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互報了姓名,無一例外都是星火宗弟子,不過這三人都是外門弟子,其中以白如勝修為最高,已經打通了八條正經,徐浩強次之,打通了六條,吳越再次,打通了五條。
“我也只打通了四條正經,如此看來,我的修為反倒是最差的!”
蘇空青故作悵然地嘆息一聲。
“蘇師兄哪里的話,我三人上山已經一年多了,才堪堪這等修為,你剛上山就打通了四條正經,一年后怕是要遠遠超越我等,突破真元境也未必不可能啊!”
白如勝搶在徐浩強和吳越之前插嘴,臉上一副真心勸慰的神情。
徐浩強和吳越暗暗啐了他一口,年紀大、修為高,也好意思叫人家師兄,真是不要臉,但也都贊同他的話。
他們只是外門弟子,上山一年就從當初的一條正經、兩條正經達到了五六七條正經的程度,而蘇空青是太上峰弟子,進步的速度必然遠超常人,一年突破真元境都不奇怪。
太上峰多出一名弟子的事,這幾天已經傳遍了整個星火宗,多少弟子都想著如何結交這位師兄呢,他們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里碰上,此刻紛紛鼓起十二分的力氣與之交好。
這可都是資源,是武者在外行走不可或缺的東西,將來指不定就在什么地方需要對方呢,屆時只要人家稍微漏點手指縫,甚至只是輕飄飄一句話,就能抵過他們多少年的努力。
“蘇師兄,你覺得咱們今晚該如何應付那些江洋大盜?”
白如勝笑呵呵地問道,顯然是把決定權交給了蘇空青。
“這等為非作歹的匪徒,還是殺了以儆效尤的好!”
徐浩強做了個揮刀的手勢,眼中露出殺氣。
“對方只劫財,從不殺人,只為一時舒爽殺之,怕是不妥。”
吳越搖了搖頭,持不同的看法。
“蘇師兄怎么看?”
白如勝見兩人意見不合,向蘇空青看了過來。
“委托人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蘇空青干脆了當地道。
這次的任務,是寧安城附近幾個小鎮富商共同發布的,他不清楚各家損失情況,不擅自替別人做決定。
“就是說,先將那些匪徒活捉,再交給委托人審判。”
白如勝大點其頭,佩服地贊嘆,“還是蘇師兄想得周到,我等便按照蘇師兄說的辦吧!”
“也好。”
“正是。”
另兩人也紛紛點頭。
蘇空青嘴角一抽,他那容易替別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能不能別尬吹啊,這也能叫想得周到?
晚上,在錢老爺的招待下,四人吃了一頓十分豐盛的晚餐,隨后便潛伏在了錢府的四周,等待著大盜的到來。
夜晚,更深露重之時。
兩道黑影從鎮外飛馳而來,目標明確,直奔錢府。
二人越過錢府高墻,直入院內,向賬房的方向長驅直入。
“站住!”
一道高喝聲響起。
兩人齊齊被嚇了一跳,見跳出來的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這才稍稍放下心。
“兩位,夜深之時擅長他人府邸,實非君子所為,主人家準備了手銬、腳鐐、牢房一套,合該用此為兩位接風洗塵!”
“這小子有真氣!是星火宗弟子,中埋伏了,快退!”
其中一人驚呼一聲,連忙向院外縱身躍去。
夜色之下,他一身黑衣,速度極快,只要逃出錢府,極難追蹤。
但在他躍出高墻,落在地上的瞬間,突然從暗中伸出一只大手,一掌貼在了他后背之上。
“有人!快跑……唔,我的內力!”
那人剛要逃跑,卻發現體內內力不受控制地向身后那人涌去,一股龐大的吸力傳來,讓他跑都沒法跑,短短數秒之后,丹田之中便一片空蕩蕩,連個真氣種子都沒給他留下。
“你!你是何方妖魔?!竟有如此害人邪功!”
那人內視丹田,目眥欲裂,痛聲恨道。
“這你就別管了。”
蘇空青拎著他的肩膀,將他扔回了錢府院中。
另一邊,徐浩強和吳越兩人聯手,也將另一人困于院落之中,只是那人修為不低,短時間內難以將其拿下。
蘇空青腳下一晃,如離弦之箭般沖向那人,與此同時,他身邊晃出數道幻影,讓人目不暇接。
那人見狀當即神色一變,棄了徐吳二人就要逃跑。
卻見蘇空青陡然凌空一掌打出,掌力如有意識般轉了個彎,讓那人猝不及防,硬生生受了一掌,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蘇空青大踏步上前,將手置于其背上,同樣將其內力吸干。
這一幕幕,讓白如勝三人不停地愣神,心中暗暗驚嘆,不愧是太上長老收的弟子,無論是那化出幻影的輕功,還是那凌空轉彎的掌力,都是他們聞所未聞的武功,不是一般的高明,就算三五個他們一起上,也未必留得住他。
蘇空青連續吸了兩人內力,心中暗暗欣喜。
這兩人的內力水平都不錯,應該都有六條正經左右的水平,只是真氣質量顯然不高,說明他們所修的內功心法只是大路貨色,此刻他們二人的內力都已化為吸功真氣,儲存在他丹田之中,只等安靜下來便可打通經脈,以這分量來看,至少能幫他打通兩條正經,三條都有可能!
