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翼旋轉的‘嗡嗡’聲壓過了風雨雷霆的聲音，從而下的巨大風壓壓得甲板上的人連喘氣都困難，但壓迫感更強的還是懸梯上少年那股不怒自威的黃金瞳。

直升機上的探照燈像是一柄巨劍，至上而下切開黑暗，少年從光影交錯中松開手里的懸梯，從天而降，難以言喻的神圣感，少年降落的身姿，像是神話里天使降落凡塵，拯救受難者般。

少年下落間攝人心魄的黃金瞳掃過了他們，甲板上和被巨浪沖到水面上的人低下了頭，對視的瞬間，少年平靜的眼神下透露著洶洶的威嚴。

出乎意料的沒有落水聲，少年精確的落在龍首上，骨頭開裂的咔嚓聲在他腳下響起，他抓著插在巨顎上的重戟，風衣在狂風中發出獵獵聲音。

風衣的衣領遮住了少年的下半臉，但是古奧森嚴的黃金瞳照亮了黑暗，比腳下巨龍更加絢麗的黃金瞳，少年手臂用力，一寸寸拔出重戟。

巨龍布滿利齒的嘴里發出嗚嗚哀嚎，劇痛間它瘋狂擺動著身體，想要把頭上的敵人甩于水中，像是長鞭般布滿嶙峋突起的長尾襲來，但是少年只是微微避身便躲開了這擊攻擊。

少年的反擊很簡單，他拔出了重戟，渴飲龍血的重戟兩刃在閃電的光芒下反射出一片漆黑，像是能吞噬一切連同光的黑洞般色彩。

重戟劃過身旁類似蛇一樣的龍尾，熱刀切黃油般順滑，那一節像是蛇一樣的長骨飛在空中，扭動著掉入水里，哀嚎聲響徹水面，讓人不由的捂住耳朵，沒有人聽過這種哀嚎聲，像是笑聲，又像是凄厲嘶吼。

水中的巨龍猛然扎進水里，帶著少年不斷出水入水，它用這種方式擺脫站在它腦袋上的家伙，炙熱的龍血正在從傷口里涌出來，染紅了整個江面。

湍急的水流沖開張育，他握著重戟屏息漂浮在水中，像是正準備拿魚叉捕魚的漁民，他想起來寫《老人與海》的海明威，他喜歡用槍在海上釣魚。

但可能他也不會想到，有人會在江里獵殺一條比鯊魚還要兇猛的魚吧，那是一條身長十五米，重達五十噸的龐然大物。

它正以四十多節的速度在水體里游動，像是圍著獵物不斷找取機會準備發動攻擊的鯊魚。

一道巨大的黑影籠罩張育，水流被巨龍攪的天翻地覆，它直直朝著張育沖了過來，被這種噸位這種速度撞擊的話，和被一發重型熱動力魚雷擊中沒有兩樣。

區別是一個會爆炸，共同點是被命中者無疑會粉身碎骨，但張育咧開嘴笑了，氣體從他的嘴里變成泡泡往外跑。

他討厭下雨，他有點討厭水，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里他的不爽達到了極點，他在密度比空氣大約八百倍的水中轉身舉起重戟，像是找到了目標的漁民。

命中金屬的悶響聲在水體里響起，嘶吼聲夾雜著鐵片和骨頭渣子漂浮在水中，正中靶心，重戟在相撞的一瞬間被張育貫入巨龍的雙眼之間，力是相互的，哪怕在水中也一樣。

重戟打穿了它的顱骨，張育握緊戟柄在水中急速后退著，深紅色的鮮血順著戟柄在水里飄起一陣陣的煙霧。

巨龍發出難聽的嘶吼聲，一雙憤怒的黃金瞳洞穿血紅的煙霧，張育這才注意到原來龍首上帶著一個鐵質的面罩，只露出一雙黃金瞳暴露在水體里，面罩救了它，厚實的鐵質面罩擋下了大部分沖擊。

憤怒嗎？張育恍惚間看到了霍賈的雙眼，也是這個樣子，憤怒的嘶吼著想要殺死自己，但沒關系，接下來你該畏懼了。

滾燙的龍血被水壓從它的傷口里逼了出來，遮住了它的視線，這個瞬間張育抓住鐵質面罩上的鐵環，帶動自己順勢抓住它突起的骨刺，騎在它修長的脖子上。

巨龍夭矯的身體在水中不斷伸展著，它還想故技重施，但張育不給它這個機會了，他抓著面罩踩在龍首上，虬結的肌肉鼓起，巨力之下，將面罩從巨龍的臉上扯了起來。

血肉紛飛在水中，看樣子鐵質面罩是用一種燒紅直接貼在臉上的方式給它戴上的，面罩下黑色鱗片焊接在了上面一樣，但張育活生生將它扯了下來，又拽著面罩插在了巨龍的脖子上。

像是給魚去鱗一樣，沿著嵴椎推動著，鋸齒般的黑色骨刺斷裂開來，隨著黑色鱗片一起從它的身軀上脫落，巨龍的身軀因為劇痛瘋狂扭動著，深深的恐懼感從它心底上涌。

水體的溫度一下子升高了，吟唱聲從張育腳下巨龍的嘴里發出來，像是歌唱又像是咆哮，古奧的語言像是從遠古吟唱的詩篇。

巨龍在催動言靈，張育撇了撇嘴，和次代種霍賈比起來，腳下這條巨龍像是蹣跚學步的嬰兒，或者說在龍類這個族群里，低等級的純血龍類也只是仆從罷了吧。

“可憐的蠢貨...”

張育搖了搖手，元素們在他的意志下沉寂下來，巨龍碩大的眼球里浮現驚恐，整個身軀都因為恐懼而顫抖，它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

像是太古時期那些親王、王爵乃至初代種龍王身上的威嚴感，和這種尊貴的王族廝殺嗎？它僭越了...

巨龍游動的速度逐漸減緩，本該高速愈合的傷口一直往外噴著血，見此情景，張育丟開手里的鐵質面罩，沿著它的脊椎游動到龍首上，半截戟柄還插在它的腦門上。

張育抓住重戟，踩在龍首上猛然用力，戟柄沒入顱骨里，順勢轉動拔出，徹底摧毀了它的大腦，這不是張育第一次面對純血龍類了，他知道怎么做才能殺死它們。

只是這場戰斗太過于輕松了，張育不知道是自己變得更強了還是這次的對手太弱了，他對著巨龍搖了搖頭，提著重戟往上游動著。

傷口噴涌熾熱的龍血升高了水溫，溫暖的水體里，這條巨龍的四肢還在抽動著，負責幫助控制龐大身軀的小腦還不知道大腦的死去，它拼了命的想讓這具身體動起來。

巨龍眼里的黃金瞳逐漸熄滅，但目光卻注視著自己的頭頂，它張大嘴巴，發出類似笑，又像是哭的聲音。

聲音透過水體傳入張育的耳朵里，正在往上游的他扭頭間看到了正在下沉的巨龍，它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但眼里沒有憤怒，聲音隨著它的下落逐漸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