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對不起，是我多嘴了。”

小丫頭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將心中的悲傷壓了下去，然后對林屹說道：“沒事，我生下來的時候，父親已經死了，不過我和母親在一起也很好，偶爾也會想念父親，可是，可是，母親卻不允許我去想……”

看她的個頭，大概在五六歲左右。

連話都說不清楚。

她的母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那么小的孩子獨自帶走。

你就不怕被人抓住？

林屹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聽著。

“我媽從來沒和我說過我爸的事情，除了一張照片，我們家什么都沒有。”

聽到這句話。

林屹微微嘆息了一聲，沒有說話。

所以，她能記得自己的父親，是因為她在家里，只有一張照片。

林屹的心更痛了。

“你母親在哪里？”

“班主任說，我母親有事，要過三十分鐘才能回來，但是我要回去，所以趁著老師沒有發現，我就溜了出去。”

林屹微微嘆息了一聲，沒有說話。

這小丫頭，就不能有點安全感嗎？

“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是錯的？你要是在外面迷路了，我會很擔心的。”林屹說道。

小丫頭撇了撇嘴，不敢去看林屹。

一雙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握住了雨傘的把手。

“可...可媽咪那么忙，我不想麻煩媽咪。”

說著，她的眉毛輕輕顫動了兩下。

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林屹看在眼里，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更何況，這個孩子，也不是他的。

這件事，還需要父母來做。

環視一圈。

街道上的行人來來往往。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當他們是熟人，就匆匆的走了過去。

在這座繁華的都市里，誰都不想和別人扯上關系。

這年頭販賣人口的人很多。

像她這樣，沒有安全感的人，是很好糊弄的。

林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可能是因為她父親的死，所以同情她。

“你住在哪里？要不，我帶你回去？”

“就在那。”楚橙說道。

說著，她伸出一只小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她指了指遠處。

這是一間老式的公寓樓。

來來往往的人，大多都是老人。

林屹站了起來，將自己的手伸了出來：“用不用我拉你一下？”

“嗯!”

緊接著，一只柔軟的小手，就貼在了他的身上。

小孩子的手很柔軟，林屹也是第一次和小孩子握在一起。

他怕自己的力道太大，會傷到她。

也可以輕輕握住。

不過，她還是緊緊的抓住了林屹的手，沒有一絲的害怕。

好像真的認他這個父親一樣。

一路上，兩人聊得很開心。

“叔叔，我是楚橙，五歲的時候，我的母親就是這么稱呼我的。”

“我母親28歲，在外地工作，每天都要把我送到幼兒園，然后再去外地工作。”

“母親說，她會好好工作，給我買更多的衣服……”

這個年齡的小姑娘，總是喜歡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出來。

林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小女孩說。

林屹微笑著回了一句。

多年以來，他把自己的溫柔都傾注在了那一疊畫上，這是他第一次對別人如此的有耐心。

最重要的是，在靠近她的時候，他會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或許是因為這個小姑娘說過，她的父親和她長得很像。

“我媽很漂亮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求她呢！不過都被我媽趕走了！”

“哦，那你說的是怎么回事？”林屹笑了笑。

“廢話！我媽說，他們要當橙兒的父親。”

“有一次，我在樓下看見一個壞人大叔在等我母親，我母親就打電話給了保安，想要將他趕走。”

林屹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的聽著。

聽到這孩子的話，忍不住就是一陣好笑。

橙子抬起頭來，拉住了林屹的手：“你一個人？”

她大概是在說，他還沒結婚吧？

然而，這個年齡的孩子，詞匯量實在是太少了。

“是啊。”林屹點了點頭。

他28歲了，還是個單身漢，五年連女朋友都沒見過。

雖然不是從娘胎里就開始的，但好歹也有過一段感情。

不過，自從那一次爭吵后，兩人就再也沒有聯系過。

很快，林屹就被調到了中科院，然后被調到了西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然后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這一別，就是五年。

也不知她如今如何了…

林屹自然不會再去找楚予柔，因為兩個人都已經分開了。

現在一晃就是五年，估計早就嫁人了。

就算沒有結婚，估計也是有男朋友的。

林屹搖了搖頭，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后。

一大一小兩個人打著雨傘，往里走。

這是一棟老房子，墻壁上的油漆已經脫落。

樓下的牌子上寫著：當心墻面掉漆。

林屹剛抬起頭來，就感覺一只小手拉住了自己，將自己拉到了一邊。

在小區里七拐八拐。

最后停在了一處公寓樓前。

公寓樓的大門敞開著，居民們可以自由出入。

一點都不安全。

看來，這對母女的日子過得很艱難。

這也是人之常情，一個母親帶著一個小孩，從生到死，一直養到四歲，沒了父親，生活一定會非常艱難。

一路往上，到了六層。

最終，她停在了一棟房子前。

“叔叔，到了。”

楚橙并沒有放開林屹，而是將繩索從自己的脖子上拉了下來。

一把鑰匙系在繩索上，橙子用腳尖輕輕一挑，就把鑰匙插入了鎖眼。

“啪”房門被推開。

一種清新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

他分不清這是什么香味，還是什么香味。

這種氣息，似乎有點熟悉.......

林屹來不及多想，耳邊就響起了楚橙軟萌的嗓音：“叔叔，快請進。”

楚橙一邊說，一邊就要去拽林屹的胳膊。

林屹遲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跟上，而是站在了門口。

他握住楚橙的手，微微一握，“那我還是不進去了。”

“叔叔，進屋坐，我陪你玩兒。”

楚橙抬起頭，扯了扯林屹的衣服。

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一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