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育剛推開門就看見曼恩坐在電腦前，面前還擺放著一臺相機，他看了一眼進門的張育問：

“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吧，別擔心。”張育背起長箱，將雙槍塞回風衣下的槍套里，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個女孩呢？”曼恩轉過身來面對著張育，神情嚴肅。

顯然他已經醒很久了，可能還透過門縫看著他們享受早餐，沐浴在初生暖陽下。

“等她帶我去那個圣地，我會把她送回家，然后在返回。”張育擺弄著小桌上的相機，“嘗試解決麻煩，或者帶著情報回來。”

他沒用過相機，所有的印象都來自電視劇和動漫里，簡單把弄一下快門和鏡頭，讓自己盡可能的像個會拍攝的記者。

“如果有處理不了的情況，就直接跑，沒人會說你是膽小鬼。”曼恩看著擺弄相機的張育，沉思了一會說，“諾瑪讓我留下來，我會配合你進行情報傳遞和現場指導。”

張育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檢查著轉輪彈夾的子彈，沒有人在他旁邊他能反而會輕松些，不會因為超越正常混血種的力量，受到別人異樣的眼神。

他還想活著陽光下，而不是被標記為危險混血種，哪怕他是校董，他也不想過那一條線。

“沒問題，知道110米欄冠軍是誰嗎？”張育沒等曼恩開口，頗有些自豪的說，“是我祖國的運動員打破的，真打不過，我肯定跑的比他快。”

“那就好...”曼恩沒有順著話題繼續，反而將面前的相機送到張育面前，“用這個吧，電充滿了，信號也好一點。”

將相機掛在脖子上，張育理了理風衣領子問，“我這樣像不像記者。”

曼恩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張育風衣上的灰塵，眼睛看著張育的臉，仿佛要把他這張臉刻在心里。

“你怎么了？”張育問。

他敏銳的察覺到曼恩的不對勁，他似乎想說些什么，眼睛里寫滿了擔心，但張育只是笑了笑說，

“別擔心，朋友，我會回來的。”

可能是因為接二連三失去隊友吧，張育心想，不擅長安慰別人的人還是不要開口了。

張育將耳機塞進左耳里，藏在長發下，對著曼恩揮了揮手說，“那我走了。”

轉身穿過門，真琪坐在地上等著他。

她重新套上了罩袍，將自己從頭到腳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看到張育出來，連忙起身，聲音從厚重布匹下傳來，像是隔著一層水的聲音。

“我們出發吧。”真琪說。

“好的。”張育回答。

兩人并肩走在破敗的房屋間，沿著簡單的土路，迎著朝陽。

曼恩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他們像是赴約，赴一場浪漫的日出之約。

但他知道，終點不會是玫瑰花園，只會是在這片土地種植的罌粟，由顛沛流離的愛情和死亡組成的花語。

他按下耳里的藍牙耳機，對著空氣說道：“張育專員已經出發，一位當地少女成了他的向導。”

耳機傳來喧鬧，七嘴八舌的像是菜市場討價還價的顧客，最終被一位渾厚的聲音壓下，“諾瑪這邊接受的視頻畫面和聲音比較清晰，感謝你的付出，曼恩專員，對于你的隊友，我們表示遺憾。

但是在屠龍的過程中，死亡，是不可避免的，除開正常補償外，我們決定從校董基金里抽取一些，作為額外補償，諾瑪應該已經打在他們還活著的親屬卡里了。

希望你節哀。”

曼恩掛斷電話，轉身回到電腦前，視頻的畫面因為張育的步伐顫動，他用著漢語和身邊的女孩交流著趣事，

他有些痛苦的閉上眼，顫顫巍巍地低聲說著什么，像是道歉，又或者是懺悔。

···

“長得帥還是有好處的。”昂熱摸了摸自己保養得體的胡子，對著梅涅克打趣道，“異國他鄉都能拐著女孩子為他帶路。”

“我們提議讓校董張育提供血統安全證明，你讓我們看他和女孩子聊天是不是有點問題？”貝奧武夫渾厚的聲音像臺低音炮。

“我懷疑你在指桑罵槐，和女孩子聊天怎么了。”龐貝抽著雪茄，感受到了冒犯，“這不是在側面證明了他的血統等級嘛。”

“和你一樣靠著血統帶來的魅力，到處勾搭女人當種馬嗎？”貝奧武夫的回擊像他的脾氣一樣，在他的印象里，龐貝不過只是因為加圖索這個姓才配和他坐在一起。

加圖索家族，也不過只是擁有幾百年歷史的家族，和貝奧武夫家族歷代用血擦亮的名字比起來，只是暴發戶罷了。

“總比老不死要好一點，整天繃著臉，像別人欠他錢一樣。”龐貝挑釁的說。

空氣里彌漫著火藥味，花花公子龐貝絲毫不給面子，仿佛貝奧武夫踩到了他的尾巴。

“兩位冷靜，讓我們把目光重新放在張育身上。”古德里安打著圓場，看著一言不發站在墻邊的曼施坦因氣不打一處來。

都怪他答應下這個苦差事，貴為哈佛終身教授和房間里的校董們比起來，也不過是根豆芽菜。

校董們今天全員到齊，為了確定新加入校董的血統安全等級而來，坐在這間巨大的會議室里。

用來放PPT畫餅的屏幕被拆下，換上了類似電影院熒幕的巨幕，將墻壁塞得滿滿當當。

“稍微安靜一點，你們的問題我會解答的。”梅涅克坐在輪椅上說，“安全評估全憑你們審核，我通知你們來，是為了展示上次被意外打斷的‘登階’計劃。”

古德里安緊張的捂住嘴，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計劃，以他教授的身份，他會接手審核大部分計劃，他沒聽說過的計劃，也只有校董們在陰暗面進行的黑暗技術了，他看向曼施坦因，他也一臉驚訝。

“那張育即是成果，也是開端咯。”龐貝問。

“對，他是鑰匙，為我們打開了最后一道門。”梅涅克說，“他曾殺死了一位龍王。”

“如果沒那場意外的話，他會是你們最強大的屠龍兵器吧。”龐貝眼睛轉個不停。

卡塞爾學院沒有情報部，或者說情報部全權由校董會負責，校董們將觸手伸向了世界各地，不斷收集著關于龍類的一切，上交，送入諾瑪的數據庫內，由她整理。

但更高危的資料卻用最原始的手寫方式，記錄在紙張上，由校董會和秘黨元老們審查。

出乎意料的是，關于張育這個人，仿佛不曾存在，沒有信息指明他的出身。

連他蘇醒的那座城堡，也證明只是近期轉移進去的，他是突然出現的，在那之前，他的一切，都被梅涅克藏在了他的記憶里。

“讓我們先觀看他執行任務吧。”梅涅克說，“我會選擇性的告訴你們一些信息。”

他渾濁的眼睛掃過全場，所有人都識相的閉上了嘴，在秘黨領袖面前，他們的身份都不重要，安靜地觀看著諾瑪上傳的視頻。

“不過很奇怪。”梅涅克小聲對昂熱說。

“那里奇怪。”

“張育這小子就是個煙囪，但他到現在都沒有點燃一根煙。”梅涅克看著屏幕說。

“不奇怪。”昂熱說。

“為什么。”

“因為...”龐貝不知何時坐在了梅涅克旁邊，有些玩味的說：

“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男孩們總是會將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