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觀眾們乘興而來，看見一幅幅晦澀難明的畫詭異著，只覺得興致落空。

他們毫無疑問是被瑟納摧毀所有前作藝術品，尤其是一錘子干碎哭泣天使雕像這些事跡所吸引。

本以為這會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新晉畫家大師傳奇的開始，他們會成為見證者，可是現在看來，繪畫技術是有的。

但好像有些歪……

“媽媽媽媽，那個女人哭的好傷心，我好害怕～”

“別怕，她是一位好母親呢，你看，她傷心是因為自己的孩子死掉了，所以才傷心啊……”

母親安慰著自己的兒子，可她自己看著那張哭泣的畫，也忍不住皺眉，畫中女人歇斯底里的表情讓她不愿意多看。

尤其是，瑟納畫得清晰，只一眼就絕不會忘記，睡夢中憶起，那是驚醒的夢魘。

正想帶著孩子離開這個畫作詭異的地方，可最后，又被二樓的高談闊論所吸引。

“歡樂與悲傷、喧囂與孤獨，在藍色、紅色的對比中鋪陳開來，這些顏色的運用，就連我也做不到。”

“看這里，最遠處是純凈的藍色天空、閃爍的皇冠狀白色星辰，地面上的耬斗菜和鳶尾花，無數的細節與背景讓整個畫面擁有了和諧的美感，在真實與虛幻中找到了平衡。”

帶著棕色格子貝雷帽的大鼻頭胡須男盛贊著，和幾個藝術氣息濃郁的伙伴從專業角度開始分析畫廊中陳列的畫作。

他們的評判和贊美逐漸吸引更多普通人，圍攏過來，不自覺的，他們成為一切的中心，他們走到哪，人群也跟隨著聚攏到那幅畫前。

“畫中母親神情悲傷，這里手勢盡顯悲痛的力量，稍顯凌厲的動感，左右兩側的小樹枯敗著，再加上配色，整幅畫都渲染著失去孩子的悲痛，將我們聚焦，畫家已經捕捉到毫厘，最后將一切分毫不差呈現給我們。”

“這幅《最后的晚餐》，堪稱最細致的畫，我有理由相信，整個德廉芬不會找出第二幅這樣的史詩巨作，它輝煌著以顏料點綴每一個角落，十二位用餐者的神情姿態全部各異，我們似乎可以拼湊出這場晚餐背后的故事?！?

貝雷帽胡子男說道興奮處，扭身招搖著手，大聲宣布道：“諸位，或許你們不明白，但有件事一定要知道，創辦赫洛斯畫廊的赫洛斯先生，他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年輕、最具潛力的畫家！”

人群喧嘩著，他們只覺得這份稱號實在太過隆重，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駁，他們開始分不清好壞。

但還是有清醒的少數人站出來，忍不住疑惑著發表一種意見：“這些畫，看著都好不正常，相信不止我，大家也這么覺得吧？其他的名作，好看又賞心悅目，這里的呢…雖然足夠優美，但我看完后怎么也沒法好心情起來?！?

貝雷帽胡子男瞪眼：“你懂什么？這可是偉大的藝術品！藝術如果失去思考的價值，只帶來隨處可見的視覺，藝術還叫藝術嗎？我看你是完全不思考，只知道表面淺層的鑒賞，既然這樣，還是少出來丟人?！?

“是啊是啊，這可是藝術品?！?

“就是，不懂就不要亂說，我看著第一眼就覺得不簡單呢，思考，對，思考是很重要的……”

“漢克可是知名畫家，他說的怎么會有假？這個赫洛斯先生，是真的有這么厲害他才這樣夸贊吧。”

一時間最先站出來質疑的男人在貝雷帽胡子男一頓打壓下立刻被眾人口誅筆伐。

他憋屈的環顧四周，可這下，在場竟沒一個人站出來認同他。

于是，他再也沒辦法忍受這些，很快灰溜溜離開。

相對的，通過貶低、傷害、斥責，瑟納的權威性，則在一聲聲吹捧對比中，快速建立起來。

畫家的身份，如同烙印鐫刻在了名字的尾巴上，而緊接著的，還有深沉、思考、悲痛、晦澀的符號。

“做得不錯?！?

瑟納居高臨下看著這一切，感受著無聲壯大的知覺價值和收攏的情緒，這些可都是他戰斗時儲備的能源。

于是，他難得夸了喬迪一下。

“這些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另外，他們也沒有完全是吹捧，因為你的畫作，顯然真的有這個實力，所以我們也不用擔心，有人會惡意來搗亂，胡亂評判些什么，又以他的權威誤導民眾遭受對立和指責。”

喬迪搖搖頭，他雖然打心底不喜歡瑟納，覺得他是冷血無情的瘋子，但這并不妨礙他早已被瑟納在繪畫上折服的靈魂。

瑟納的畫，有魔力。

色彩是情緒，畫作本身，就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再加上瑟納那段獨有的解釋：畫作承載歷史，承載未被人見證，但依然真實的歷史。

這樣的一切，讓喬迪也不覺明厲的生出一絲憧憬和崇敬，連帶著，他對強行操控他性命，奴役他自由的行為，也理解著減少了抵抗的念頭。

瑟納赫洛斯這樣強大且天才的認知，似乎就該與眾不同，就算惡劣著做了一些事，也不是不可以原諒。

當然，如果能還我自由，那就算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也不是不可以……

喬迪幻想著，身體逐漸輕松，一時沉浸，直到被瑟納打斷。

“好了，按我說的，將禮拜六禮拜天閉館的事一切宣布出去。”

瑟納伸個懶腰，開館這件事就算告一段亂，事跡的傳播不會一蹴而就，而是慢慢傳播發酵，最后根深蒂固。

于是為了自己的謀劃，他又吩咐一句：“另外，還要暗中散布小道消息，例如禮拜六禮拜天是要隱秘展出超珍貴物價藝術品，為避免人多眼雜才閉館?？傊?，這些小故事怎么引發人的好奇心怎么來，力度方面，你自己考量，別太過火?！?

“知道了，大人?！?

喬迪點點頭，下意識念出心中潛意識的念頭。

瑟納挑眉，這顯然是驚訝。

因為當喬迪念出大人的這一刻，啟蒙者之面發出不一樣的提示。

【確認得到喬迪蓋爾信賴，他的知覺，他的情感，將不再在傳遞給你的時候損耗，如果意志由信賴提升至虔誠，擁有者精神層面達到20，則可以通過特定手段掠奪虔誠者所有知覺】

“信賴者、虔誠者……”

瑟納挑眉，頗感興趣：“不過20嗎，倒還有一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