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在五岳廟教訓了一頓高衙內后,魯智深對柴進的印象那是好的不得了。這種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的風格,讓他只覺得找到了知己。
柴進也是想和魯智深增進好感,以便日后將這個猛和尚真提轄給攬到莊上。所以這幾日一有空便帶著欒廷玉焦挺帶著酒菜去大相國寺菜園閑聊切磋。
欒廷玉和魯智深最多只打了百合,不相上下。焦挺空手和魯智深較量,輸了一籌。焦挺力量技巧兼備,但終歸沒能抵得住力量非人的魯智深。
值得一說的是,在魯智深的一再邀請下,柴進也上場和其切磋了一下。不能說慘敗,只能說是完敗。
先是拳腳,這玩意對于力量是有要求的。不然一拳打過去,人家不疼不癢的,沒啥用。兩人的切磋就是如此,倒不是說柴進空有架子,只能說他的力量破不了魯智深那滿是肉膘的防御。至于擒拿,就更別提了,對于魯智深這樣的神力之人來說,完全沒用,一使勁就能將你反擒了,那就不是擒拿,而是送菜。
兵器上倒是好些,憑著手中劍做媒介能纏斗一會。
知道柴進這個大官人不是空架子后,魯智深更是心喜,認同感上加深了不少。
如此廝混數日后,柴進終于開始干正事了。
汴梁東城外,安仁村前。
柴進打量著這個依山傍水的山村,漫步帶頭走了進去。
不遠處,提前到來的柴楚文領著安仁村保正李山迎了過來。
“大官人能來,李某倍感榮幸!”
“呵呵,勞駕李保正等候,實在是打擾了!”伸手不打笑臉人,柴進臉上同樣帶著微笑。
寒暄了幾句后,柴楚文道:“家主、李保正咱們別在這聊了,邊走邊說吧。”
“好。柴先生請,大官人請!”李山連忙邀請著在前面帶路。
李家正廳,讓人上了茶水,三人就坐。
李山首先開口進入正題:“大官人想要河邊那塊地,在李某這自然沒問題。只是那地是上好的良田,賣與大官人做工坊后,村里糧食產量肯定會受到影響,怕是官家不許啊?!?
“呵呵,李保正的意思我懂!”柴進笑道:“這樣吧,這個工坊中的利潤。每百份中有一份歸保正所有,如何?”
“這,李某受之有愧啊!”李山端著茶喝了一口后道。
柴進聽了淡定的道:“工坊中生產的東西,李保正昨天也見過成品了。衛生紙一卷二十文不為過吧。工坊當中先期開設兩條生產線,預估每月出產十萬卷左右,刨去成本人工和稅收,預估利潤在七八百貫左右,百中之一不少了。而且以后等人員培訓好了,還會加產?!?
“哈哈,大官人就是爽快!那李某就厚顏受著了?!?
李山心中盤算了一下,那塊地要是種糧的話,一年能有十貫錢就是好的了,可要是參與工坊的分紅的話,一年就有百貫左右,這還是不加產的情況。這可是十倍二十倍的收入,他也滿意了。
“那就合作愉快!”柴進微笑舉著茶杯示意了一下,又道:“只是這生意怕是會有人眼紅來搗亂,還需保正出力?!?
“哈哈,這是小事。李某擔保沒人敢來搗亂!”
“那就好!”
這幾天柴進想了想還是決定在汴梁這里在建一個造紙工坊,畢竟汴梁人口百五六十萬,消耗能力是很大的。而滄州有點遠了,運送的話有點不太合算。
給李山點分紅,柴進覺得是很必要。他畢竟不會常住在這,有個地頭蛇幫襯會少許多的麻煩。
而選址在安仁村,柴進也是有小心思的。
這邊在李家客廳談妥了事情,李山立馬安排宴席管待,柴進欣然入席。
飯桌上增進感情,這是千古不變的華夏風情,避免不了。
一頓飯淺嘗輒止。
“李保正可知聞煥章先生的住所?柴某久聞其名,今日到此,正好拜訪一下?!焙攘孙埡蟛杷?,柴進問道。
“聞先生就住村東頭,大官人要去,李某便來帶路。”
“不用麻煩保正了,柴某自去就可!”柴進笑著擺手拒絕道:“保正還是和某二兄去盡快落實工坊場地吧,早點清理好了,早點營建,也好早些有收成。”
“大官人說的是!賺錢的事拖不得。”李山聽懂了柴進話中之意,也就不再提帶路之事,只道:“聞先生是村中學館先生,為村中聞人,隨便問個人就能知道路徑?!?
