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士看中徐望川星火宗棄徒的身份,邀請他加入他的宗教。
由此可見,這教士在星火宗境內四處晃悠,其目的恐怕真的和蘇空青猜的一樣,就是為了誘殺星火宗的氣運天驕們。
徐望川對教士所宣揚的幸福平等理論嗤之以鼻,他向來信奉幸福都是自己搶來的,但教士很看重他,這讓他心中暗爽,覺得能從教士手中謀得很多好處,便答應加入教士麾下。
加入之后,徐望川心底深處那原本被壓制的報復火焰就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他深知以教士這群人的本事是報復不了蘇空青的,便盯上了無財無勢的成材,他在山上和成材同窗數年,知道他很多事情,便借助教士在星火宗山腳下的眼線,將成材父親連同他所在的商隊一并擄走。
之后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徐望川一封信想將成材叫來,誰能想到蘇空青居然多管閑事一起跟了過來,正常情況下,誰能想到成材這家伙只是去太上峰做過幾次雜事,就能請動太上峰弟子幫忙?
那十多個壯漢被他一招就秒了,壓根不是一個層次的。
“城外山里的陣法是怎么回事?”
“那個是……教士的……老巢……”
徐望川磕磕絆絆地道。
教士對星火宗弟子圖謀不軌,但他不是傻子,不會只在一個地方活動,他是以云游四方的傳教士的身份在星火宗境內四處走動的,從不在任何地方久留,往往在一個村子住一段時間,就離開前往下一個村子,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星火宗地盤這么大,加上剛剛晉升二品宗門五年,宗門底蘊很淺,高手極少,幾乎不可能被抓到把柄。
但他還是有一個老巢,那就是位于槐蔭城外的干戈山。
每次他覺得自己暴露了,就離開村子,回到老巢中躲一躲,等到風頭過去,再出去傳教、暗殺一條龍,行事可謂十分謹慎。
可他這次還是栽了,栽在了徐望川這個內部蛀蟲的手上。
蘇空青一指彈出,氣劍縱橫,將徐望川的四肢筋絡全部挑斷。
“你看著他。”
他將殺豬似的哀嚎不已的徐望川交給了成材,自己從儲物戒指之中拿出了一塊彩色的靈石,真氣注入,將靈石的波動稍作調整。
“小師弟?”
“師姐,關于上次那件事,我這里又有了新的進展……”
…………
干戈山,距離槐蔭城二十多里。
山本身不大,只有幾百丈高,但山勢卻頗為險峻,遠遠看去,四方竟都是陡峭的懸崖,連個登山的方向都找不到,貿然上山,說不定會摔個死無全尸。
“陣法在哪兒?”
山腳下,蘇空青打量著整座干戈山,這山上看不出半點有人居住的痕跡,看起來就非常原始,怕是連野獸都沒有幾只。
“外圍是幻陣……”
徐望川躺在馬背上,滿臉灰敗絕望。
面對蘇空青的問話,他生怕遭到更多的折磨,知無不答。
“我也只知道……進出的道路而已。”
“里面還有幾重陣法?”
“我不知道……”
“嗯?”
蘇空青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看著死人。
“我真不知道!”
徐望川嚇得直哆嗦,他自暴自棄地吼道:“我只知道最外圍是幻陣,最里面還有一重陣法,那是只有教士師徒倆才能進出的,我從來沒去過!”
“師徒倆?徒弟長什么樣子?”
“穿著一身紫色的衣服,看起來很和善的樣子,好像叫費祎。”
“蘇師兄?”
成材面色焦急地看向蘇空青。
“等一等吧。”
蘇空青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逢陣勿輕入,誰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陷阱,現在闖進去,別說救出你爹了,八成會落得死無全尸。”
“是,師兄。”
成材雖然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去,但他也知道蘇空青說得沒錯,只好按捺下性子,滿臉焦急地等待起來。
“拜托了,老天爺,我已經沒娘了,不能再沒爹了!”
成材仰頭望天,虔誠祈禱著。
蘇空青看著成材那模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幾人在山腳下等了半個時辰左右,就等到了援軍。
“小師弟,這次又是你占頭功了。”
遠遠地,蘇空青就看到白若卿踏著優(yōu)雅的步伐,從遠處翩躚而來,她的臉上帶著慣例的溫婉笑容,只看著便讓人心安,仿佛只要她來了,就能解決一切的問題。
她身后,還有兩道身影,其中一人濃眉大眼、虎背熊腰,正是鐵狼胥。
而另外一人,卻是頭一次見。
只初次見面,就讓蘇空青看得一呆。
那是一道鮮紅的艷麗身影,那人身上穿著一套大紅色繡蝴蝶金絲的長袍,遠遠看著好像婚服一樣,用折扇遮著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如同狐貍般瞇著的狹長眼睛,猶如月牙一樣,看著就有種狡猾的味道撲面而來,右耳邊還帶著一只翠綠色的寶石耳墜,整個人妖艷得如同青樓妓子。
“這位是?”
