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四方木桌，兩把實木椅。

地面打掃的干干凈凈，磚縫清晰可見。

桌上擺著兩碗炒飯，一盤青菜，一碟咸菜。

炒飯散發著油香，林崢口水都要溢出來了。

他準備坐下的時候，被容鈺笑著推開：“先洗手去。”

洗完手，落座。

滿滿一碗壓實的炒飯推到林崢面前，他聞出雞油的味道，很香。

容鈺面前的炒飯只有半碗。

“鈺姐，我吃不了這么多，咱倆換吧。”

“和姐客氣什么，讓你吃你就吃。你是男子漢，是長身體的時候，看你瘦的。”

容鈺不由分說，先動筷子吃起自己的炒飯。

記憶涌上心頭，這些年對林崢最好的人就是容鈺，在他吃不上飯的時候接濟過他很多次。

他心里感動，又有點酸楚，十七歲在這個世界不小了，屬于能扛事兒的年紀，他卻要靠一個同樣貧苦的女人幫扶。

隨后他想到“鎮山神石”，有這種神物幫他，他肯定能過上好日子。未來可期啊。

“鈺姐，真香，好吃！”

他大口吃著飯，伴著青菜和咸菜。

容鈺看著他的吃相，笑彎了眼睛。

吃飽之后，林崢仔細打量著容鈺，越看越好看。不施粉黛卻美得不可方物，穿著粗布麻衣也難掩大氣的胸懷。

“鈺姐，你臉上有點東西。”

“啊？有什么？”

容鈺以為自己臉上沾了飯粒。

“有點好看。”

這種俗套的土味情話，林崢信手拈來。

愣了幾秒的容鈺才反應過來，她微紅著臉笑罵：“小崢子你膽大了，連姐都敢調戲，討打！”

說著她的手就敲在林崢腦袋上，心里納悶，今天林崢怎么和以前不一樣？

難道是開竅了？

也對，到娶媳婦的年紀了。

“鈺姐，叫我崢子就行，把小字去掉。”

“咋？”

“我不小，一點也不小。”

說著林崢挺了挺胸膛。

“……好吧。”

吃完飯，林崢想幫忙洗碗，卻被容鈺推開了。

無奈之下，只能等到洗完碗筷，幫忙把缸里的臟水拿去院子里澆菜。

有個十一二歲的毛頭小子路過，他看到容鈺后趴在柵欄上吹了幾聲口哨，喊道：“喂，容鈺，我長大娶你當婆娘。”

容鈺瞬間變了臉色，順手抄起一根木棍，擼起袖子叉著腰：“兔崽子沒大沒小，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眼看著毛頭小子一溜煙跑遠了，她還在潑婦似的大罵：“有多遠滾多遠！老張，也不管管你家娃，有點教養沒？……”

足足罵了一分多鐘，路過的村民都紛紛側目，別人家的狗都被驚動了。

罵完之后的容鈺，回頭看到林崢，擺擺手：“吃飽飯就快回去，欠我的錢早點還。”

對于容鈺前后的“反差”，林崢不覺得奇怪。

在林崢的記憶里，沒見過容鈺的爹，聽說是她兩歲時上山采藥摔死了。

她娘撫養她長大，好在沒有兄弟姐妹，倒也養得起。她十四歲“克夫”之后，婆家嫌她晦氣，不讓她住在婆家。

但還是給了筆彩禮錢，讓她住在自己家里。

她娘本來身體就不好，村里流言蜚語挺多，沒兩年郁郁而終。

山村這種環境，一個年輕俏寡婦只有變成兇悍潑婦，才能過下去。

————

回到家，林崢的注意力全部在鎮山神石上。

他只有搞清楚具體用法才能加以利用，改善生活。

“萬物菁元，1點可以提升位階進度百分之0.1。”

“現在位階進度百分之1，增加0.1應該沒什么用。”

他現在最需要解決的是缺錢困境，位階進度只能以后考慮。

“收集萬物菁元的方式：用手接觸各種靈物。如果在領地內，不用手接觸也可以收集。”

“靈物，包括活的動植物、寶石翡翠之類有靈性的石頭。”

“除了增加位階進度，萬物菁元可以培養獸類和植物。培養方式和收集方式相同。”

