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絲猶豫,蘇言轉身便走。
不對勁!
不對勁!
一種不祥之感在他的腦中漸漸清晰起來。
為什么不讓人踏入牢獄半步?
真的是要殺人滅口?
有這種可能,但也可能是防止高宏泄露什么隱秘。
畢竟高宏應該是認識真正的“惡鬼”的,否則不會出來頂罪。
但可怕的是,官府為什么要阻止他人進入牢獄?
他們似乎就是要坐實高宏是“惡鬼”這件事。
但是這么做,豈不是變相庇護了真正的“惡鬼”?
或許只有一種解釋了!
那就是……
在這府城的衙門之中,有人要包庇真正的“惡鬼”!
換句話說,就是這府城衙門里,也有那“惡鬼”的爪牙!
而這個人,應該就是……陸郡丞!
抓捕高宏的人是他,下令任何人不得踏入牢獄的人也是他!
這陸郡丞與那“惡鬼”之間,肯定存在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關系。
但若真是這樣的話,那簡直太可怕了!
那“惡鬼”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只怕整個北陵郡,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想到此處,蘇言只覺得脊背發涼。
本以為從寒山城搬到府城,能得到官府的庇護。
但現在看來,他真是太天真了。
“得離開北陵郡,走得越遠越好!”
蘇言打定了主意。
“但不能就這么走,高宏是我武館的師父,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那陸郡丞定然也知道。如果我就這么一走了之,他肯定會以為高宏對我說了什么。到那時,定不會輕易放過我。所以,我要一步一步來,須先從調離府城開始。捕快大比,也許是個機會!”
心中有了決斷,蘇言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
不多時,抵達了家門前。
可推開門,向里看去,他卻微微一愣。
妻子白苒竟然正拎著他的銹刀在鏟雪……
“我來清雪就好,你這幾日身體不便,也不知道照顧自己。”
蘇言“批評”道,忙將門關上,上閂。
“我身體好了,反正也閑著。嘿嘿……”
白苒近日來學話很快,雖然聲音跟只小貓似的,但已經可以流利地說話了。
“冷不冷?”
蘇言忙走上前,將自己的黑刀挎在腰上,空出雙手捂住白苒凍紅的小耳朵。
“不冷,都出汗了呢!”
白苒笑著回道,長長的睫毛上掛了一層霜花。
用刀鏟雪,蘇言也是服了。
都清理了大半,肯定出汗了。
可是忽然間,蘇言卻是一愣。
白苒用銹刀鏟雪?
而且還是單手拿刀……
這把銹刀是馬大哥當日送給他的,他用了很長時間,后來自己打造了黑刀,就空了下來。
但這銹刀少說也有五十余斤,白苒竟然單手拿著它用來鏟雪,而且……似乎……還不費勁!
這……這怎么可能啊?
女人的氣力普遍要比男人小,單手拎五十多斤,或許能拎起來,但是這么輕而易舉,怎么都覺得有些過于強壯了。
而且,他對白苒是了解的,以前背點兒劈柴就會累得滿頭大汗……
難道……
蘇言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不會是消除隔膜之后,她的氣力也增長了吧?
其實在那之后,白苒的變化就很大,胎記變淡,衣服變小,個子變高,現在怕是還要加上一點,氣力增長!
但她的氣力到底長了多少?
蘇言有些好奇。
“苒兒,你試試能不能拿起這把刀!”
說著,他將自己腰間的黑刀取下,刀尖觸地。
白苒雖然不明白蘇言的意思,但還是將銹刀遞給了蘇言,空出雙手,握緊黑刀的刀柄,然后向上一提。
這一提,蘇言整個愣在了當場。
白苒她……她竟然真的提了起來。
天吶!
要知道這黑刀足有兩百余斤,哪兒是一個大姑娘說提就能提起來的?
“讓我拿這刀干嘛?用它鏟雪嗎?”
白苒眨了眨大眼睛,不解地道。
蘇言聞言,忽然笑了起來。
我的傻丫頭,你哪兒知道這刀有多重啊?
兩百余斤,說提就提起來了。
這氣力,足夠通過武館的考核了。
以前不在家時,一直擔心白苒的安危,可若是白苒也學了武,他就不用再那么牽腸掛肚了。
“炕燒好了嗎?”
蘇言笑問道。
“嗯,早就燒好了。”
白苒低著頭,小聲道,小臉跟著紅了起來。
“娘子,你辛苦!”
“那還不進屋!”
說著,拉著蘇言就往屋里走……
……
次日一早,蘇言就趕往了府城衙門。
雖說救下高宏沒有可能,但如果能最后再見上一面,也算是祭奠了這份師徒之緣。
但才點完卯,便被楊捕頭叫了去。
午時三刻要當眾斬首,所以得有人維護好治安。
作為捕頭的學生,蘇言自然得比別人更盡心一些,于是這份工作,就交給他全權負責。
另外,還給了蘇言一頁紙,記錄著一種名為《連環刀》的刀技。
蘇言立時感恩戴德,主打就一個真誠!
看來是沒可能提前見到高宏了,蘇言帶著人當即前往菜市口。
將工作吩咐下去,他拿出了楊捕頭的刀技《連環刀》,仔細地揣摩起來。
和《狂刀斬》相比,這《連環刀》根本算不得什么。
如果按天地玄黃四個等階劃分,《狂刀斬》相當于玄階刀技,而且蘇言已經小有心得,但這《連環刀》頂多也就是個黃階刀技,還不完全。
想必是那楊捕頭藏了拙,其實想想也是,他這個學生是陸郡丞硬按的,并非楊捕頭真正要收徒,給個刀技的前三式,權當意思一下,不可當真。
不過蘇言還是將這上面的三式刀技記在心中,并于腦海中演練了幾番。
有《狂刀斬》打底,學這三腳貓的刀技還不是小菜一碟。
如此近了午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蘇言也不好再享清閑。
又過了一會兒,衙門的大隊伍趕來,立刻引起了騷動。
好在其他捕快也來支援,緊緊地將百姓攔在身后,不讓靠近斷頭臺。
陸郡丞負責此次監斬,小官小吏旁觀。
遠遠地,就看到有兩名捕快押著一頭戴黑色布袋的犯人走至斷頭臺上。
捧著鬼頭刀的劊子手,忙走上前。
距離午時三刻越來越近,這天氣卻好似又冷了幾分。
蘇言一直盯著那名犯人,想見他最后一面。
然這時,陸郡丞抽出令牌,直接拋下。
一聲“斬”字,劊子手立時飲酒噴刀,狠狠砍下。
剎那間,鮮血如箭,在地上劃出一道血線。
蘇言的心,也隨之狠狠一揪!
“師父,山高路遠,一路走好!”
默默悼念間,收尸人已經奔上前去,撿起尸體和全程戴著布袋的首級,匆匆離去。
終究還是沒能見到,最后一面!
蘇言輕輕搖了搖頭。
……
轉眼間,又過了三日。
推延了兩天的捕快大比,終于舉行!
這關系到能否順利調離府城,所以蘇言不敢有半點懈怠。
“也是時候展露真正的實力了!”
蘇言暗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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