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聲炸裂，撕裂黑暗天穹，照見陸練冷漠的臉。

望著冰冷、雙眼圓睜的安平公主的尸首，陸練腦子飛快轉動。

這一切，實在突兀。

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原本計劃他將安平公主帶回皇宮。

沒想到，這安平公主卻是一個心機婊。

如今到了這一步，自己總算徹底脫身了。

“呼。”

陸練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心機婊，不能讓她死太便宜了。

怎么做到了廢物利用？

總不能埋了她，或者讓群狼吃了她吧？

那實在有些可惜了。

忽然，陸練靈機一動。

徐羨千戶不是說讓沈貫之和他一起追查安平公主的下落嗎？

“沈貫之，沈百戶……就你了！”

陸練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不得好死，滿門抄斬！我陸練就滿足你！”

陸練計上心頭，馬上實施行動。

他將安平公主的尸首，包裹起來，往赤龍刀刀背一掛。

“哼，守衛森嚴的福王府，我陸練都來去自如，更何況，你沈貫之……”

陸練心神愉悅，

他趁著夜色，飛身而去。

……

午夜時分。

一個普通宅院中，一男一女，正在被窩里翻滾。

“我說，你怎么還是不行，要不，把那藥再吃一粒？”

一個中年婦女，不盡興的口氣，帶著埋怨道。

“不是我不行啊……你別急，我慢慢來，你又不是水靈靈小姑娘……你越是催促，我越是……”

一個中年男人力不從心道，

“好吧，看情形應該不行了，我再吃一粒藥吧！”

“啪！”

被褥掀開，露出一個胸肥腰粗的婦女，一大耳光打在中年男人臉上，中年女人怒道，

“姓嚴的，你個老不羞，你一個書生，不考取功名，竟然靠說書度日，真沒出息……

“老娘不嫌棄你，你竟然還嫌棄老娘不是水靈靈的小姑娘……好啊，你出去，去怡春院，找一個俏麗的花魁來伺候你，保證你雀雀英俊挺拔……

“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一大把年紀了，給老娘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姓嚴的！你老不羞，沒有那娶怡春院花魁那陸老爺的命，還作陸老爺的夢！人家陸老爺，有個好兒子，你有什么，就連雀雀也……”

中年婦女氣得不輕，一面把一個打著馬賽克的大屁股坐在被褥上，一面氣憤填膺朝著中年男子臉上數落，氣得連飽滿的胸脯，一起一伏。

“夫人，我……一時說錯嘴了，好了好了，夫人消消氣，我給你用嘴……”

中年男子剛要抱住中年女人，卻聽到房間中，一個人，輕聲咳嗽了一聲。

兩人當場嚇得一大跳。

中年男子當場就軟了。

“誰！你……你是什么人？”

中年男人都蒙了，那人什么時候進來的，神不知鬼不覺，太嚇人了。

剛才我和夫人之間的夫妻夜話……

豈不是全部被這人給聽到了。

“你……要做什么，是劫財還是劫色，老娘一大把年紀了，人老珠黃，又不是水靈靈的小姑娘了……求求……”

“咳。”

黑蒙蒙的房間中，陸練差點笑出了聲音，不過，如果真笑出來，那就真的不厚道了。

他可不是不厚道的人。

“那個……今天我來，既不是劫財，也不是劫色，而是想請你家夫君，幫一個忙……如果這個忙，幫好了，那里有五十兩銀子就是你的酬勞，如果幫不好，明天就給夫君辦理后事，這五十兩足夠買一副棺材了……”

中年夫婦嚇得當場去世。

中年男人結結巴巴道：

“請問，是……是什么忙？”

“這五十兩銀子一起，有一封信，明天一大早，你說書的內容，就是這封信上的內容。我已經寫好了，你就按照上面說就得了，不過說好了，我還是有賞賜。”

“？？？”

中年男子這輩子也沒遇到這種事，和身邊的中年女人一愣，眨眼間，那人不見了。

臨行前，只聽陸練道：

“那就先謝過了……你們先忙，就不打擾了，嚴老爺，祝福你們早生貴子……”

“夫人，我這……是不是做夢啊？”

“啪！”

中年女人又是一耳光打中男人的臉，

“老爺，疼不疼啊？”

“疼疼，疼得很。”

“那就不是在做夢啊……”

中年男人起床，點燈一看，果然桌子上，有一袋五十兩銀子和一封信。

“老爺，信上寫了什么？”

……

老楊豆腐腦。

一大清早，天一亮，陸練就想念那老楊豆腐腦，于是趕早了，就來喝上一碗。

“哥哥，您來了？”

楊霞兒一見陸練，覺得面熟，當即就叫了上來。

“霞兒，你這小丫頭，不長記性？叫爺！”

“不礙事。老楊，來三碗。”

白嫩的豆腐腦入肚，陸練覺得特別解壓。

“你們聽說了嗎？安平公主現在人在何處嗎？”

“被一位叫做姓沈的錦衣衛百戶大人給私藏了起來。”

“我的天啊，金屋藏嬌啊！”

“不對啊，為什么沈姓錦衣衛要藏在安平公主啊？”

“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安平公主，原本是皇上要下嫁給蒙元王朝的公主，可是與沈姓錦衣衛早已私定終身……”

