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撒想了想，伸手從后腰拔出佩刀“狄克推多”，遞給了秦楚。

秦楚接過來，掂量了一下，這把大號的安大略騎兵刀刀刃漆黑，反面的鋸齒帶著暴力的美感。是把可靠的武器。

“借用一下，事先說明，萬一弄壞了我可賠不起。”秦楚笑著看愷撒。

“刀總歸要斷掉的，斷在戰場上，好過斷在刀鞘里。”

“那船上的事情就暫時交給你了。”秦楚說完，提著狄克推多來到船頭。

遭受了一次重創的參孫，正在浮出水面，金色的眼眸里帶著無盡的憤怒。

以純血龍類的性格來說，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正是秦楚希望的。

如果他在水里搞點小破壞，那秦楚難免會有些頭疼，畢竟他想保護一艘船有點困難。

可你要是跟我剛正面，那我可就不困了！

……

小屋里，路明非好像受到了驚嚇的小白兔，緊張地左右張望。

諾諾在里面四下看著，手撫上了桌子。

“這上面，沒有灰塵，很干凈。”

“看來諾頓還是個愛干凈的龍王？”路明非忍不住說起了爛話。

“這說明，這里是個平常不會有外人來的封閉空間，所以不會落灰。”

窗戶外面是漆黑的金屬墻壁，除了路明非和諾諾的頭燈，小屋的光源都來自一盞小燈。

質地是毫無新意的青銅，倒是造型有些獨特，跪坐在地上的宮女，一手捧燈，一手的袖子攏在燈罩上方。

路明非記得這東西有點眼熟，仕蘭中學的歷史課上老師講過。

“這是一盞漢燈，油從下面進入，煙從袖子里流走，下面應該是個很大的油罐，幾千年了，燈都沒有滅。”

“這龍王的生活蠻簡樸的啊，還比不上學生會。”路明非忍不住吐槽，“而且這么小的房間他都能住下，看起來也不是很大只是吧？”

諾諾示意路明非不要說話，“我要抓緊側寫一下，別說話，看到我有什么舉動也別害怕。”

說完她就沿著屋子四周站了起來，要說這位龍王真稱得上是清心寡欲，陳設簡潔到愷撒口中的“獅心會苦修者”來了都不一定受得了。

三間屋子里有兩間臥房，藤制的床榻，還是很結實的，一切如初。可墻上掛著幾幅字畫，手指一碰到就碎裂成塵了，卷軸也掉在地上。字畫旁有兩件白色長袍，看起來是一高一矮兩個人的。

矮桌上還有陶制的小花瓶，沒有諾諾自己烤得好看，看來龍王的審美也很一般啊。里面插著的花早已風干，帶著時間的氣息。

唯一一間沒有床的房間，就是他們進來時的那間，這里的矮桌上放著細瓷茶具，顯然不及昂熱辦公室的那一套，一側有一疊粗紙，微微泛黃。

“龍興十二年，卜，不詳……”

端莊的漢隸字體，清晰好看。

路明非感覺，幾千年的時間都凝固在這里，雖然花已經枯萎，可人好像從未離去。

諾諾眼神空洞，來到小桌一側盤腿坐下，路明非在她的示意下坐在對面。

她伸手提起茶壺，往瓷杯里傾倒，路明非很想告訴她這里沒水，可諾諾的神情讓他覺得杯子正在逐漸盛滿。

“渴不渴？喝點水。”難得的溫柔口吻讓路明非受不了，可他牢記師姐教誨閉口不言。

“你怎么不說話？”諾諾問，語氣依然讓路明非背脊發涼，“我有點累。”

路明非已經明白了師姐的意思，雖然他很急，可他實在沒辦法打斷師姐的表演。

諾諾的手滑到桌邊，墻壁里傳出機械聲，一個青銅人偶滑出跪倒，手里居然還捧著個托盤，里面放著一串干枯的葡萄，就像陶瓶里的花。

這龍王，要是去搞裝修絕對是一把好手。路明非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吐槽之心。

“就是這里！”諾諾的眼神終于恢復正常，語氣也帶上了原本的殺伐果斷，“這是諾頓的寢宮，他們兄弟倆……”

“好了師姐！既然確定是寢宮，故事咱們回去再講，放炸彈！走人。”

諾諾也不廢話，掏出最后一件裝備，快速地設置上了時間。

“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就……三十分鐘后引爆吧，一切都來得及。”

看起來是商量，可其實完全是諾諾的自言自語，路明非還想說留給他們撤離的時間太短時，諾諾已經站起了身，走向了另外一張小桌。

“走了！最后帶個紀念。”說完她就伸手去提那盞漢燈。

“喂，你來炸人家的宮殿，還偷人家東西？”

“與其讓它上天，不如……”說到這諾諾頓住了，她本來是使出了十成勁甚至準備用刀砍斷底座，可這一提，燈居然直接被她拎了起來，她臉色一下就難看了起來。

路明非愣住了，喃喃道：“這下面沒有油罐？那燈油……”

“跑！”

諾諾一聲令下，兩人撒腿朝水車沖去。

路明非站在水車橫欄上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影響了水車的運行速度。

升到頂部時，他覺得那張青銅板上的浮雕都在沖自己獰笑。

“開門了！大叔！”路明非顧不得疼，跳起來一拳就打在了怪物的臉上。

大門瞬間開啟，他和諾諾再一次被巨大的吸力卷了上去。

還好諾諾已經在上升過程中，關閉了側寫時兩個人打開的面罩。

兩人站定，路明非伸手一摸，傻眼地看向師姐。

“通訊線沒了！”諾諾也立即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里的水流幾乎靜止，沒道理線會被沖走……有人來了！”

……

水上，摩尼亞赫號急速行進，負責指揮的愷撒一張臉緊緊地繃著。

從魚雷艙返回的零看著他難看的表情，“你在擔心。”

“我當然擔心，我女朋友還在水下！我現在很想提著刀下去找她！”

“他們會沒事的。”零淡定地說出蒼白的幾個字，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愷撒。

“他們當然會沒事的！諾諾是最棒的！見鬼！他又撲過來了！”

參孫顯然對水下的情況有所感應，他再次騰空而起，朝著摩尼亞赫號撲了過來。

這一次沒有了曼斯教授的“無塵之地”，又該靠什么來對付他？

“我建議發射那枚煉金魚雷。”零雙手垂在身側，宛如最乖巧的小學生。

“那是給諾頓準備的禮物。”

“可這樣下去，咱們就挺不到送上這份禮物了。”

愷撒手里握著石英管，卻聽到塞爾瑪一聲驚呼。

“秦教授！”

一直站在甲板上的秦楚此時朝著參孫騰身而起，全身上下唯一的武器，只有手里握著的那把狄克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