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很有名嗎?
- 在劫
- 烽火照夜白
- 3592字
- 2024-02-08 23:58:34
在今生前世或長久以來,我們與眾生有了不同的牽纏和糾葛關系。
有的是互為彼此的關心、照顧、幫助而形成的善緣。
有的是彼此爭執、搶奪、侵犯、傷害、凌辱、殺吃等種種形式而形成了的惡緣。
冤親債主,歷代宗親,世人皆有。
許愿也不例外。
不止如此,作為忽然來到這個世界的他,對另一個世界冤親債主的執念,只會更多。
所以,當趙九歌說出童生大考的最后,文廟施展大神通可以溝通陰陽,讓考生一睹冤親債主的時候,許愿心底,那份甚至是仙子姐姐都不曾窺視過的心念,開始瘋狂的滋長。
世人皆有遺憾,許愿又怎能例外。
只是,相對這個神奇的世界,許愿的遺憾,真的隔了兩個世界那么遠。
他從來沒想過,也不曾奢望過。
可……
當這份外在的機緣突兀出現的時候,許愿足足用了兩天時間,才消化的了。
不是覺得神奇,是不敢相信神奇。
怕最后期待的結果沒有出現,空歡喜一場……
自從拎大錘的趙觀心離開應來客棧之后,這兩天,趙九歌終于過了兩天的安穩日子。
客棧掌柜的在醒過來之后,以許愿都覺得尷尬的速度,給二人換了一件頂破天的上房。
天字一號房。
用老板的話說,這間房,那可是留給字牌拓印持有者預留的。
只是,這么多年,自從青山公子李隱白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有資格住這間房了。
如今將他拿出來,一是賠禮,二是,愿二位能沾青山公子一點才氣,文運昌隆,拔得頭籌!
掌柜的這話說的,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不止如此,掌柜的還特意在后院清出來一個單獨的馬廄,用來給許愿的那頭老驢住。
許愿去看了,草料水槽,甚至是松軟的稻草,一應俱全。
很滿意。
在掌柜的殷切目光下,許愿跟趙九歌也沒推辭,住了下來。
今日是童生大考的日子。
出發前,掌柜的更是諂媚的放了一盤開門炮。
用他的話說,開門紅,愿二位公子,此一去,及第登科,所想之事,盡皆如愿以償。
說實話,趙九歌雖然是縣令趙明遠的兒子,但他從來沒這么高調過,面對這種場面,還是有些心里發虛的。
倒是看一旁的許公子,倒是坦然受之。
不僅如此,許公子還從身上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里面,在掌柜的滿臉欣喜的期望下,摸出一枚油光锃亮的銅板,放到掌柜的手里。
“借你吉言,這是賞錢。”
然后轉身,嘩啦折扇展開,在掌柜的哭笑不得的表情中,瀟灑離去。
今日的青山縣文廟,兩道門,全部打開。
四方百姓,目送自己家寒窗十余載苦讀的學子,有序入場。
“許公子,小生慚愧啊……”趙九歌跟許愿后面,看著前面長長的隊伍。
“又來了,大勺,跟你說多少遍了,沒有妙齡少女喜歡一個整天張口小生閉口慚愧掛在嘴上的人。”許愿無奈的瞅著他。
“小生記下了。”趙九歌一臉認真。
深吸一口趙九歌身上獨特的草藥味
許愿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有啊,你又慚愧什么?”
趙九歌手中往上提了提斜跨的書袋。
“許公子本可以憑字牌拓印直接進入文廟,免去前兩輪的試題,直接進入最后一題大考的,如今卻跟小生在這里排隊,小生汗顏啊……”
許愿目光一動。
“這叫什么話,兄弟嘛,就是用來麻煩的,再說了,直接進入最后多沒意思,既然是大考,一定要從頭堅持到最后,經歷,親身經歷才有意思。”
趙九歌眼中頓時全是敬仰。
“今日大考,許公子一定能拔得頭籌,我青山縣頭名童生,必定是許公子!”
許愿謙虛的擺了擺手。
“那第二名,一定是大勺你。”
“小生慚愧……”
還沒進文廟,兩人便在這里互相客氣起來。
“劉公子,聽到沒,這里有倆要跟您爭頭名童生呢。”
就在這時,身后一群讀書人簇擁著一個綠袍公子哥,剛好經過。
聽到二人對話,頓時有人譏笑開口道。
綠袍公子哥聞言,掃了二人一眼,嘴角扯起一抹傲慢。
“大話誰都會說,但這童生功名,可不是靠說大話得來的。”
身后一群人馬上附和。
“就是,劉公子可是將體內才氣跟神通文字融合起來的人,只要等童生功名加身,才氣轉化成功名才氣,那可是當時就能獲得第一個文字神通的人,豈是大話說出來的。”
“而且,上個月新唐叛黨禍亂我青山縣之時,劉公子可是用才氣便能砍下惡徒頭顱的人,這倆土包子當時指不定嚇的在哪兒瑟瑟發抖呢。”
“還頭名童生,我看叫頭鐵還差還不多。”
“真當童生大考還考詩文啊,幼稚,那可是要看神通文字的潛質還有誰先悟出第一個文字神通的。”
“行了,跟他們說這些干什么,一看這就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還夢想一飛沖天的井底之蛙。”
這一番話出口,趙九歌臉色瞬間就耷拉下來了。
現在的他,跟前兩天滿世界躲三班衙役追捕的他,可不是一回事了。
如今,上到縣令趙明遠,下到姐姐趙觀心,再沒有一人阻止他參加童生大考。
趙九歌對童生功名勢在必得。
誰都不能阻止自己考上童生,這是趙九歌的底線。
可眼前這群人,話里的奚落,讓趙九歌心頭怒火蹭蹭往上冒。
不是他心性不好,著實是這些人說話太損,特別是這個什么劉公子竟然在趙九歌面前,說自己在那場禍亂里,親手砍下過一個惡徒的頭顱時,趙九歌就再也忍不了,當即不客氣的回擊道。
“新唐禍亂,我怎么沒見到過這位公子?”
