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萬物于鏡中空相，終諸相無相……”

佛說“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佛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佛說！佛說！怎么他就有那么多話要說呢？！”

陳康康一步一步的走上瓦山，又一邊口中低聲喃喃著前世的佛經，以及自己的吐槽……

“這位小居士所言佛理甚妙！但小居士你之理解卻也有些許的偏差……”

“并非是佛說，應是心說，應是眾生說才對呀小居士！哈哈哈！”

一個身著青色僧袍，身影清瘦，胡須綿長，面色蒼老卻又和藹無比。

五官端正，雙眼透出慈悲之色，給人一種出塵卻又包容眾生之感的老僧，爽朗的接過陳康康的話茬，大笑著開口說到。

“大師當真是一副好賣相，還請大師解惑。”

陳康康審視著眼前這瓦山山腰間的無名老僧，他一眼就看的出來！對方不是……不是簡單人物！

那青袍老僧如何會聽不出陳康康口中的諷刺之語，那是在說他徒有其表呢……小居士嘴還挺毒……出口就傷人……

但他也不與陳康康這小小少年一般計較。

接著不急不除徐徐說道“所謂佛，可指一個覺悟的人，也可以指一群覺悟的人。”

“眾生人人都有覺性，在萬古歲月之間，更是不乏覺者的出現。”

“于是這些人都以佛自稱，寫下了無數自己對眾生和道的感悟的典籍，也就是那些浩如煙海的佛經。所以可以說是“眾生說”。”

“為了讓世人珍視這些經典，于是佛便有了形象，有了不可思議之力，幾乎是無所不能。”

“可佛源自人心而生，故而亦可說是“心說”。”

青袍老僧的聲音淡淡回蕩在陳康康的耳朵邊，仿佛如同九天的雷霆般振聾發聵。

“仙佛本事凡人做，不做凡人難仙佛。”陳康康似有所悟般的喃喃出聲。

“大師真是人間真佛，不過區區幾言，便散了在下心中疑云，在下不勝感激！”陳康康恭敬的對著青袍老僧行了一禮。

“客氣！客氣！小居士剛才所言，貧僧亦是有所收獲，小施主如此大才，不如入我天擎，如此一來世間眾生可盡渡矣啊！”青袍老僧說到。

“過獎！過獎！大師如日之升，在下不過區區一懵懂小少年，萬萬不敢當大師如此厚愛……”陳康康說到。

“謙虛！謙虛！小施主慧根深種，如何當不得此等大任？還望莫要妄自菲薄才好啊！”青袍老僧說到。

“慚愧！慚愧！雖然在下確實如同大師您所說的那樣優秀，但畢竟在下是昊天道門知守觀第子，那萬萬是不敢叛出門墻啊！”陳康康厚著臉皮說到……

“啊這？這個……這個嘛……”

“既然小居士你來都來了，那咱們還是先吃飯吧！小居士還請爛柯寺內一敘！小居士請！”青袍老僧說到。

“大師請！”陳康康說到。

“遠來是客，還是小居士請！”青袍老僧說到。

“客隨主便，還是大師先請！”陳康康說到。

“小居士請！”

“大師請！”

“小居士先請！”

“還是大師先請！”

“得！還是老納先行一步吧！”青袍老僧無奈的說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本該如此，本該如此。”陳康康熱情的說到。

青袍老僧嘴角抽了抽，快步向著瓦山上的爛柯寺走去。

陳康康在后面不懷好意的看著青袍老僧的消瘦背影微微一笑，喃喃說道：

“老和尚，你終究還是要比小爺我先行一步的，無論你愿意不愿意！你想讓我先走，恐怕還沒那么容易吧……”

瓦山，瓦罐寺內的禪院內，青袍老僧與陳康康對坐弈棋。

青袍老僧執白子，陳康康執黑子。兩人在棋盤內殺的昏天暗地，日月無光，血流漂杵。

最終，陳康康以力壓萬鈞之勢屠殺了青袍老僧的大龍。

一局終了，青袍僧看著眼前的棋盤，喃喃自語到：

“以力破天？以力破天？！好一個以力破天！好大的氣魄，好足的氣勢！好重的殺氣！”

“小友氣勢之恢宏，老納實在不如。”

“小友以區區不足及冠之年，便修出了超越第六境幾乎達到第七境的可怕修為……”

“這也是前所未見的。說是奇跡也算不為過……”

“即使是四十年前書院的柯浩然，以及前千年前的佛祖，在小友這等年紀也沒有你這樣深厚的修為……”

“大師謬贊了，在下不過是得了先人的傳承，走了便利小徑而已，故而愧不敢當！”

陳康康淡淡的開口，面上喜怒不顯。

“佛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不異語者……”青袍老僧真誠的聲音，淡淡回蕩在禪院里。

“好吧，在下確實如同大師您說的那般優秀！”陳康康淡淡回答到。

這一次，青袍老僧什么都沒說。

只是默默走到禪院的一角，一顆青梨樹散發著淡淡的熒光，靜靜的矗立在那里。

青梨樹上結了整整九顆青梨，同樣的散發出陣陣的寶光。

老僧緩緩步向那棵青梨樹，認真的觀察著那青梨樹上的每一條紋路，似乎就像是在看一個老朋友一般。

“小居士，你這次來是為了老僧那棋盤世界嗎？”

青袍老僧那古井不波的臉龐上毫無一絲絲的動容，淡漠的聲音傳入陳康康的耳邊。

“之前想過，但現在不想了。大師有自己的考慮，在下理應尊重。”陳康康的聲音也是淡淡的傳出。

“其實也沒什么舍不得的，那棋盤世界也不過是老納當年一絲嗔念下的產物……”

“不生不滅……半死不活……”

“只不過，那棋盤世界日后還有用，恐怕現在是不能給小友你了。”

“這樣吧，也不能讓小友你空手而歸，老納請小施主吃幾個梨解解乏！”

青袍老僧站在青梨樹下，默默望著從樹葉間灑下的陽光，又緩緩撫摸著那棵青梨樹上歲月留下的痕跡。

青袍老僧左手捻起一片樹葉，頓時三棵青梨就從樹葉間緩緩飛到了棋盤之上，靠近陳康康坐著的位置。

“多謝大師，在下還要叨擾貴寺幾日，鞏固一下自身境界，以及嘗試突破。”

“還望大師準允。”

陳康康的聲音再次回蕩在禪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