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錢?”
女孩兒撲閃著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別在這兒跟我裝傻,我這是民宿,不是孤兒院,你住了三天,一天150,三天450,趕緊的,給錢。”
剛被這死丫頭壞了好事,徐山心里還氣著呢,可沒什么好態度。
被徐山戳破,女孩兒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
“就你這破店還敢收150,你想錢想瘋了吧。”
“沒錯,就是想錢想瘋了,看見那邊的牌子沒,住店,一天150,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徐山指了指吧臺那邊。
“哼,你當誰樂意住啊,要啥啥沒有。”
女孩兒作勢要往外走。
徐山讓出了路,他還就希望對方趕緊走,免得麻煩。
結果,女孩兒磨磨蹭蹭走到門口,見徐山不為所動,轉身又走了回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眼神惡狠狠地盯著徐山。
當然這肯定是沒一點威懾力的。
徐山抱著膀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女孩兒。
“怎么的,想賴賬,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再說這荒山野嶺……”
可能是被他的話嚇到了,女孩兒認了慫,也不看徐山了,低著頭,小聲說道:“誰賴賬了,才幾百塊錢,本姑娘又不是給不起,誰叫你這破店沒信號來著,轉不了錢。”
“那就給現金。”
“大叔,都什么年代了,誰身上帶現金啊。”
“那就寫欠條。”
徐山滴水不漏。
“你!”
女孩兒抬手指著徐山,不過看著徐山一米八多的身高又迅速沒了脾氣,咬牙切齒地說道:“寫就寫!”
“早這樣不就完了么。”
徐山順口說了句,猛地又想到高邑那小子,那也是個欠收拾的,差一點就把他整死,一定要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把這筆賬還回去。
搖了搖頭,暫時不想這茬。
徐山找來紙和筆。
“茲……”
“對了,身份證拿來。”
還不知道這女孩兒叫啥呢。
這回女孩兒倒沒多問,從身上挎著的小包里取出身份證甩到桌子上,小臉脹鼓鼓的,明顯在氣頭上。
呵,脾氣還不小。
徐山也不介意,拿過身份證,頓時差點笑出來。
身份證上的照片綁著馬尾,眼神呆滯,簡直要多土有多土,跟眼前打扮時髦的女孩兒可以說判若兩人。
名字倒挺好聽的,姜雪怡。
可看到年齡那行時,他笑不出來了。
這姜雪怡才十六歲,居然還未成年。
徐山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跟未成年接觸,容易惹麻煩。
可現在道路塌了荒,自己也不可能趕她出去,只能暫時先留著。
徐山心里有些煩,也沒了寫欠條的心思,收起紙筆,把身份證遞回給姜雪怡,臉色嚴肅地問道:“你家大人呢?”
“大人大人,又是大人,我又不是小孩子,就不能自己出來玩么?”
也不知道這句話哪里戳到了姜雪怡的痛處,她一把搶過身份證,往沙發上一坐,頭扭向一邊,語氣冰冷地說道,“要么你就讓我在這住著,錢我以后給你,要么你趕走我好了。”
“你。”
這次換徐山沒話說了,一個未成年人,自己總不可能真跟她較真吧。
不知道好好的一個學生娃娃,畫這么濃的妝干嘛。
算自己倒霉。
無奈地看了女孩兒一眼,徐山嘆了口氣,進了廚房。
時間差不多快中午了,他隨便做了幾個菜端到桌上。
姜雪怡也沒客氣,徑直坐了過來。
好在還算有點規矩,沒有直接開吃。
徐山上樓挨個敲門,敲到第三個的時候糜貞出來了。
臉紅紅的,還有些汗水。
這是在房子里干啥呢?
徐山好奇地想要往里張望。
沒想到糜貞一把推開了他,用力之猛差點讓徐山沒站穩,接著“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也不跟徐山說話,急匆匆地下了樓。
奇怪。
徐山疑惑地摳了摳腦袋,往房間里看了看。
屋子里的陳設很簡單,一臺時好時壞的電視,一個衛生間,一目了然。
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看起來沒啥異常,那這女人在慌什么。
想了一會兒也想不明白,徐山迷迷糊糊地走下去。
安安靜靜地吃完飯,糜貞自覺地收拾碗筷,徐山樂得當大爺,搶先一步占了沙發,氣的姜雪怡滿臉怒容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應該是在玩游戲。
徐山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拿了根牙簽剔著牙,順便朝姜雪怡說道:“游戲玩多了對眼睛不好。”
“要你管。”
姜雪怡懟了一句,接著朝廚房那邊看了一眼,湊到徐山身邊小聲問道:“那個,你老婆她是不是這里有問題。”
姜雪怡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唐突,她又改口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哈,就是覺得她怪怪的。”
“怎么了?”
徐山急忙坐起身來,他這才想起來這姜雪怡已經在這里住了三天,糜貞不會說了啥吧。
“也沒怎么,就是,怎么說呢。”
姜雪怡組織了下語言說道:“我來的時候她就在廚房那邊站著,怎么問都不說話,還穿那么一身裙子,要不是大白天的,我還以為見鬼了呢。”
“她就那個愛好。”徐山解釋了句。
“嗯嗯,看得出來,你剛剛不也是穿著長衫么,很正常,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她一天天就在后院那門口守著,哪都不去,怪滲人的。”
“還不吃東西,要不是我那天看她好像是餓暈過去了,趕緊給弄了點吃的,搞不好你老婆能被餓死。”
看起來糜貞沒說什么,還好還好,徐山隨口編了個理由:“前幾年發高燒,腦子有點糊涂了。”
說完,徐山還小心地往糜貞那兒看了眼,補充了句:“不過她人挺好的。”
“怪不得呢。”
姜雪怡似乎松了口氣,又說道:“你也是,明知道她有點問題,還敢幾天不回來。”
“這不下暴雨么,被困在山里了。”
“哦,對了,我怎么說也算是救了你老婆一命,這住宿費……”
“想都別想,我頂多給你打個九折,400塊。”
“差你那50啊,小氣鬼。”
姜雪怡不再搭理徐山,氣鼓鼓地玩起了手機。
徐山也樂得清閑,躺了一會兒,想起先前還留在后院的鹽,趕緊跑過去看看。
收拾干凈的糜貞已經重新上了樓,這忽冷忽熱的態度搞得他心里癢癢的。
也不知道怎么去問,到了后院的徐山發現那些鹽和玻璃杯子已經被搬到了屋檐下,應該是糜貞做的。
包裝還好好的,沒被暴雨破壞。
可也沒剩下幾包,對方足足給了幾根金條,要是就帶這么點回去,徐山覺得不太厚道。
也不知道這路啥時候才能修好,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翻山路試試了。
就這樣過了兩天。
外面終于響起了挖機的聲音,信號也恢復了。
徐山第一時間把姜雪怡送到了車站,然后包了根金條放進背包,迫不及待地往縣里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