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舞會都顯得乏善可陳，最少對于秦楚來說是這樣的。

他坐在一個角落里，舞也不跳，酒也不喝，只是靜靜眺望窗外。

也不知道校長他們的工作進行到哪一步了？

路明非這一次的舞會經歷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衰，看到秦楚他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就坐在秦楚周圍，和這位教授聊一些有的沒的。

“你為什么不去跳舞？”秦楚忽然扭頭看路明非。

“我……我不會啊！再說你看看人家成雙成對的，我去和誰跳啊？總不能跟我師兄吧，還是跟你？”

的確，整個安珀館除了樂隊，只有秦楚和路明非還有芬格爾三個人孤單寂寞。

秦楚掃了眼二樓的樂隊，首席小提琴手肌膚雪白，淡金色頭發散開，穿一身銀色禮服。

“別急，會有人來邀請你的，我們的‘S’級。”

“你們總說我是‘S’級，可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優秀在哪里啊！”

反正也沒人跳舞，路明非剛好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秦楚眼看著女孩放下小提琴，站起身來。

“你可要比你自己以為的優秀多了，如果沒有你，葉勝和亞紀，甚至整個摩尼亞赫號都會交代在‘夔門計劃’中。”

秦楚優雅地叉起一塊龍蝦肉，語氣平和但又篤定。

“你別逗了，我……我就隨便弄的啊！”

“隨便弄都能做到這個程度，如果是認真的呢？你的未來不可限量啊。”

秦楚扭過頭，對上了路明非的視線，眼神很真誠，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路明非眨眨眼沒吱聲，如果真像你說得那么嚴重，我認真起來可能他們就全玩完了吧？

“有些時候作弊反而是更有效的手段，沒必要刻意去回避，這就是你的天賦啊。”

說完，秦楚抬手朝著路明非身后揮了揮。

換上一雙水晶高跟鞋后，身高稍有增加可氣場再次攀升一大截的零正站在路明非身后。

“您好，教授。打擾了。”隨后她看向路明非，“可以請你跳支舞么？”

路明非驚了，真有人來邀請我？確定是我么？不是秦教授么？

秦楚在桌下踩了他一腳，“去啊，就是你，在舞會上拒絕姑娘的邀請很不禮貌的。”

“可我不會跳啊！”

“跟著我的動作就好。”女孩的表情依然如萬年堅冰。

他起身跟著零走向舞池，“為什么是我？”

“我想跳舞，而且帶了舞鞋，但是沒有舞伴。”

你也沒拿秦教授當人啊？路明非心說。

“教授和那位師兄都太高了，你剛好。”

說完這句話，零纖柔的雙臂就搭上了路明非的身體。

在女孩眼神和身體的雙重操控下，探戈忽然就變得簡單起來了。

路明非很難想象，自己居然毫無阻礙地就跟她一起，翩翩起舞。

“你是叫零對吧？”他也驚訝于自己不僅能跟住對方的動作，還能分心說話。

“你可以叫我零，雖然這只是我的編號，但是大家都這樣叫我。”

編號？好奇怪，現在誰還會給人起編號？路明非的思想一下就開起了小差。

“曲終，我將要旋轉3600度，拉住我的手！”舞會女王忽然下達了命令。

路明非果斷照做，雖然他的動作總是慢慢的，可是在眼前這位冰雕美女面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感。

就像是面對秦楚和諾諾一樣，所以他完美地執行了零的要求。

其他人都已擺出Ending pose，只有零還扶著路明非的手旋轉。

這一刻，好像世界都在給他做陪襯。

零完成動作，舞裙收攏，垂順下去，如一朵綻放的花，時間倒流，重為花蕾。

路明非恰到好處地握住零的手，水到渠成。

零收回手，緩緩蹲身，這是宮廷舞的標準結束動作。

掌聲響起，愷撒帶頭為這對搭檔獻上掌聲。

一時間路明非忽然有種錯亂感，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環境。

可是自己十八年來，哪有過這么拉風的時候？除了被秦楚教授和諾諾從電影院接走。

恍惚中他說了句好像理所應當，可是反應過來后卻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的話。

“愛卿免禮平身。”

更離譜的是，零似乎就在等這句話，她起身，望著一臉懊喪的路明非，而后轉身。

路明非分明看到，零轉身的時候，臉上居然帶著一絲從未出現過的笑容。

這個世界真是瘋了！

鋪天蓋地的掌聲中，零走回位置，換好鞋子，從侍者手中接過一件紅色風衣，離開了。

“真是一屆有趣的新生啊。”愷撒端著酒杯，望著零的背影說了句。

隨后愷撒在一位學生會干部的宣布下，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的確，他有著出人意料的領導和演說天賦，幾句話就讓全場為之沸騰。

秦楚坐在窗邊，望著零離開的背影，默默體會著這位加圖索家族皇儲的驕傲。

盡管愷撒此刻正在臺上為自己的演說收尾，以十分排斥“加圖索”的語氣。

“我從未以加圖索的姓氏自豪。所以，此刻我作為愷撒，以本屆卡塞爾學院學生會主席的身份，歡迎你們，加入瘋子的陣營！”

路明非還在舞池里站著，他有點無所適從，只好跟周圍的人一起鼓掌。

可沒想到，下一刻，愷撒的目光就直刺自己。

“路明非！請上來和我站在一起。”

原來師姐說的交流，是這種交流么？

這算什么？當眾逼宮？讓自己做出選擇？

皇帝親自逼宮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啊。

“當然，門就在你身后，你也可以出去。”

“噢，那我還是出去好了。”路明非想都沒想就這樣說了出來，“我來這里，只是因為師姐邀請我來，師姐在中國時候對我很好，我不想讓她失望。但是要說站在一起的話，我覺得我一個人站著就夠了，還是做好自己比較關鍵。所以，我就先走了，愷撒師兄。”

不知為何，路明非忽然就沒那么緊張了，說出這番話時，聲音也沒有想象中的干澀。

此刻他不像一名剛入學的新生。

反而有種楚子航已經離校，他接手了獅心會成為路會長的從容。

雖然他言語中也拒絕了獅心會。

愷撒冰藍色的眼睛里閃出一絲驚訝，隨后他放下酒杯鼓起掌，并露出了笑容。

“很好，很高興當面聽到你的選擇。我現在認可了楚子航的說法，你這樣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對手，都會很有趣。”

窗邊的秦楚終于扭過頭，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路明非的背影。

回味著路明非的話，他才想起，衰仔其實已經不再常常低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