠破碎虛空的強大武者。

“當真元凝聚，打通天人之隔，內外循環，能夠控制、感應天地元氣之時，便是成就了真氣先天的境界，也就是所謂宗師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