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染是想報復他，他知道。

但彭遠就是想不明白，她這樣報復的意義在哪，能看到他最后肝膽俱裂的模樣？還是看他追悔莫及的樣子？

兩個人本來就是沒有可能，何必再搭上自己的命。

彭遠是個清醒的聰明人，他心里很清楚，知道自己密室里的藥劑能夠吊著韋染的命，也知道自己來找程毅幫忙，可是，遞出那把要是的時候，他好像又沒有那么聰明。

腦子里有一把利刃，在不停的朝著他腦子揮動，宛如千刀萬剮的疼。

“我救不了她。”程毅把原茵拉開，心平氣和的說著：“她身體中芯片的毒已經擴散到全身了，就算是藥研的人來了也無力回天……”

“你可以，只是不愿意。”彭遠打斷了程毅的話，沉聲說著：“你變成異能者的事情研究院早就傳遍了，而你的異能恰好能救他，但你不愿意只是因為救了韋染之后，你還要好幾天才能恢復精力，耽誤了你殺回C5行星的時間。”

“……”程毅瞇起雙眼看著來人，眼神中滿滿都是不樂意。

這些話可以不用當著原茵的面說，難不成自己的女人死了，就過來禍害他。

自己的傘壞了，也要把別人的傘撕壞才行？

果然，身邊小家伙的表情立馬嚴肅了起來，想看他又不敢看，只好拿眼尾偷偷瞥了兩眼，抿了抿唇。

心里指不定又怎么開始想著他多壞呢。

程毅氣的牙癢癢，一臉不耐煩的對著彭遠：“我要是想殺回C5行星，直接拿了你的要是不是更好嗎，倒是比我自己上陣輕松了不少。”

彭遠沉默不語，站在一邊冷靜的看著他。

原茵僵硬的杵在原地，小聲的開口問：“除了程毅，別的沒人能幫韋染了？”

“他身為全型異能者，身上的能量自然是最珍貴難得的，自然只有他能幫得上忙。”彭遠低聲說著：“就算是十個治愈型的異能者，也沒辦法把她從鬼門關里拉過來，她中的毒……太重了。”

嗯？原茵眨眨眼：“他的能量，我有啊。”

彭遠一愣，扭頭轉過去看著原茵，剛想說你一個區區的雷電異能怎么能和他比較，但轉念一想，忍不住罵了程毅一句：“你真不要臉！”

程毅哼笑一聲，瞥了眼彭遠手中的影像，眼神中的鄙夷不言而喻：你也好意思說我？

彭遠：“……”

原茵突然來了興趣，仰頭看著彭遠：“那要是我學會了怎么把我自己的能量轉化成和程毅相同的能量，有了足夠多的能量，我是不是能把韋染給救回來？”

“百分之十五的幾率。”

“嗯？”

“能救回來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十五。”程毅輕聲解釋了一句。

“那……也還是試試的好，總比什么也不做來的好。”原茵無奈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扯了扯程毅的袖子。

程毅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也不再說什么，大大方方的教著小家伙是怎么轉化能量的。

原茵像模像樣的學了一陣子，手里舉著和大佬一樣的藍色煙霧，轉頭看向彭遠：“咱們現在出發？”

彭遠點點頭，又看了程毅一眼，見他沒有一點要攔著的意思，想來自己也是給了他一個能讓原茵離開他的好時候，之后，怕是再也不會有人攔著他做事情了。

不過眼下彭遠根本不關心這些事情，他現在只想讓韋染活過來。

轉身出門，身后的原茵跟程毅告別了兩句，就跟著彭遠上了懸浮車。

“彭遠院長。”四周的景色緩緩倒退，原茵坐在懸浮車的后面，突然開口喊了一聲。

彭遠答應了一聲，就聽到原茵十分認真的說著：“我和韋染算是老朋友，當然是不收你的東西當報酬，但我想知道一些事情，還請您能誠實回答我。”

一個小姑娘，還能想知道什么，不過是一些情情愛愛的事情。

彭遠回頭瞥了一眼，搖搖頭說著：“我和程毅是在研究院認識的，見了面之后就開始打架，他別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哪怕是關于他的母親，你也不知道？”

手指微微一愣，彭遠終于透過后視鏡看坐在后面的人。

剛才在程毅面前軟軟綿綿的小姑娘，現在坐的筆直，一雙眼睛帶著笑容，卻始終不達眼底，更顯寒意。

“同樣身為研究院的人，就連翟恒都知道的事情，您肯定也有所耳聞。”

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原茵，彭遠的表情有點無奈：“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會瞞著你，但我在程毅之后才去了研究院，他自己都沒見過自己的母親，我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過聽說程毅的母親從他剛出生的時候因病去世，他父親也在他十歲的時候去世，況且我們兩個的關系，肯定是不會多說什么閑話的。”

“如果程毅的母親在他小時候因病去世。”原茵皺眉：“那為什么后來又聽說他的母親也在研究院呆過一段時間？”

彭遠不解，眼神中充滿了疑惑，捏著方向盤想了好一會兒，也有點發愣：“從他進了研究院開始，就一直聽說他是來繼承衣缽的，但那時候他不守規矩，總是和研究院對著來，要不是童老一心想把他留下來，他也不會待到了現在。”

但程毅的母親到底長什么樣子，之前在研究院里的哪個部門任職，所有人似乎都不太清楚。

原茵垂下眼睫，心里劃過一絲念頭，沉聲一會兒之后又問：“童老這個人，為人這么樣？”

這個倒是好回答的很，彭遠擺擺手：“和外面傳的差不多，他先是坐上了C5行星研究院最高權力的位置，后來又進入了星際中議會人員里，況且，你看他平平無奇的，實則是個純正的異能者，有預知的能力，每一件事都不會出錯，所以就算他沒有什么政治上的能力，也絕對會被星際保護起來，畢竟這可是最為珍貴的異能，程毅那樣的人都不一定有。”

原茵聽得腦子有點發懵，下意識的捏緊了自己的手。

預知未來竟然是最珍貴的異能？

一開始原茵還想過，如果有機會，她索性跟程毅說開了好，告訴他自己做夢的內容，說不定一切還有轉圜的余地，但聽了彭遠這話，原茵立馬打消了想法。

先不說預知對于異能者來說是多珍貴的能力，但她要是把這件事情告訴程毅了，首先程毅不一定會相信，其次，按照這些上位者的心思來說，多半還是會忌憚她。

還是靠自己茍活到最后吧。

懸浮車被彭遠開到了最大馬力，兩個人眨眼間就又回到了M2的山脈上，鞋子踩在地上落下來的枯葉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彭遠回頭看了原茵一眼。

原茵正在按照程毅教的方法在轉化能量，無意識的往前走著，手中還在不斷晃動，看起來像個傻子。

這樣的人，真的能把和程毅一樣的能力轉化出來？

彭遠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是不是自己太著急，以至輕易相信了一個不明白底細的人，性命攸關的時候，要不要再把程毅拉過來比較好？

心思猶豫了一下，還沒想出來個結果，原茵就收回了手，站在韋染的床前，認真的盯著她：“我先試試。”

彭遠忍不住眉頭一皺：“不能半途停止，你練熟了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