綠袍公子哥瞥了他一眼,居高臨下。
“哦,這么說,這位讀書人,你也參加了那場平叛?但不知公子可曾斬殺惡徒?”
趙九歌哼了一聲。
“小生慚愧,并無斬殺一人。”
綠袍劉公子長長哦了一聲,輕蔑一笑,再也不看趙九歌,抬腳就往隊伍正前方走去。
“站住,雖然我不曾斬殺惡徒,但當時我在場,并不記得場中有你這號人!”趙九歌氣憤道。
“這位公子,既然來參加童生大考,必然已經凝聚了神通文字,看你這周身氣象,想必也不是這幾日才引動的才氣臨身,我想問的是,在當時文廟令下,所有青山讀書人奮不顧身殺敵保我青山百姓平安的情況下,你竟然不曾斬殺任何惡徒,你說自己當時在場,這話,你自己信嗎?”
他身后簇擁著他的讀書人更是一臉鄙夷加嫌棄的表情。
“有才氣,在那種場合,竟然無動于衷,我輩讀書人,羞于與之為伍!”
“要是我當時有才氣,一定殺他個七進七出,但一定不會在事后詆毀斬殺兇徒的劉公子。”
綠袍兒劉公子腳步不停,折扇在頭頂朝趙九歌一晃,頭都沒回。
“讀書人,要心境平和,這位看上去身體不咋好的公子,我勸你還是多回去再讀兩年圣賢書吧,這為我大啟選才童生大考,不適合你。”
一頓言語中夾槍帶棒的詆毀,加上周圍百姓明顯厭惡的表情,趙九歌怒火更勝。
“你說謊!”
“當時的場面里,我記得任何一個為青山保境安民奮不顧身的讀書人,但絕對沒有你!”
“沽名釣譽,自詡功德,這就是你的在古來圣賢文章中讀出來的神嗎!”
趙九歌一句話出口,綠袍劉公子豁然站住步伐,冷冷的轉過身。
“你說什么?”
開口間,渾身才氣涌動,眉心神通文字‘火’字虛影一閃。
登時,一股熱浪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身邊阿諛奉承的讀書人一陣驚呼。
“火!劉公子的神通文字竟然是跟咱們東方相爺一樣的火字!難怪他能在沒有文字神通的情況下斬殺兇徒!”
趙九歌凜然不懼。
“就你這種人,也配擁有跟相爺一樣的神通文字,我呸!”
綠袍兒公子哥眼中閃過一抹陰翳。
“找死!”
話音落,綠袍公子折扇一搖,才氣化為一股熱浪,帶著隱隱火光,徑直卷上趙九歌。
趙九歌才氣涌動,眉心同樣閃過一抹神通文字虛影。
‘魚’
‘魚’字一出現,一股跟趙九歌長衫差不多的水藍色才氣自腳下卷起。
瞬間,抵住了熱浪。
但,趙九歌畢竟剛引動神通文字沒多久,一身才氣還未曾穩定,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水藍色的才氣,砰的便全部碎裂。
沒了才氣抵擋,熱浪翻滾的火光登時撲面而來。
趙九歌反應極快的再次凝聚才氣,在身前凝聚出一柄大勺,才堪堪擋住劉公子撲面而來的才氣火光。
“哈哈哈,笑死我了,神通文字‘魚’,才氣凝聚成大勺?這位公子,你是想把自己的神通文字給一勺燴了嗎?”
劉公子身后,有讀書人嗤笑聲刺耳傳來。
趙九歌不答話,不是他不想說,是他現在的全部心神都用在了凝聚的大勺上,分不出精力。
許愿聞言,揉了揉鼻梁。
老天爺,你一定要安排這么狗血的場面,出現在我面前嗎。
既然你不客氣的非要我裝一波,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
不過老天爺咱們可先說好,不是我看不下去,是我再不出去,大勺兄就扛不住了。
許愿一步邁出,攔在綠袍公子哥面前。
白玉折扇嘩啦展開,輕輕一扇。
綠袍公子哥才氣火光瞬間消散一空。
“這位公子,大熱的天,都消消火,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何必呢。”
或許是許愿沒有控制好折扇的力道,綠袍劉公子往后一個趔趄,如果不是身后人扶著,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劉公子自覺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頓時大怒。
眉心‘火’字一閃,更兇猛的熱浪不由分說的朝許愿卷了過來。
許愿這下沒用折扇,伸出左手,遙遙一抓。
滔天熱浪呲溜一聲,被左手掌心吸了個干干凈凈。
這下劉公子瞬間清醒了過來,知道眼前這個蹦出來的少年不簡單,謹慎的盯著許愿。
“閣下是誰?”
許愿折扇一收,撇了撇嘴。
“燭林小鎮,許愿……”
“能好好說話了?”
然后,綠袍兒劉公子面色狂變,還沒來得及開口。
許愿就聽身后百姓中,沸騰了起來。
“許愿?他是許愿許公子?”
“我滴媽耶,真的是活的許公子,沒想到他也來參加童生大考了!”
“許公子好俊啊……”
“許公子,我要跟你生猴子!”
“啊啊啊,他就是救了我們青山縣百姓的那個翩翩少年郎,我要死了……”
許愿看著身后沸騰的青山百姓,跟一臉熱切的讀書人,一臉懵。
我……很有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