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你有什么想要說嗎？”
冰冷的劍鋒輕輕挑起許歲的下巴，讓其直視李清漪的眼睛。
根據這十年來許歲對自家師尊的了解，這種事情要是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顯然是沒辦法當做無事生了。
“師尊，這是我拾來的。”
由于許歲早就考慮過，如果有一天被人發現后的情況，故而在他回來的路上早已想過了幾套狡辯的說辭。
如今被李清漪一刺激，就直接從腦中調取了一套話術出來。
在許歲的口中，他對于這絲襪的來歷全然不知，不過是在小竹林中撿到，一時好奇便將其帶回來研究一番。
這樣的話術當然有著破綻，但是應付李清漪倒是夠用了。
“你在發現它的時候，周圍有沒有其他人或者古怪的地方。”
李清漪在確定自己的絲襪上沒有沾上奇怪的液體后，便將飛劍給收了回來，對于許歲那并不完美的借口，她并沒有過多的深究。
在她看來以許歲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在她的眼皮底下，穿過重重禁制結界將絲襪偷走。
剛才表現出來的態度，更多的是想要讓許歲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
畢竟是這種貼身衣物被盜，若是不在意的話，李清漪也怕在自家弟子心中留下一個輕浮浪蕩的印象。
“這倒是沒有，只是撿到之時發現上面有劍意，便想要感悟一番。”
“感悟？你倒是好機緣。”
劍意從何而來李清漪自然心知肚明，此時也只能感慨許歲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之前她還從謝玉漱口中得知，許歲曾得到一塊內有雷法傳承的通靈寶玉，并且在筑基之后成功激活其中傳承。
那名為掌中雷池的術法李清漪也看了，確實頗為不凡，比之圣地的傳承也不遜色了。
隨即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李清漪的腦海之中，自家這個資質不佳的弟子莫不是成了某個大能的棋子了吧。
不然完全無法解釋這般好運從何而來。
掌中雷池就不說了，若身負大機緣這樣的奇遇總能碰到幾次，屬于罕見但并非不可能的類型，可偷李清漪的絲襪就不同了。
這是徹頭徹尾的人為之事，而且對方的選擇特別討巧。
李清漪本就是許歲的師尊，她的劍意用來給許歲做劍道啟蒙可謂再好不過，而且絲襪上留下的劍意不過是突破時溢散的劍意，威力并不強大便是筑基修士感悟也不會被劍意反噬，走上先人的老路。
如果不是李清漪本人發現了這件事，許歲大概也就會將其當做一場尋常機緣，看不到背后的斧鑿痕跡吧。
“既然如此，那就來外面讓為師看看你感悟了多少。”
李清漪現在的心情很是復雜，被大能看中當做棋子無疑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但是為了讓許歲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棋子，幕后的大能就勢必要做出一定的投資。
說不定還會安排一些“奇遇”改變許歲的資質，屆時突破結丹就指日可待了。
“可是剛才我不是已經……”
“這次為師會壓制修為，親自來當你的對手。”
李清漪神情嚴肅不容許歲拒絕，以她出竅后期的修為已然能做到朝北海而暮蒼溟。
在凡人看來無疑就是神仙人物，但修士們都明白，出竅并非修行的終點，即便是被大家視作終點的真仙，說不定也是另一個起點罷了。
大能的布局并非此時的李清漪能夠摻和，她現在能做的僅僅是減少一些許歲死亡的概率罷了。
“這把劍名叫朱顏，原本與你手中的青絲乃是一對，這樣交手起來就算公平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即便對方壓制修為，并且用上品級一樣的靈寶，但戰斗經驗的差距顯然不是這么簡單就能彌補。
蒼白的雷光朝著許歲掌心匯聚，同時許歲丹田內的雪景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融化。
自從筑基之后，許歲想要融化丹田內的雪景，往往需要連續釋放十個術法才能做到，而掌中雷池所化作的掌心雷一擊就有這樣的效果。
可想而知其消耗之大，尋常筑基修士大概連用都舍不得用，而這尚且不是許歲的極限。
若是給許歲足夠的時間蓄力，大概能一口氣消融丹田內三分之一的雪景，爆發出極為恐怖的雷霆之類。
“轟隆~”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小竹林內響起，兩道人影穿梭于竹林之中。
許歲腳踏飛劍近乎貼地飛行，以極快的速度與極強的雷法壓制李清漪，而李清漪則是連消帶打，腳步挪移間借用地利優勢消耗許歲的靈氣。
這當然不是說許歲有著同境壓制李清漪的能力，而是作為一場指導戰，李清漪并不想以力取勝，傳授戰斗技巧才是關鍵，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了問題。
“你丹田中的靈氣儲備量這么多嗎？”
“練氣十年，總歸有些底蘊。”
“說的也是。”
修行這件事資質不但關乎修煉速度，更會體現在破境難度上，前期這個資質代指靈根，后期就要看一個修士的悟性了。
如今李清漪便是沒有領悟到化神的契機，所以才無法突破，不然以她的修為早就該化神了。
既然消耗戰行不通的話，就換個方法好了。
“叮~”
李清漪屈指一彈，便見赤色劍光從朱顏劍上激射而出，隨后在空中不斷分化。
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不過眨眼功夫，許歲周身盡數為劍光鎖定，可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便是神霄御劍訣中的分光劍影之術。
天下雷法大多擅長攻伐而不善防御，李清漪便打算以此為突破點，用攻擊逼迫許歲防御。
果不其然，這招一出許歲立刻停下了攻勢，以讓飛劍盤踞周身隔絕劍光。
李清漪便趁機隱匿身形來到了許歲身后，打算一劍定下勝負，兩人之間除了修為與經驗的差距，情報上的差距也不小。
畢竟許歲一身本事都出自問劍峰，即便學了一門雷法……
“即便學了一門雷法也不要緊，畢竟一個月的時間我又能掌握多少呢？你是這樣想的吧，師尊。”
就在李清漪踏入許歲背后五丈的時候，周圍靈氣瞬間發生變化。
大量的雷霆凝聚成細小雷珠凝聚于空中，而后接連不斷地自爆，威力雖然不如之類的掌心雷，但卻勝在數量繁多，利用接連不斷地爆炸進而遮蔽感知敵人的感知。
這便是許歲勝利的機會。
“師尊雖然在修為、經驗、情報上都有優勢，可這些優勢帶來的輕敵，便成了我唯一取勝的機會。”
許歲握著青絲劍，用劍尖將李清漪的下巴輕輕挑起，自上而下地俯視一位出竅修士。
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他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