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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厄運派對·2019年跨年夜

深夜果醬俱樂部里人頭攢動。整個俱樂部里充斥著重低音的律動,墻上是黏糊糊的汗水、酒精,甚至是其他什么更糟糕的東西。明妮緊緊抓住格雷格的手,艱難地擠過門口的人群。

“我們永遠都到不了吧臺。”格雷格對她喊道。

“什么?”明妮大叫著,她的耳朵正在努力適應重低音炮。真的會有人喜歡這么大聲的音樂嗎?

“我們別想在午夜之前喝一杯了。我連露西的派對在哪兒都不知道。”格雷格說。

他指指上面,暗示他們應該試著往樓上走,去二層的露臺看看。明妮看著手表——還有十分鐘就十二點了。到目前為止,這一整個晚上只是證實了她對跨年夜的憎惡。她為什么不按照原計劃待在家里,十點鐘就上床睡覺呢?隨后,她想起家里的暖氣停了——她是出來蹭暖氣的。格雷格很想參加這個朋友的派對,要是讓他一個人來的話,她會覺得自己是個差勁的女朋友。

明妮任由格雷格拽著自己穿過一群跳舞的人。最后,他們終于擺脫了狂熱的人群,走到涼爽的夜空下,俱樂部重重的貝斯聲也沒有那么刺耳了。

“看著點!”格雷格一把推開一個擋路的醉漢,喊道。他怒視著那個醉漢,想提醒他他把啤酒灑到別人身上了,但那個人早就醉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我警告過你不要跟我一起過新年吧。”明妮說。

“能不能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了?”格雷格搖搖頭說。

“實話實說,本來就是這樣,跨年夜我身上總會發生壞事。就算今晚這整棟建筑起火,或者一顆小行星的碎片正好砸在我現在站的地方,我都不會感到驚訝。”

“我不認為我們今晚過得這么糟糕是因為你背負詛咒了,我覺得今晚上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你非得拉著我一起去銀河系那頭那個奇怪的艾倫家里吃晚飯。現在好了,等我們到派對上的時候,還有兩秒就十二點了,所有人都喝著月亮果汁[1]喝開心了,然后……玩《星際指揮官》角色扮演游戲嗎?”格雷格抬起一根手指貼在耳邊,停下來假裝聽播報,“指揮中心說我們去的這個派對是錯的。”

“允許放棄任務嗎?”明妮滿懷期待地問。

“不允許。”格雷格說。

明妮和格雷格已經約會五個月了。他們是在市政廳外抗議倫敦經濟適用房供應短缺的游行中相遇的。格雷格是報道這個事件的記者,而明妮則是去支持一個曾經找她遞送食物的客戶。明妮和她的朋友萊拉為游行做了個條幅,上面寫著“住房(HOUSING)是人權”,但第一個“H”上噴的漆太多了,看起來有點像“M”,標語就變成了“老鼠(MOUSING)是人權”。游行的時候,明妮、萊拉和梅爾文夫人發現他們正好走在一群打扮成貓的人旁邊。那些“貓”把衣服里塞滿了東西,所以看起來過于肥重,還有幾只戴著黑高頂禮帽和單片眼鏡。有個人穿著一件T恤,上面寫著“拒絕肥貓!”。格雷格跑過去給明妮的條幅拍照,前面的肥貓們格外顯眼。他搖搖頭,笑著跳開了。

“你笑什么?”明妮生氣地喊道。

“貓太肥可能是因為那個老鼠?”格雷格指著她的條幅說。萊拉看了看,也笑起來。明妮翻了個白眼。

“這上面寫的不是老鼠。”她兩只手使勁叉著腰說。

“但確實看起來很像老鼠,明妮。”萊拉說。

“明妮老鼠,這張照片會出現在本報頭條哦。”格雷格狡猾地笑著說。

“最好不會。”明妮忍住笑,拿著條幅去追他,假裝要用條幅打他的腦袋。

格雷格那調侃的樣子和棱角分明的輪廓很快吸引了明妮。格雷格留著整齊的棕色胡須,戴著一副獨特的深色眼鏡。兩個人開始約會后,明妮發現格雷格喜歡起標題不僅僅是為了工作——格雷格喜歡給自己做的一切加注解。明妮在臺階上摔倒時,他會說“在樓梯上摔倒——樓梯尋求法律建議,很可能要把它們鏟平!”;或者,她將水果盤中的最后一根香蕉拿走時,他會用美國口音蹦出一串:“果盤兇殺案懸而未決——受害人瘋了?還是越過了道德底線?還是僅僅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2]”。他最擅長的就是一語雙關。格雷格今天晚上沒有開任何玩笑。