蘇空青看著那紅衣人,見其身材纖細,一時間甚至有些分不清其到底是男是女。
“你們是第一次見面,我給你介紹一下吧。”
白若卿見蘇空青驚異的目光落在紅衣人身上,了然介紹起來。
“小師弟,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常年深居簡出,一年都不一定出幾次門的二師兄。”
二師兄?
男的!
蘇空青難以置信地又看了他一眼,這人肌膚比大多數女性都白,身材單薄而纖細,說他是女的也絕對沒問題,結果是個男的?
“小師弟,你好呀,我叫聞人無病,是你的二師兄哦。”
那人狐貍似的笑著,招財貓般向他招了招手。
說話間,他將擋著臉的折扇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妖艷十足的臉,墨眉如月、睫毛纖長、鼻梁纖細、薄唇如櫻,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十足的蠱惑人心,說話時也是和聲細語,怎么看都是一名顛倒眾生的妖艷美人。
但他是個男的。
“二師兄好。”
蘇空青神色怪異地向他問了好。
鐵狼胥看到蘇空青這幅表情,不由欣慰地點了點頭。
“看到你這幅表情,我就平衡了!”
“?”
“三師弟第一次見到二師弟的時候,也跟你是一樣的表情。”
白若卿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蘇空青的神色,像是也在拿他的反應取樂似的。
“其實別說你們了,我第一次見二師弟的時候,也以為他是女子呢。”
原來如此。
蘇空青恍然大悟,看來不是自己一個人有問題,既然所有人都這么想,那就應該是二師兄有問題。
“呵呵,雖然初次見面大家對我的反應都差不多,但我唯獨記得三師弟和我認識之后三個月,都在對我噓寒問暖呢。”
聞人無病輕搖手中折扇,絲毫不在乎這大冬天的冷氣,搖頭晃腦地道,笑得十分開懷。
“住口!不要再說了!”
鐵狼胥頓時急了。
“吼?三個月啊?”
蘇空青嘴角一揚,詭異地看了眼鐵狼胥。
鐵狼胥臉色一青,感覺脊背有股寒意陡然升起,直竄天靈蓋。
壞了,被這叼毛抓到把柄了!
“那個……師兄!”
這時,旁邊焦躁難耐的成材見幾人還在寒暄,忍不住出聲道。
“正事要緊。”
蘇空青回過神來,臉上不正經的神色迅速斂去。
“師姐,眼下救人要緊,這陣法怎么辦?直接闖進去嗎?”
“不用。”
白若卿搖了搖頭,然后看向聞人無病。
“二師弟,這陣法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
聞人無病淡笑一聲,走上前去,那雙狐貍似的瞇瞇眼在干戈山四周打量起來,時不時駐足點頭一番。
“二師兄這是?”
“他是陣法的行家。”
白若卿解釋道:“二師弟修為不高,只是真元境,但他博學多才,不只是陣法,煉丹、煉器等等無一不通,無一不精,此外,他對天靈大陸許多秘聞、險地等等都有所了解,連師尊都贊嘆他像個活的百科全書,時常仰賴他的知識。”
“呵呵,我只是略懂罷了。”
前方,聞人無病聽到白若卿的聲音,回過頭來,輕笑著謙虛道。
“這第一重幻陣,破了。”
說話間,他一揮手中折扇,一股血紅色的真元打出去,將遠處幾棵大樹炸碎,其下方露出幾塊靈石,其上雕刻著繁雜的紋路。
蘇空青好奇之下看過去,結果還沒看清,那靈石就被聞人無病給收了起來。
“二師兄破陣也太快了吧?有一分鐘沒有?這陣法莫不是他家開的?”
蘇空青滿臉的不可思議,陣法是這么簡單的玩意兒嗎?他要不要也去學一學?
“哈哈,小師弟說笑了。”
聞人無病輕笑一聲,抬腳向干戈山深處走去。
成材第一個跟了上去,蘇空青、白若卿和鐵狼胥三人隨后跟上。
“只可惜,二師弟的修煉天賦似乎一般,十九歲的年紀,卻還只是真元境,否則他才是大師兄才對。”
白若卿心中暗暗嘆息。
聞人無病博學多才,不管什么層面的事,他都能說個三五六出來,連冷霜遲這種妖孽都多有仰仗他,白若卿對他也是十分欽佩的,其人無疑是天縱之才,堪稱驚才絕艷。
只可惜,老天太公平了,給予了他多聰慧的腦袋,就剝奪了他多強大的修煉天賦,有冷霜遲相助的情況下,他十九歲了卻還只是真元境,讓人只能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