他決定先試試收集萬物菁元。

房屋前的院子里，有塊開墾出的小藥園，長寬三米。

藥園里種著三排“枯葉烏”，一排五株。

這個世界的武者習武，需要湯藥進補，因此各種固本培元、舒筋活血的藥材用量很大。

林崢把手放在一株枯葉烏上，心里默念“收集”，無比微弱的能量仿佛潺潺溪流進入他體內。

鎮山神石沒有反應。

面前的枯葉烏迅速枯萎，用手一捏像是放了幾十年的枯木碎成了渣滓。

“這一株五年的枯葉烏，值30文錢呢。”

林崢有點心疼。

他猜測一株枯葉烏或許能量太少，不夠鎮山神石做出反應，隨后繼續收集萬物菁元，直到十四株枯葉烏化為木渣。

【萬物菁元＋0.1。】

“果然是這樣！”

他掌握了收集萬物菁元的方法。雖然損失了十四株枯葉烏，但是值得。

“再試試培育。”

他把手放在最后一株枯葉烏上，心里默念“培育”。

【萬物菁元－0.1】

【萬物菁元－0.1】

【……】

消耗0.5萬物菁元后，他停下來，靜靜觀察。然而枯葉烏半晌都沒反應。

“可能需要時間吧。”

他不再盯著枯葉烏，而是拿著鋤頭去房屋后面挖坑。

房屋后面是農田，他家就建在田間地頭。村子的布局就是如此，一排一排的農田，地頭蓋著一棟棟房子。

林崢需要挖出一米深的坑，將鎮山神石埋在里面，才能發揮“領地”的作用。

瘦弱的他挖了幾個小時才挖好。

“鎮山神石。”

隨著他的心意，鎮山神石出現在他手中。沉重的鎮山神石足有五十斤，上面各種圖案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物。

“這要是被別人發現咋辦？”

他剛有這個念頭，鎮山神石上的圖案花紋就消失了，變成一塊青黑色普通巖石。

將石頭放入土坑中，不等他填土，周圍的土石就自動填平了坑，從表面看不出來這里剛出現過一個土坑。

“太神奇了。”

領地范圍是半徑十米，完全覆蓋了他家的房子和前院。

他又去看了眼枯葉烏，終于看出變化：枯葉烏長高了兩寸。

枯葉烏在地面上的部分生長極慢，一年生長半寸。這意味著剛才幾個小時它的生長年份增加四年。

“明天再看，萬物菁元的效果還沒完全發揮。”

此時已經是傍晚。

豬圈里再次傳來哼哧哼哧的鬧騰聲，那頭黑毛山豬又餓了。

中午的時候它就是因為沒吃飽，生氣之下一頭將林崢撞倒了。

“去哪兒給這家伙找吃的？”

記憶中他給黑毛山豬喂食，要么靠田里種的紫豬龍草，要么去山上割草。

“田里？”

他來到房屋后面，總共三畝薄田，兩畝種著旱稻，一畝種著紫豬龍草。

紫豬龍草，綠色葉，紫色莖。它的莖鮮嫩多汁，是家養豬喜歡吃的口糧。而且它能從春天長到秋天，只要不傷到根，割了莖葉還能再長出來。

“自己都吃不飽，還用一畝地種豬草，真是奇怪。”

他拿起竹筐和鐮刀，肌肉記憶觸發，熟練的割了一筐紫豬龍草。

將紫豬龍草喂給黑毛山豬，又添了一瓢水，他才有功夫給自己做飯。

“這家里，真是太簡陋了。”

添柴、燒火做飯，只蒸了一碗米飯，就著咸菜湊合填飽肚子。

他注意到家里的青磚墻壁上，用燒黑的木棍寫著字。

“欠容鈺姐5錢銀子。”

“欠肖大爺3兩銀子。”

“欠林家5兩銀子。”

“容鈺姐請吃飯III……”

除了這些還有涂抹的痕跡，是其他的欠賬還清了。

每次容鈺請他吃一頓飯，他都會添加一道標記。大致數了下，足有四五十次。

林崢順手拿起半截黑木棍，劃上一道“I”。

“好累。”

他揉了揉后脖頸，今天挖坑、割草、做飯，有些累了。

用清水洗了臉、擦了身子，他很快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