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白鴿隨著鐘聲升起，浮光微微透過窗戶照在張育懵逼的臉上，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吵醒了他，掃視一圈宿舍，路明非還趴在枕頭上睡覺，哈喇子掛在嘴邊。

芬格爾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張育穿上拖鞋開門，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視線里，另一只手提著一袋吐司和牛奶，手的主人楚子航劍眉星目，正氣凜然的像是從邵氏武俠片里走出來的少俠。

“師弟，打擾了，我是來找路明非的，昨天約好了。”楚子航說。

張育注意到楚子航這次沒有刻意的偏頭，反而注視著自己，眸子里的淡淡金色華麗，深藏在其中的輕松感若隱若現，聯想到昨天凱撒的解釋，看起來冷酷的獅心會會長也渴望著這種正常的聊天。

“哦哦，我想起來了，路明非還在睡覺，先進來坐會吧，吃早飯沒？”張育問。

張育砸了砸舌頭，感覺楚子航的對話不對味，自己杵在門口像是來盤問找自家孩子出去玩的家長，于是他側身讓出一條路。

楚子航探過身走了進來，路明非還在呼呼大睡，口水流的一枕頭都是，他上鋪的芬格爾更夸張，一條腿搭在床邊的護欄上，杯子的一角被他裹在胸口，看情況一個翻身就會和大地親密接觸。

“吃過了，我猜你們沒課，應該不會早起吃早飯，帶了點吐司。”楚子航面色如常，將手里的早餐遞給張育。

“你今天打算帶路明非去干嘛？”張育從袋子里掏出一片吐司，就著牛奶吃了起來。

“帶他去測試一下體能。”楚子航說，“下午帶他去獅心會的場館認識一下各部門的部長。”

看楚子航認真詳細的架勢，的確是將路明非當繼承人來培養了，但一連想到他重金求來教導楚子航的三位專員，他有些惆悵。

那三位還在極北之地的科研站里，每天頂著刺骨寒風磨礪著自己的技藝，路明非給他們的打擊還有些大，據說看完路明非自由一日的監控視頻后，他們的表情和外面千萬年不曾融化的冰面一樣，只是點了點頭便繼續工作了。

不知道面癱楚子航會不會也被路明非逼得吐槽一句‘不可雕也’，張育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路明非，伸手想叫醒他，卻被楚子航拉住，他搖了搖頭，表示讓他多睡一會。

張育識相的點了點頭，將手里裝著吐司的袋子放在折疊桌上，留給芬格爾的夜宵被他消滅的干干凈凈，骨頭堆在盤子里。

終于讓這兩個懶鬼學會了保持衛生，張育很開心，但抬頭就能看到芬格爾床頭的玻璃酒瓶，不由的嘆了口氣，躡手躡腳的將酒瓶從芬格爾的腦袋下抽走。

瓶身上寫著samualadams，張育眉毛一挑，號稱酒精含量最高的啤酒，他從不買這個牌子的啤酒，如果要喝點猛的，他會選擇白酒或者威士忌，啤酒的定位就是溜溜縫的小麥飲料。

但他不是驚訝芬格爾的品味，而是欣慰的喝了口牛奶，芬格爾這個白嫖怪也有錢買啤酒了，看樣子應該是論壇上掛著的照片賣掉了，是時候敲他一頓夜宵了。

將啤酒瓶丟進垃圾桶，張育三口并做兩口吃掉早飯，伸了個懶腰去廁所洗漱，等出來時，路明非已經醒了，揉著惺忪睡眼換著衣服。

楚子航跟個老媽子一樣啰啰嗦嗦，他站在路明非說著接下來的測試項目，常態體能，反應力，近身格斗...等等聽的張育腦袋疼。

本來他是想著跟著去湊湊熱鬧，但一想還是算了，人都交給楚子航了，讓他指導應該不會有問題，更何況，這倆還是實打實的老鄉，都是仕蘭中學出來的人才。

說起來仕蘭中學還真的是個神地，前有血統A+、“永燃的瞳術師”的楚子航，后有血統S級天才、“神眷之櫻花”的路明非，還有條小龍女就讀過，還當過啦啦隊隊長的大地與山之王夏彌。

張育撓了撓頭，想起來夏彌這貨他有點頭疼，她所在的小區已經找到了，但是張育不敢派遣人手前去監視，任何人在一位覺醒記憶的龍王面前都會原形畢露。

聽諾瑪說明年就能入學了，現在在上卡塞爾學院的預科班，也不知道她和她的傻弟弟現在的情況，張育點了一根煙，躺在床上抽著。

路明非和楚子航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宿舍，張育舉起夾著煙的手揮了揮，算是說了聲再見。

“記得和路明非說一聲，晚上早點回來。”芬格爾懶洋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睡醒了，張育從煙盒里抽了一支煙丟給芬格爾問道：

“為什么，他又不是未成年少女，你也不是他爸，他在你眼里已經廢到連走夜路也會摔跤了嗎？”

“當然不是，你忘了嗎？明天就是3E考試了，讓他早點回來準備一下，養精蓄銳對付考試。”芬格爾接過煙，叼在嘴里沒有點燃。

“沒事，路明非和我還有真琪的血統都是杠杠的，3E考試不會出問題的。”張育將筆記本放在腿上，連上學校的網絡，“擔心這個不如擔心午飯吃什么。”

3E考試的拼寫是E×tractionEvailrationExarn，原意是血統評定考試，主要作用就是鑒定學生的龍族血統，龍血后裔對于‘龍文’有著難以言喻的共鳴感，龍類的‘語言’就是‘言靈’，考試大概就是播放‘龍文’讓學生寫下自己的理解。

“你當然不怕，你都快殺穿龍巢了，血統自然不會低，但你就不怕路明非和真琪考完試后降級？”芬格爾很嚴肅的問道。

張育知道芬格爾的意思，鑒定血統前不少學生的龍血比例不低，但是繼承的都是龍族的‘垃圾基因’，面對‘龍文’理解不夠寫不出東西，被判定為能力不足降級的也不在少數。

血統等級又代表著學生在學校的階級，降級了那些屬于他的特權都會消失，如果張育從‘s’級掉到‘b’，那他的點餐就不會有送的餐酒，也不會有侍從為他們布置好餐桌。

那輛總是提前等待他的返校列車，也不再會準時，而是讓他看列車表，說不定還會和德國鐵路一樣，遲到一段時間。

只是芬格爾有點小瞧自己身邊的兩位了，真琪是次代種養大的混血種，她的血統讓霍賈都流口水，路明非更是握著屠龍權柄出生的怪物，他被評為‘s’級是因為最高就是‘s’級，這兩位如果能力不足降級。

那豈不是學校的學生人人如龍，還未蘇醒的龍王和親王們估計連眼睛都不敢睜開，老老實實在自己的墓里擔心被學生們找上門，當蚯蚓一樣砍成兩截。

“那你有什么辦法呢？”張育抽著煙問道。

芬格爾忽然從床上跳了下來，推開門左右看了一眼，又一臉諂笑的坐在張育旁邊，低聲道：

“實不相瞞，學校考試制度是循環制，八套試卷一年一套，今年正是我當年的考試題目。”

“你的意思是你有考題答案？”張育忽然想起來芬格爾讀了八年書。

“當然，你要不要我這份答卷？我當年最起碼也是評級‘A’的風云人物。”芬格爾的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搓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