“抓到大盜了?”
不久,府內升起燈光,錢老爺帶著一堆仆人來到賬房前,看著地上那兩個虛脫了似的大盜,臉上滿是恨色。
“好好好!來人,給他們帶上鐐銬,這就把他們送到鎮長那里去!”
“休要侮辱我等!”
那兩人中的一人聞言,頓時勃然大怒。
“我等乃是義賊,不要將大盜那等腌臜貨色與我等相提并論!”
“放屁!賊就是賊,難道你們來偷我家錢財,就是俠義之舉了么?簡直荒唐!”
錢老爺冷笑一聲,對二人的話嗤之以鼻。
“呵!你這等凡人,哪能理解我等高義!”
那兩人中的另一人也冷笑起來。
“你們這幫地主老爺,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家里那么多金銀,卻永遠不知滿足,可曾想過天下還有挨餓、挨凍的人?可曾有過些許布施之舉?”
“我二人雖為賊,但偷來的錢財從不為自己所用,全都分發給了窮苦民眾,便是上了你家門,也從未有殺人之心,我等所為,豈不比你更光明正大、更義薄云天?此乃義舉,得天之大義,我等問心無愧!”
“豈有此理,難道我的錢就是大風刮來的了么!送官送官!”
錢老爺氣得渾身發抖,大叫著讓仆人將二人送到鎮長府上。
兩個盜賊紛紛冷笑,滿是不屑一顧。
白如勝三人也被他們一番話說得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反應。
“就由我們送過去吧。”
蘇空青站了出來,打斷了雙方的對話。
錢老爺巴不得把這兩個自詡大義的盜賊扔走,忙不迭地將這二人送給了蘇空青。
白如勝三人自然也聽蘇空青的,四人匯聚在一起,連夜離開錢府,向鎮長府上趕去。
一路上,那兩人也是傲得很,壓根不打算跟他們說話,只是看向蘇空青的目光卻隱藏著畏懼。
“說實話,我竟覺得這兩人做的是好事。”
路上,吳越沉默良久,忽然出聲嘆道。
那兩個盜賊聞言,不由向他投去詫異的眼神。
“不是你一個人,我也有些這么想……”
徐浩強愣了下,也苦笑起來。
他之前還想著對江洋大盜痛下殺手呢,在知道這兩人竟然是劫富濟貧之后,反倒是對他們充滿了敬佩,沒想到吳越也是跟他一樣的看法。
兩個盜賊聞言,頓時昂首挺胸起來,自己的所作所為得到夸獎,比什么都值得高興,一時間,連功力被吸干的虛脫感都消失無蹤了。
“你們怎么同情起盜賊來了?”
白如勝此時,卻十分不滿地瞪了他們二人一眼。
“就算他們是俠義之舉,難道那錢老爺就做錯了事嗎?他這些家產,難道都是靠坑蒙拐騙,騙來的嗎?說到底,這二人不過是慷他人之慨罷了,有本事,他們自己去做生意,用自己賺的錢去救濟貧民哪,搶別人的錢去做好事,不過是感動自己而已!”
那兩人頓時怒瞪白如勝。
“話不是這么說的,難道那些富商賺來的錢就一定干凈嗎?他們的手不曉得有多黑呢,搶了他們的錢,也不過是報應罷了!”
“沒錯,而且既然他們把錢散給窮人了,那些窮人的生活肯定也變好了,這是讓很多人幸福的好事,怎么能說是感動自己呢?”
徐浩強和吳越一下子不同意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反駁起白如勝來。
“哼,你這小孩,替那些富商說話,家里肯定也是富商吧!怪不得如此假仁假義的模樣!”
那兩個盜賊也加入徐吳二人,對著白如勝一通冷嘲熱諷。
“這跟我家里有什么關系,我只是在就事論事!”
白如勝臉色一冷,看著那兩人的眼神逐漸不善。
這兩人都已經是階下囚了,怎么還如此搞不清形式?要知道,此時他就算要動手殺人,也未必是什么不可做的事!
“蘇師兄,你怎么看?”
白如勝壓下心頭惱怒,試探起蘇空青的意思來。
“無規矩不成方圓。”
蘇空青倒是很淡定,他壓根不參與雙方的辯論。
“不管他們做的是壞事還是好事,總歸是壞了規矩,既然壞了規矩,那就必須要受到懲罰。”
比起這些壞事好事,秩序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