“聽著,你待在這兒別動,”他嘆了口氣,環顧四周的陽臺說,“我原路返回,去找找那個私人房間到底在哪兒。”

“好吧,如果你走了之后小行星墜落的話,那我只能說再見了,我已經告訴過你了,還有,新年快樂!”明妮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很樂觀。

格雷格走了之后,明妮轉身望著倫敦的天際線開始發抖。城市散發出一種靜謐感,與喧囂的俱樂部形成鮮明對比。建筑物沐浴在銀色的月光下,夜空寂然無云。明妮真希望可以把自己送到另一個空曠的摩天大樓頂部,躺下來靜靜凝望,不受任何人打擾。

“十、九、八……”人們開始倒計時,“七、六、五……”明妮看著那些期待午夜之吻的情侶聚攏在一起。她很高興格雷格沒在這兒吻她——像旅鼠一樣把嘴唇鎖在一起,真是個荒唐的傳統。“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煙花在空中綻放,用五彩繽紛的光照亮了下面的城市。巨大的能量在黑暗中爆發,微型宇宙在閃耀中顯現,然后慢慢消逝。明妮為這轉瞬即逝的光芒感嘆不已。下方的城市建筑看上去靜寂而莊重——完全不為空中的狂熱活動所動。在俱樂部的陽臺上,煙火在不辨東西南北的一張張臉上投下丑陋的陰影,照亮丟滿了煙頭和塑料杯的骯臟角落。一群穿高跟鞋的女孩搖搖晃晃地撞到明妮身上,明妮不得不抓住欄桿才能保持平衡。

“祝我生日快樂。”明妮平靜地對自己說。然后,她就感覺到有什么東西熱乎乎、濕漉漉的——是一個穿高跟鞋的女孩吐在了她背上。

格雷格回來的時候,露臺上的人已經散去,明妮正坐在欄桿旁邊的地上等他。

“你穿的那是什么?你的上衣呢?”格雷格問。明妮把濕透的襯衫疊好放在了書包里,現在身上穿的是她的灰色保暖背心,細肩帶已經磨破了。

“有人吐在我襯衫上了。”她聳聳肩。

“噢,天哪!那可真是有點少兒不宜了。”格雷格一只手握成杯狀放在嘴前,假裝拿了一只麥克風,“氣象報告——D罩杯里出現風暴。”

“好吧,確實如此,叫嘔吐時裝也行。你找到那個派對了嗎?”

格雷格點點頭。他領著她穿過俱樂部往回走,上了另一個樓梯,然后穿過一扇覆蓋著紅色天鵝絨的雙層門,門口有兩個站崗的禿頭保安。

“我剛剛出去了一下——我們是來參加生日派對的。”格雷格解釋道。保安揮揮手示意他們過去,明妮走過的時候,保安瞥了一眼她的胸,她趕緊把雙手抱在胸前。

紅色天鵝絨大門這邊的派對與他們之前待的地方完全是兩個天地:這里的音樂音量適中,人們看起來衣著得體、舉止高雅,服務生一直在添香檳,也沒有人會吐在別人身上。房間的弧形外墻是落地玻璃,外面180°的城市美景一覽無余,很是壯觀。這是有錢人的派對,明妮立刻感到有些害怕。她知道他們那樣的人會如何對待像她這樣的人,他們會居高臨下地傲視她,更可能一眼看穿她。如果她裝備齊全,或許還能給那些不太在意的人留下個好印象,但她身上這件破舊的保暖背心顯然不行。