當下兩處分別,柴進帶著焦挺沿街往東頭過去。
路上尋著村民問了幾次路,便找到了地方。
這個時間正是學館晌午休息時,聞煥章剛吃了午飯,正在院中飼弄花草。
聽到敲門聲,便放下水壺,上前開了門。
見門外兩個陌生人,不禁疑惑的問道:“兩位是?”
柴進見其人圓臉濃眉,頜下胡須打理的整齊。身穿水墨色長衫、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因陽光刺眼,一雙修長潔凈的雙手不時遮擋著陽光,端的是一身儒雅書生氣質。
“可是聞煥章聞先生?”柴進拱手問道。
“正是!”聞煥章回了一禮,再次詢問:“閣下是何人?找聞某何事?”
“在下滄州柴進,聞聽先生賢名,此次有事來這安仁村,便來拜訪。唐突之處,先生勿怪!”說完示意焦挺送上禮物。
“原來是鄭國公、冠軍大將軍,快請!”聞煥章沒接禮物,只是讓開大門邀請兩人進來。
進了正廳,柴進從焦挺手中接過禮物,順手放到了手邊的桌案上。
“無功不受祿,不敢受大官人禮物!”聞煥章淡然道。
“一點小心意而已,不是什么貴重之物?!辈襁M笑道:“先生何不看看?”
聞煥章見說接過,只見兩個一尺見方的木盒子,上邊正中一條小縫,一點白色露出。捻著一抽,便出來一張柔軟白紙。
“這就是最近會賓樓里盛行于京的餐巾紙吧?!笨吹竭@東西,聞煥章當即就知道了。
“不錯!看來先生這幾日也去過會賓樓了。”柴進笑道。
別小看這小小的紙張,這幾日因著這東西,讓會賓樓的生意比往常好了至少兩成。畢竟人都有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心。聽說了,去看看新奇順便消費一下很正常。
“去是去了,不過會賓樓生意太好,聞某可是好不容易才找了位置?!币姶_實不是貴重物品,聞煥章便也收了下來。
隨后道:“柴大官人來安仁村,不會是要在這里建工坊,生產這紙吧!”
“先生果然見一知二,確實如此,坊址就在河邊那塊地。”這沒什么好隱瞞的,柴進痛快的說了出來。
“呵呵,看來過不了多久,這紙就要風靡京師了。聞某先祝大官人財源廣進!”
“那就借先生吉言了!”
幾句話相互初步認識了,也便能閑聊起來了。
不得不說聞煥章確實大才,消息也挺靈通的。各種文章典籍,朝堂政事利弊,甚至邊疆軍事都能說的頭頭是道。
文章典籍上,柴進比不過,但其畢竟在后世信息大爆炸的時代生活了許多年,一些事情上總有新奇的見解,讓聞煥章時不時的覺得新奇,不免就會討論起來。
時間不知不覺便去了一個多時辰,末了,柴進問道:“聞先生對北方的金國怎么看?”
聽到這個最近朝堂爭論的話題,聞煥章捋著胡子想了片刻道:“野蠻之地,虎狼之心。苦寒出身,不惜人命。只可防備,不可聯盟?!?
“先生真知灼見!”柴進肅然道:“柴某也覺得與其聯盟,就是在與虎謀皮,稍有不慎便會遺禍自身。”
“唉!聞某怎么想不重要,關鍵是朝堂諸位公卿的想法?!甭劅ㄕ聡@氣道:“可如今官家似乎已經沉浸在了即將收復燕云的喜悅里,不可自拔了?!?
“沒那么容易的!”
說到這里,眼見時間不早,柴進便帶著快要打瞌睡的焦挺告辭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