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陸郡丞叫自己的名字,蘇言不禁心頭一凜。
他是靠陸郡丞的關(guān)系才進(jìn)的府城衙門,這一點就算下面的捕快不知道,那些官吏肯定是清楚的。
這個時候陸郡丞叫他,肯定是想讓他做出表率。
看樣子,這一趟寒山城之行,是橫豎都躲不過去了。
蘇言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向前踏出一步。
“屬下蘇言,見過郡丞大人!”
陸郡丞深深地看了蘇言一眼,接著微微一笑道:“不錯!少年俊才!聽楊捕頭說,伱的氣力有五十鈞?”
“回大人的話,確有五十鈞!”
蘇言趕忙回應(yīng)。
陸郡丞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楊捕頭,伱這學(xué)生收得好啊!”
此言一出,不僅蘇言愣了一下,連楊捕頭也懵了。
我啥時候收他做學(xué)生了?
不過身為官場老油條,楊捕頭在短暫的思考之后,便迅速領(lǐng)會了上官的意思,忙道:“是此子足夠出色,我這才動了收徒之心。”
陸郡丞滿意點頭,“既然是楊捕頭的學(xué)生,又有這等天資,楊捕頭隨本官前往寒山城的這幾日,便由伱代行捕頭之職吧!”
懵了!
蘇言徹底懵了!
所以,所謂的“自己人”,是他理解錯了?
不是讓他凡事沖在前頭,而是讓他把別人護(hù)在身前,然后趁機(jī)上位?
蘇言一下子悟了,怪不得說他是楊捕頭的學(xué)生,陸郡丞這一手玩的高啊!
但總有人會知道這里面的道道吧?
可沒人會說,說了就是跟郡丞大人過不去,誰吃飽了撐的。
“還不謝過郡丞大人賞識?”
楊捕頭已經(jīng)端起了老師的架子,果然會做人啊!
蘇言會意,立刻躬身道:“是,屬下定不負(fù)大人栽培,老師教導(dǎo)!”
回歸隊列,郡丞大人這才開始挑選此次前往寒山城的人員。
竟是將除了蘇言之外的所有甲等捕快全部挑了去,再有楊捕頭同行,這回府城之中的捕快,就只有蘇言一位甲等了。
剩下的捕快,自然要以他馬首是瞻。
……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能得郡丞大人賞識,又被楊捕頭收為學(xué)生,大人日后定官運亨通,青云直上。”
才送郡丞大人等一行人離開府城,同來的乙等捕快王通便向蘇言恭維起來。
甲等捕快算是捕快中的小隊長,除了這長得跟個飯桶的王通之外,蘇言手下還有兩名丙等和三名丁等捕快,連同蘇言在內(nèi),共七人。
但蘇言因才入衙門不久,并未端起官架子,和隊內(nèi)的捕快也都以同仁相稱。
可現(xiàn)在不同了,蘇言代行捕頭之職,整個快班事宜都由他一人決斷,怕是想低調(diào)都不成。
只是,他一個菜鳥,哪懂得如何管理快班,又哪懂得緝兇辦案?
只希望這幾日,府城平平安安才好。
“還要有勞諸位兄弟幫襯!”
蘇言拱了拱手。
既然已是代捕頭,自然就用不著去街上巡邏了。
于是蘇言讓留守的捕快各司其職之后,便一個人回了衙門。
閑的無事,到案牘庫借了府城近幾年的案件卷宗,就這么看了起來。
倒也沒什么大案,最嚴(yán)重的不過也就是搶劫、殺人等等。
但都在楊捕頭的英明領(lǐng)導(dǎo)和不辭辛苦地偵破之下,罪犯都已落網(wǎng)。
“這說起來,楊捕頭在府城當(dāng)捕頭也好些年了。郡丞大人不會真是有意提拔我吧?可我才當(dāng)差不到一個月呢!就算馬大哥和郡丞大人是故交,也不能照顧到這份兒上啊?”
蘇言有點兒小煩惱,不過是幸福的煩惱。
對了!
他這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來。
那秦婉兒說,她丈夫是捕頭,因妖道害人性命而前去緝拿,不曾想賠了性命。
北陵郡府城的捕頭只有楊捕頭,而且已經(jīng)在位多年,那她丈夫是哪兒的捕頭?
下面的縣鎮(zhèn)捕頭?
還是其他府城的捕頭?
而且近幾年并沒有發(fā)生過妖道害人案件,卷宗已經(jīng)全部在此……
“所以,那女人是信口胡說的?”
蘇言想了想,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但話說回來,若要撒謊,也不會說自己的丈夫是捕頭啊?
那不是一戳就破嗎?
算了,蘇言也懶得糾結(jié)了。
管他呢!
等那女人再來家里,問問也就知道了。
不知不覺間,已是日落西山。
蘇言還了卷宗,便出衙門,往家中走去。
這樣的閑差還是挺適合他的,畢竟有錢拿,還能對別人吆五喝六,到點就下班,抽空就練武,簡直不要太愜意。
只是,愜意的日子才過了三天。
一封加急書信,便從寒山城星夜送來!
一大早!
“大人,這有一封您的信!”
蘇言才在捕頭的位置上坐下,便看到一個丁等捕快忙不迭地送來了信。
其實從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捕頭不是官,而是吏,但大晉對于官吏卻也沒有太明顯的區(qū)分。
只要你實力夠,從吏跳成官,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畢竟八九品的小官還是不少的,但卻不一定有當(dāng)衙役舒坦。
歸根結(jié)底,衙役更容易賺外快。
不說別的,就說收稅!
明明只要五文,衙役收你十文,你交不交?
你也可以去衙門告,但衙門絕對不會站在你這邊,甚至向你討要的還要多。
官官相護(hù),狼狽為奸,說得便是這個炎涼世態(tài)。
伸手接過信,蘇言向那捕快揮了揮手。
捕快會意,忙躬身退出房間。
看了眼信封,是楚王才來的信。
之前加入衙門,蘇言已經(jīng)去信通知了一聲,同時也講了要購得一枚“斷續(xù)丹”,不僅需要結(jié)識宮中大人,而且足需千金。
一千兩黃金,他是決然拿不出來的,所以得讓楚王才提前有個心理準(zhǔn)備。
打開信封,取出信件!
蘇言仔細(xì)地看了起來。
可才看一眼,他便不禁瞪大了雙眼,而且越瞪越大。
信上竟然說,寒山城那個害了幾十位武者的罪魁禍?zhǔn)滓呀?jīng)落網(wǎng)。
陸郡丞親自帶隊前去,確有機(jī)會將那罪魁一舉擒下。
但令蘇言震驚無比的卻不是這一點,而是那罪魁禍?zhǔn)拙故浅鲎院匠俏漯^。
更驚人的是,這人,他還極其熟悉。
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師父……
高宏!
“這怎么可能?”
蘇言猛地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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