“露西!”格雷格揮著手,朝一個穿紅色緊身連衣裙的金發高個兒女孩喊道。女孩轉過身,會意地笑了笑,然后揮揮手,開始穿過人群朝他們走過來。“遲到總比沒到好,你好,”格雷格伸出手去扶著她的手臂,“這是明妮。來的路上有人吐在她身上了。”

“你好。”露西說。她那弧線優美的嘴唇包在整齊漂亮的牙齒上,露出一個同情的微笑:“真抱歉,樓下那個俱樂部太不友好了。”明妮搖搖頭,聳聳肩表示沒關系。“客人得費盡周折才能到達VIP套房,這真是太荒謬了。”

“派對不錯。”明妮環顧四周暢飲的人群說。辦這么一個派對得多少錢啊?

“一來今天是我男朋友的生日。二來我們也想利用這個機會找個借口辦一場盛大的跨年夜狂歡。”露西輕輕地揮了揮手說,“哦,對了,格雷格說你也是一月的第一個寶寶對嗎,明妮?”

“哦,生日快樂!”格雷格急忙說。露西轉過頭看著他。

“格雷格,你還沒跟明妮說過生日快樂嗎?快甩了他吧,明妮!”露西大笑著去撓格雷格的肋骨。格雷格臉紅了,盯著自己的腳。

“我不怎么過生日的。”明妮微微笑了笑。

他們站在那里,有片刻的沉默。

“那個,呃,露西是報紙的美食專欄作家,”格雷格說,“我真想像她一樣。我上周在《小紅胭脂》上看到你的文章了,真是讓人羨慕死了,露西。”

“也沒有那么好,親愛的。你看我越來越胖,還不得不吃下許多米其林星級餐廳的餐食,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只做鵝肝的鵝,快被填爆了。”露西說。

明妮瞥了一眼那條仿佛寫著“瞧我多瘦”的緊身連衣裙下露西苗條婀娜的身材。

“哦,真是的,那可真是太辛苦了,”格雷格說著,用胳膊肘頂了頂她,“逼迫聰明又美麗的女孩吃下精致的食物——人權活動家隨時待命!”

露西仰頭哼了一聲,不出聲地笑著,然后一把抓住格雷格的胳膊,好像要摔倒了似的。

“明妮,你和他在一起一定很開心。”

明妮點點頭,雖然她也不知道格雷格的搞笑報紙頭條是不是可能開始讓人厭煩了。

“對了,明妮也在食品行業。”格雷格直了直身子說,“她在慈善領域經營自己的餐飲業務。”

“聽起來很有趣。”露西看著明妮身后揮了揮手,跟什么人打了個招呼。

“我可不認為給老年人做餡餅也算是在‘食品行業’,不過謝謝抬舉,親愛的。”明妮揉著格雷格的背說。

“你那邊會舉辦活動嗎?或許我可以去找你?”露西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明妮身上說。

“不,我們只是為老人做餡餅。公司的名字叫‘沒有硬餡’,有點像那種上門送餐服務。”

露西眨了好幾次眼睛。

“沒有硬性?”她說。

“不是,”明妮說,“沒有硬餡,說的是餡餅里的餡兒。嗯,聽起來挺滑稽的。”

“哦,我懂了。哈哈。”露西皺皺鼻子說,然后再次無聲地笑了笑,“那一定非常……充實。”

“要不是一直免費提供東西,雇員消極怠工沒有職業道德,明妮的公司會比現在成功得多。”格雷格說。

“沒有,不是那樣的。”明妮低下頭說。

“嗯,聽起來確實很有成就感。”露西說,“我發現老人都特別貼心,是不是?”

“有些很貼心,有些就特別垃圾,跟我們一樣。”明妮說。格雷格使勁咳嗽起來,明妮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過你不是準備拓展業務嗎,明妮?”格雷格平復后說,“這是她現在的客戶基礎,不過她可以輕松拓展客戶的,做做婚禮啊,企業啊,高端活動什么的。或許露西可以幫你介紹一些熟人?”

