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停在米卡爾警局的大門口。
雷明頓早就從馬上下來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來到許愿所乘坐的馬車邊上。
一路上,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跟這個雖然才剛剛認識,但已經是自己老朋友的年輕人再好好聊聊關于自己未來仕途的問題。
“哦嚯嚯,我的好朋友。”
雷明頓殷勤地幫許愿打開車門,隨后攙著許愿下車。
“我已經能夠看到蘇格蘭場的那些領導們對我刮目相看的眼神了。”
雷明頓大笑著,護著許愿的后背,走進米卡爾警局的大門。
“還不夠。”
許愿說。
“什么還不夠?”雷明頓捉摸不透許愿的話。
“功勞還不夠。”許愿說,“只是抓了個殺人犯可沒辦法送你上哪個位置。”
雷明頓人雖胖,但很機靈,圓滑的像只猴子。
既然許愿都這么說了,肯定是還有更大的功勞等著自己去完成。
他脖子忽地一縮,接著壓低聲音:“那先生您還有什么指示?”
旁邊跟著的小黃毛也是湊了過來。
許愿看了小黃毛一眼,隨后問道:“你以為這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殺害修女案件嗎?”
雷明頓的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報紙上報道,兇手殺害修女后,會帶走他們的子宮。”許愿看向雷明頓,“那些被帶走的子宮的下落,你查到了嗎?”
雷明頓搖搖頭。
“他的作案動機是什么?為什么要帶走修女的子宮,這一點,是你必須要考慮到的。”
雷明頓怔怔地看著許愿,道:“這個問題,教廷會審問他的。”
聞言,許愿的嘴角勾了勾,問道:“你覺得,大主教真的會把兇手帶回教廷嗎?”
“為什么不會?”
雷明頓越來越迷糊。
他忽然覺得,自己旁邊這個病得要死的年輕人,感覺就像是……坐鎮教廷里的那個老祭司一樣,明明看上去已經油盡燈枯,但感覺卻怎么都捉摸不透。
“進辦公室說。”
“好!”
雷明頓眸光明亮,推開辦公室的門,把許愿和小黃毛迎了進去,隨后又小心地關上門,這才看向已經坐在沙發上的許愿。
“先生,現在能說了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為許愿倒上一杯紅茶。
許愿不緊不慢地喝口茶,緩緩說道:
“我問你,大主教為什么會到青橄欖大街來?”
“他自然是來把罪犯帶走的。”
“他平日里會來東城嗎?”
“威斯特修道院的工作繁忙,他又是大主教,若非重要大事,自然不會來。”
許愿點點頭:“那我問再問你,從威斯特修道院,到青橄欖大街,距離有多少?”
雷明頓又迷茫了,就連旁邊一直聽著的黃毛也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等我看下地圖。”
胖子警長嘀咕著,在自己辦公桌上拿來霧都地圖,“威斯特修道院在霧都西城,距離青橄欖大街很遠,二十公里!從威斯特修道院到青橄欖大街大概二十公里。”
許愿再問:“乘坐馬車需要多久?”
“那至少得三十……”
話說到一半,雷明頓雙眼忽然圓睜,整個人挺了起來。
他此前被逮捕罪犯、即將升遷的喜悅沖昏了頭腦,絲毫沒有覺得,大主教突兀地出現在青橄欖大街,并帶走罪犯有什么問題。
但經過許愿的一番點播,他瞬間明了。
就連旁邊的小黃毛,也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雷明頓仿佛是抓住了雜亂毛線團中,一根能夠讓他升遷的線頭,整個人瞬間振奮起來了。
“這樣的話,就是說有人給遠在東城的大主教通風報信!”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據我所知,柯克神父的休息室里,就有一臺電話!也是整個白色修道院里唯一的一臺!”
許愿朝這個胖子警長投去贊許的眼神。
“可是,為什么柯克神父和大主教會有聯系,并且他們還包庇一個殘忍殺害修女的罪犯?”
“動機。”
許愿解釋,“這世上所有的犯罪都需要動機,兇手的目標是帶走修女的子宮,這也是他的殺人動機。”
“而潛藏在這件案件后面的是……”
許愿說著,看向旁邊坐在沙發沿上的小黃毛。
他深深吸了口氣,目光炯炯,似乎終于弄明白這個副本的起因緣由。
他們三人作為玩家,任務是阻止古神降下子嗣。
他們的出生點在牢房,檸貓說過,等殺人狂再次作案,他們就會被副警長放出去。
也就是說,他們是以殺害修女嫌疑人的身份被抓進牢房的。
所以,這個殺害修女的罪犯和他們作為玩家的任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他是連接著“殺害修女事件”與“古神降下子嗣”的橋梁。
目的是用人的子宮去給古神代孕。
至于為什么被殺害的都是修女……或許是因為固有印象中的修女都是純潔之人。
“藏在后面的是什么?”
雷明頓目光灼灼,他絲毫沒有因為殺人狂、神父、大主教三人的關系而感到震驚,相反,他整個人亢奮了起來。
“恐怕,和那些被殺害的修女子宮有關系。”
許愿沒有直接把他們的任務以及古神的事情直接說出來。
而是將其完全拋之腦后,給出了自己的理解。
“子宮是用來做什么的?”
雷明頓脫口而出:“孕育孩子的!”
“王德發?!他們要人的子宮做什么?”
雷明頓只覺得渾身發麻。
“他們不會在白色修道院舉行什么邪惡儀式吧?”
“很有可能。”
許愿說,隨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紅茶,笑著對雷明頓道,“這件事情如果能調查清楚,并且妥善處理的話,蘇格蘭場最高的那個位置,以后可能就要姓雷明頓了。”
聽著許愿的話,雷明頓下意識地停止了腰桿,腦袋微微昂起,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頗有種舍我其誰的味道。
“以后我就是雷明頓局長,哈哈,好!好啊!”
雷明頓正臭美著,忽地瞥見警長辦公室的門被緩緩打開,一個身穿黑色大衣,頭戴黑色圓形禮帽的男人走了進來。
“我不是吩咐過,不許任何人……”
雷明頓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就說為什么雷明頓你這樣的人,怎么會知道亨利就藏在修道院里。”
他的目光掃過辦公室的眾人,接著轉過身去,把門上鎖。
“原來是請了智囊。”
男人緩緩摘下禮帽,朝著坐在沙發上的許愿露出微笑。
“僅憑這點線索,就能推斷到這種地步,可真是太令人驚訝了。”
“所以我覺得,還是請你們死在這里會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