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教授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塞爾瑪向他匯報了距離和氧氣含量。

足夠。

這是他得出的結論。

“葉勝、酒德亞紀。準備脫出！”

葉勝沉著的聲音傳來，說完他就解除了言靈。

體力一點點回來，他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拉住亞紀的手，葉勝準備執(zhí)行脫出的計劃。

亞紀嘴動了動，但是葉勝聽不到聲音。

二人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倆之間的那根通訊線也斷掉了。

亞紀打開了面罩，“來不及了，我們氧氣不夠?！?

潮濕的空氣和極低的氧氣含量，讓她猛烈地咳嗽起來。

“不夠了。”眼淚滑過她美麗的面頰，“上浮需要的氧氣沒有算在其中。我們只能留在這里了，如果可以，死之前我想看著你，還想對你說……”

“我也愛你！”葉勝說完用強硬的吻打斷亞紀的話，亞紀感覺唇上一熱，愣住了。

她看到葉勝臉上熟悉的笑容，就像他每次笑話自己時那樣。

“相信我，笨蛋，時間足夠！”說完他抱緊亞紀一起扎入水中。

嘖，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回去一定要報告施耐德教授，處罰他們兩個。

暗處有人閃身而出，穿著深色潛水服。

水流中有隱隱的漩渦，漩渦的盡頭一定是個豁口。

前艙里的曼斯教授罕見地失態(tài)，他正叼著一根新點上的雪茄，扭動身軀獨自起舞。

什么龍王的宮殿？我的學生們馬上就要從那里回來了！

曼斯教授邊扭邊問塞爾瑪，“絕地反擊，看到?jīng)]？壓哨絕殺！還有幾分鐘？”

旋即他踉蹌了一下，等等，自己漏算了？

從青銅城下方上浮到水面這部分的時間……

嘴里的雪茄掉在地上，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墮入了十年前格陵蘭的冰海之中。

他大步?jīng)_上甲板，死盯著波濤洶涌的江面。

已經(jīng)結束了任務的塞爾瑪一路追上來，“怎么了教授？”

“時間……不夠的。我漏算了他們上浮的時間?！?

前艙里，“鑰匙”的嚎啕大哭也止住了，他換了一個不怎么貼近自己外形的哭法，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去。

直升機的轟鳴聲終于蓋過風雨聲，“摩尼亞赫號！這里是救援直升機，請亮燈回復！”

三副急匆匆地走上甲板，“船長，我們？”

“信號燈回復吧，接受救援，全部撤離。”

曼斯教授這樣說著，好像一下老了五十歲。

他扶著船身的護欄，還在盯著水面……

青銅城的底部，亞紀和葉勝都在盡力節(jié)約氧氣，兩人手拉著手，找尋出口。

他們沉入一個四方形的空間，完全沒了路可走。

葉勝頭頂?shù)纳錈舸丝探K于起了點作用，照亮了他們面對的青銅壁。

上面刻著一張猙獰的臉孔，大張的嘴，像在等待開席的饕餮客。

活靈……

葉勝覺得自己的喉嚨緊了緊，這一次沒有“鑰匙”了。

比起“S”級的血統(tǒng)，自己的血，能讓它滿意么？

他摘下背著的兩樣東西，猶豫片刻后，只遞給亞紀一樣。

那是一個和亞紀差不多高的銅罐，很明顯，屬于青銅與火之王諾頓。

“聽著，你背好這個，等會兒門開了，就往外游。不要管我，這是組長的命令?！?

說完他再次合上自己的面罩，低頭開始解氧氣瓶。

葉勝不敢抬頭去看亞紀面罩下的臉，生死存亡之際了，龍王的物品無論如何都要交回學院，這是他們身為執(zhí)行部專員，盡管只是助理專員的責任。

至于亞紀，以后也不會有人嘲笑你了，其實你的腿一點都不短。

他輕描淡寫地摘下氧氣瓶，把沒有交給亞紀的那個匣子綁縛在自己背上。

亞紀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抉擇，瘋狂地要揭開自己的面罩。

葉勝攔住了她，“這是命令。我們是卡塞爾學院執(zhí)行部的成員，亞紀！我愛你！一定要把銅罐交給學院，活著離開！”

說完他就半拖半抱地把亞紀拉到活靈旁邊，還不忘把氧氣瓶在亞紀背后綁好。

沒時間猶豫，他決絕地伸手，探入活靈丑陋的口腔。

這活靈？怎么好像沒有牙？

預感中的刺痛沒有出現(xiàn)，相反活靈像是給他做了個鬼臉，一下張大了嘴。

那嘴真是張得要多大就有多大，生怕他們出不去一樣。

狂暴的漩渦把兩人直接卷出了青銅城，亞紀及時從背后抱住葉勝，順利地將氧氣瓶重新接了回去。

奇怪，怎么感覺氧氣的濃度好像都高了許多，是心理作用么？

江水依舊未恢復平靜，巨大的水流托著二人一路上浮。

葉勝伸手向后，托住了背后的亞紀。

哎，可惜了。

匣子從活靈口中脫出時被水流沖掉了。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可是能放在諾頓寢宮里的，想必也很重要吧？

不過還好，逃出來了，還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呢？

尤其是，和自己愛的人一起活著！

葉勝不再糾結，深吸一口氧氣，和亞紀直沖水面。

他心心念念的匣子沒丟，此刻正被秦楚托在手里仔細觀察。

可惜他看了半天也只看懂了那句“凡王之血，必以劍終”。

最后他只好把匣子橫放在膝上，盤坐在了活靈前。

關于煉金術的理解，還是太淺呢。

下次再去找副校長消耗自己的二鍋頭時，應該轉(zhuǎn)移一下側(cè)重點了。

沒錯，滿學院摸不到人影的秦楚教授，此刻就在青銅城，只是看起來有點疲憊。

沖出水面的葉勝還沒來得及發(fā)現(xiàn)，胸前佩戴的玉佩，此刻已經(jīng)碎裂成了兩半。

因為秦楚留在上面的印記，已經(jīng)消失了。

其實在秦楚發(fā)現(xiàn)自己能通過留下的印記，來到了某個目標附近時，他內(nèi)心是拒絕的。

畢竟在記憶里，印記這套東西，好像是奧丁最喜歡搞的。

該不會，我就是奧丁吧？

那我豈不是成了楚子航的仇人？

我還給人家當個錘子老師，這不得小心他哪天一刀帶著火給我砍了。

但是隨著秦楚不斷地查閱資料和回憶，他發(fā)現(xiàn)這好像并不是奧丁的權能。

畢竟奧丁能做到的只是順著印記找上這個人，直接搞傳送還達不到。

而且對于空間的控制，并不是自己的全部能力。

記憶里，奧丁掌控的是“因果”，而不是“時空”和“規(guī)則”。

這讓秦楚略略放下了心，還是做我自己就好，誰想變成那個騎著變異生物的獨眼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