“當然可以,很高興能幫上忙。”露西說著,對著房間里的什么人揮了揮手,然后準備要走,“抱歉,我必須得去那邊了。你們自便,喝點香檳吧——我們訂了好多。還有,不用擔心遲到的事,派對還沒有真正開始呢。”

露西仰起頭,臉上瞬間掛上女主人式的職業笑容,然后一甩絲綢般的長發,轉身走開了。明妮看到格雷格的眼睛一直盯著穿過房間走遠的露西。

看到他們空手站著,一個服務生過來給他們遞上香檳。兩個人各拿了一杯準備碰杯,但沒碰上,格雷格的香檳灑到了明妮的手腕上。他迅速縮回手,喝了一大口酒。

“新年快樂。”明妮說。

“新年快樂,”格雷格說,然后頓了一下,“生日更快樂。我,呃,我給你買了禮物,在我的公寓里。不過抱歉,還沒有機會包起來。”

“不用擔心。我說過了,不用送我任何東西。”

格雷格來回倒騰著兩只腳,眼神一直在房間里四處飄。

“露西·多諾休是個非常值得一交的人,我跟你說過,今晚來一趟肯定很值。她認識你們行業里所有的人。永遠都不要低估良好的社交對人生的重要意義,明妮。”

“我倒是懷疑她是不是認識餡餅行業里的所有人。”明妮說,然后提高了音調,用那種上流社會的語氣說,“除非面點師能在法蘭西小街上用鵝肝醬做出甘藍小餡餅。”明妮伸了伸舌頭,然后咯咯地笑起來。

“真不知道你為什么老是要這樣。”格雷格說,“我想幫你。”

“你說得對,對不起。”明妮像個受訓的小學生。每當感到不安全時,她就會變得尖酸刻薄,而這最終只會讓她感覺更糟糕。明妮咬住了下唇。格雷格噘著嘴,下巴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動。

“好吧,你似乎已經成功熬到了午夜而沒有變成南瓜,也沒有發生你之前擔心的任何事。”

“詛咒并不是在午夜結束,而是在整個跨年夜和新年一直延續。而且,我并不擔心‘變成南瓜’——包括有人吐了我一身,來的路上把外套丟在公交車上,這些都不算什么。新年這幾天我都習慣倒霉了。”

“好吧,有人把啤酒灑在了我的鞋子上,我還因為你那個古怪的朋友錯過了自己大部分朋友都會參加的派對。所以可能我也災星附體了?”格雷格滿臉堆笑地說完這些話,仿佛在說“我是開玩笑的,所以你不能生氣”。他的目光下移到明妮胸前。

“穿背心真的很不雅嗎?”明妮有些難堪地問道。

“好吧,明妮,你知道我喜歡看,不過,可能房間里的其他人更愿意看點別的。”格雷格點點頭說。

“好吧,那我去洗手間看看我的襯衫還能不能搶救一下。”

去洗手間的路上,明妮看了下手機。手機上有一條萊拉的信息。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還好嗎。又受到什么傷害了?需要我去解救人質,或者去洞穴里撈你嗎?還是有什么更糟糕的情況?”

明妮笑了笑,輕敲手機開始回復:“到目前為止還不算太糟糕。也就是丟了最好的外套,有人吐了我一身而已。”

萊拉是明妮最好的朋友和商業伙伴。四年前,她們一起創立了沒有硬餡,然后一起投入了所有的時間、金錢和精力。如果不是萊拉,明妮真的懷疑自己能否一直堅持到現在。一路走來,她們經歷了太多磨難,放棄這里去找份給別人打工的工作太容易了,那樣你就知道自己每個月月底都可以按時拿到薪水,而不需要絞盡腦汁維持收支平衡,外加給自己發點薪水。

“給你個驚喜!——跨年夜我可都在做餡餅呢,這樣明天我們就不用干活了。我帶你找個地方過生日去。你可得穿裙子。”萊拉的信息上說。

明妮笑了。她回了一個裙子加生病臉的表情符號。

萊拉回了滿屏幕的餡餅表情,然后是滿屏幕的生病臉表情。明妮大笑起來,然后回道:“你最好了。謝謝你,餡餅臉。為了你,只為你,我會穿裙子的,愛你哦。”

