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對你們表現(xiàn)的太過寬容，讓你們忘了一些事兒——不管是不是受人指使，被當?shù)蹲佑?，你們最開始可是想要對我侄子不利，我本來應該把你們都清理掉的，現(xiàn)在給你們一個機會，要么給我干活，要么一起喂龍，選吧！”
長白妖眾很快聚在一起表決意見，最后的結(jié)果是以全員同意為陳初九干活作為結(jié)局。
畢竟，哪怕它們不顧及自己的性命，也要顧及兄弟們性命，投票只能有一個結(jié)果，要么全員活下來，要么一起去死，在退一步說，哪怕連弟兄們的性命都不顧及了，總得顧及顧及照顧庇護他們數(shù)百年的妖主。
哪怕那人嘴上說著活很簡單實際讓他們上刀山下火海，也只能硬起頭皮來照辦了。
陳初九見了群妖表決的結(jié)果，滿意點頭。
“好——那么就如此一言為定，再往后嘛……”
你要求我做的，我已經(jīng)做到了。
那你就應該履行承諾了。
他將目光撇向老樹妖那邊，樹妖會意地站起身，表示沒有忘記事前的承諾。
“其實我們所知道的事情，并不太多，能做到的只有將我們知道的事兒全部告知于您?！?
“無妨，知道多少說多少。”
“那我們廢話不多說，您應該也知道，我們一脈妖族起源生長扎根都在長白山，原本的生活雖然不說有多充裕，但也并不太困難，但后來，主子在某一天突然與我們說，找到了帶大伙兒過上好日子的辦法，條件是我們要幫一位大能辦一些事情，需要我們出人出力，事情辦成后，絕對會給出公正價碼?！?
陳初九瞇起眼睛，銳利眼神盯視老樹，看得老樹如芒在背，只覺得仿佛有實體化的壓力沉重地壓在背上，呼吸不暢。
“哦？你們可見過那位大能？知道他是誰嗎？”
老猿單膝跪地，謙卑地垂下巨大頭顱。
“稟告仙師——我們千真萬確的不知道，每次與主子直接聯(lián)系的，是一位自稱使者的灰衣中年道人，無論是談條件還是給價碼，都是他一手促成，背后主使從未露面?！?
老樹補充道：
“那所謂的使者自稱初云道人，想必您也知道，昨夜已經(jīng)死在您的手中了?！?
陳初九眉頭微皺。
“就只知道這些了嗎？”
目前它們所說的內(nèi)容，沒有什么是出乎于他自己所知范圍之外的。
老猿面目之間突然浮現(xiàn)出一股青色妖氣，氣場驟然強盛起來。
“不！關(guān)于那位背后主使，我們還知道，那個殺千刀的道士，曾經(jīng)稱呼他為松巖真人！并且可以確定的是，那個松巖就在龍虎山上！”
陳初九拍了拍老猿的大腦袋。
“你是……想要借我之手，將那個松巖除掉么？”
老猿揚起腦袋，目光灼熱。
“當然！所謂的使者已經(jīng)被您處決，但那個導致一切慘劇的背后主使，卻逍遙法外，讓我們怎能忍受？我們有自知之明，不是那人對手，只能為您略盡綿薄之力，指望著您為我們報仇！”
陳初九暗暗佩服這兩只老妖。
最開始裝作不愿從命的樣子來試探自己，實則他們原本的目的，就是要抱住自己大腿去除去仇人。
向自己提供仇人情報這原本就是假借自己之手報仇的必須步驟，到變成了他們跟自己談條件的籌碼了。
不過也無妨，本來自己與他們雙方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
“好！這個訊息很重要。”
陳初九轉(zhuǎn)頭看向侄子。
陳靈運眉頭緊皺，張口答道：
“叔，龍虎山天師府上，根本沒有道號松巖的道長啊?！?
“確定？”
“嗯，雖然我對天師府內(nèi)部狀況不太了解，但都有哪些真人，終究是了解的，如果叔你不放心，出去之后可以問問大師兄?！?
陳初九手里擺弄著煙管，只覺得略有些難辦。
他當然相信侄子不會搞錯這種事情，去張弗為那問個清楚是必須要做，只是多半也問不出來什么……
“等等等等！松巖？確定是叫這個是嘛？我好像有點印象?！?
站在一邊旁觀的紫鳶突然開口。
陳初九走到她身前，將她雙手拉過來，惹得她面龐一片通紅，如同熟透柿子。
“我的姑奶奶，你是在哪看到的這個名字？”
“嗯……那個地洞里面的那一大堆爛書，我隨手翻了大概有一半吧，其中有個三四本上，就印著松巖二字的章……”
陳初九不禁咋舌。
她停留在那里翻看書籍的時間根本不長，不到一個小時，竟然就翻了其中一半，而且還能清晰地記住有幾本印下了印章……
實在厲害。
陳初九松開她小手。
“狐貍，記不記得那幾本書放在哪兒？”
“嗯……大概，大概還記得……吧?！?
她有些扭扭捏捏，看得陳初九覺得有些奇怪。
她抬手理了理鬢發(fā)，輕聲道：
“只是啊，有印下松巖二字名章的，好像也都至少有二三百年歲月了吧。”
陳靈運聞言搖頭。
“天師府里老天師已經(jīng)是歲數(shù)最大者了，肯定沒有二三百歲的道長?！?
陳初九在手里轉(zhuǎn)著煙管，若有所思。
“先不說此事，等出去看了那幾本書，再做定奪?！?
他將煙管指向群妖。
“來說說你們該做些什么吧?！?
他說著掏出一只錦盒來，在那盒中，裝著一粒粒的球形烏黑的藥丸。
“要你們幫我做事，這副模樣自然不行，我手里這是化形丹，不能化成人形的，通通來我這拿上一粒兒，今天夜晚在月華照耀下吃丹運功，掌握化形的法門。”
群妖之中不能化形的，紛紛排起隊伍走上前來來領(lǐng)丹藥。
此前那些詭異紅色丹藥將他們害得有多慘，他們當然記得。
但是現(xiàn)在，哪怕眼前此人擺明了告訴他們那丹是害人之物，他們也只能乖乖地吃下，不敢忤逆。
陳初九用煙管敲著脖頸，一面對老猿與樹妖道：
“你們兩個聽清楚了——要做的首先有兩件事，不能識文斷字但能壓制好自身妖力的，都出去上龍虎山，裝作上山游覽的游客去打探消息……”
“是去探這松巖？”
“不，不要提起松巖這兩個字，要讓你們問的是即將進行的羅天大醮，都有那些道門真人趕來參會，列出名單，并且打聽明白他們來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