明妮放下手機抬起頭往前走,結果一頭撞在一個端著一盤小點心的服務生身上。一個個小山羊奶酪水果撻雨點似的落在她身上。

“哦,天啊,真的很抱歉。”她一邊說著,一邊跪在地上,雙手忙不迭地幫服務生收拾。

“這個夜晚不屬于我。”服務生痛苦地說。

他頂多也就十七歲。明妮看到他的眼鏡上也沾了奶酪。她把眼鏡從他鼻梁上拿下來,用自己的背心擦了擦,然后又放回去。

“我知道這種感覺。”她說。

明妮盡最大可能幫服務生收拾干凈,然后就繞到吧臺后面,沿著昏暗的走廊一直走到洗手間。她透過女廁所的門四下打量了一番。六個女人正在鏡子前聊天、補妝。她不想在這些人面前洗她那件惡心的襯衫。又沿著走廊繼續往前走了一段,她發現有一個男女通用的殘疾人洗手間,里面還有單獨的洗手池和干手器——非常好。她從包里拿出那件黑色絲綢襯衫,開始沖洗最臟的一塊。幸運的是,臟東西主要是沾上去的,而不是那種顆粒狀的,不過,胃液膽汁和伏特加還有可樂摻雜在一起的氣味還是讓明妮捏住了鼻子。她無法想象露西·多諾休會做這種事。

她抬頭看看鏡子里的自己,本能地把卷發攏到了耳后。但在她放手的那一刻,頭發立刻又倔強地彈了回來。卷發是剛剪過的,但理發師剪的長度比她要求的短了一英寸[3]。現在她既沒法扎起來,也沒法讓頭發不擋住眼睛。她用指背把兩只眼睛下面花了的眼線擦掉,然后重新涂上之前萊拉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的梅子唇膏。她從來沒想過會為自己選擇這么大膽的東西,但這個唇膏很襯她的膚色。明妮覺得有時候萊拉比她自己更了解她。

明妮在干手機下把襯衫烘得盡量干,然后重新穿在了身上。她靜靜地站在那兒,凝視著鏡子里的自己穿著又濕又皺的襯衫。這本來是明妮所擁有的最好的衣物,是她在慈善商店里找到的一個特別貴的牌子。找到這件襯衫的時候她可高興了。可是現在看來,好像連襯衫都知道她是個冒牌貨,這種襯衫根本就不是為她這種人設計的,所以它現在把自己變得皺巴巴的,以示抗議。

“走吧。”她堅定地說著,鼓起勇氣準備返回派對。

明妮慢慢地呼了一口氣。她可不能再繼續煞風景了,格雷格想來這兒,而她想跟格雷格在一起。也許她的霉運已經過去了。

明妮準備開門,可是剛一推,把手就在她手里壞了。她又試著推了推門——門打不開了。她試著把把手裝回去,還是不行。

然后她開始用雙手捶門。“喂!有人可以幫忙嗎?我打不開門了!”就在這時,外面的音樂聲瞬間提高。聽起來好像是一支現場樂隊開始演奏了,派對上響起了陣陣尖叫聲。現在沒有人會聽到她的聲音了。

明妮跌坐在地板上,仰頭望著天花板。整個房間都貼著深藍色的壁紙,上面印著銀色的小星座。好吧,她的愿望成真了,此刻,她正在一個人看星星。她掏出手機,準備給格雷格發信息——屏幕黑了。

“毫無意外。”明妮苦笑著搖了搖頭。萊拉說得對,如果要讓她對這個新年詛咒說點什么的話,確實是挺幽默的。

注釋

[1]一種以養生為賣點的果汁。(編者注)

[2]原文“Fruit bowl homicide still unsolved—Did victim go bananas?Cross the lime?Or was it simply a case of sour grapes?”是雙關語,“go bananas”“cross the lime”和“sour grape”這三個雙關語中提到了香蕉、酸橙和葡萄三種水果。(編者注)

[3]1英寸=2.54厘米。(編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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