“原來如此。這沈姓錦衣衛真是條漢子，為了自己的幸福，不懼怕跟朝廷作對啊，現在沈姓錦衣衛人呢？”

“是啊，人呢，是不是被皇上抓住，送到錦衣衛招獄中去了？真是條漢子！”

“沒有，皇上已經派人私下尋找公主下落，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將安平公主平安無事帶回來就好了。”

“也對，要下嫁給蒙元部落的安平公主，在出嫁之前，如果有私情的話，傳到蒙元部落，估計也會惹出禍端……”

“可是這只能包住火嗎？”

“不對啊，我說，老胡，你這些事情，是聽說說的，莫不是你宮里面有人？”

“哪有人，是喜歡聽城東的嚴老先生說書，都是他說的，京城中那些新鮮事，他說出來，可得勁了！”

“我去你大爺的，說書瞎說，你也相信，純粹是空穴來風。”

“這你就不對了，空穴來風，必定有因。”

“……”

“你說的沒錯。空穴來風，真的必定有因。前天我聽說，怡春院的陸老爺子，要給怡春院第一花魁贖身，我還以為是一個大笑話，純純是個樂子呢。可沒想象，昨天……陸老爺子，將人家花魁姑娘，給接回家中了……現在，你看看，估計人家已經洞房了……要不是我親耳所聞，親眼所見，還真的以為是空穴來風呢。”

“是啊。誰能相信，一個年過半百，要身份沒身份，聽說陸老爺子，就是京城白家一個押鏢護衛，而且人家閨女是怡春院第一花魁……要說陸老爺子給花魁贖身給兒子當兒媳婦，我還真的相信，可是說給他自己當媳婦，我真是難以置信。”

“也不知道花魁是怎么想的，到底圖陸老爺子什么？”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這花魁可是有來路，我聽說，這花魁身世很慘。陸老爺子跟他有救命之恩呢。你們說，這緣分……真是奇妙啊。”

“老胡，這你也知道？是不是，也是從嚴先生那說書聽到的？”

“當然，嚴先生博古通今，聽說，他將自己所見所聞，在著書立說哦。”

“好了好了，那花魁究竟什么來路？陸老爺子到底有什么可以救那花魁？”

陸練一面喝著豆腐腦，一面聽得入神。

他還是真的第一聽說老爹跟若蘭姑娘這一段。

他來了興致。

“老楊，豆腐腦，再加一碗吧。”

“記得三年前，大梁王朝與北匈奴延城戰役嗎？

“啊？延城戰役？是不是那北匈奴蠻子，在延城奸淫捋掠，屠殺三萬多延城無辜百姓的一事？”

“對，唉，可憐啊……當時延城守將叫做鐵正，因為鐵正帶領士兵拼死一戰，最終朝廷沒有援助，結果導致延城失守，百姓無辜慘遭屠殺……最后延城被奪，朝廷震怒，可是鐵正戰死沙場，最終朝廷沒有封賞鐵正，而是將他兩個兒全部誅殺，而女兒賣給了教坊司……”

陸練一怔：

“若蘭姑娘，姓鐵？”

“可是，鐵正的一位閨女，逃了出來，最終被追殺，后來遇到了陸老爺子，救下了那女子后，最終勸說那女子向官府自首……結果朝廷震怒，要殺掉那女子，可是后來據說朝中一個大員看中那女子的姿色，于是疏通了一下關系，出了點銀子，買了回來，于是放在了怡春院……”

“真是多災多難啊！最終沒有逃脫，都是命啊！”

“好就好在，現在那姑娘，已經有了依靠，跟陸老爺子圓滿了啊！”

“是啊，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陸練一面喝著豆腐腦，一面尋思：

“朝廷中一名大員，買到了若蘭姑娘，那這次老爹贖身，那大員怎么不動神色？奇怪。莫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陸練不由眸子微微一簇。

吃完了四碗豆腐腦，陸練丟下了一定銀子后，直接消失在人群中。

“爺爺，那哥……爺又又……”

楊霞滿眼感激望著陸練離開方向，要去追，只是陸練步子實在太快。

楊老伯握著銀子，老眼含淚。

“公子爺……”

……

回到家中。

“咳咳咳咳咳。”

陸練一進入院子，故意大聲咳嗽。

又大聲敲敲門。

推門而入，卻看到老爹正在練赤龍刀刀法。

每一刀，都虎虎生風。

雖然能凝練刀氣，但是現在的老爹只有二品境界，無法將刀氣外放而出。

陸友勝見陸練回來，收好刀：

“臭小子，昨夜去哪里了，整天不務正業，是不是又跑去勾欄聽曲，青樓尋……”

說到這里，陸友勝突然打住，忽然老臉通紅。

陸練心里發笑：老爹這是給自己打臉了！

“老爹，怎么你一大清早起床就練刀，還不好好努力，給我添哥弟弟或者妹妹……別讓小媽一個人在家待著啊，我都把家騰出來，讓你們在家好好造娃呢。”

陸練笑道。

“造娃？”

陸友勝聽著這新鮮詞，愣了片刻，等重復了一句，才知道意思，于是老臉一紅，把手中刀，哐當一聲，丟在一邊，雙手操起了板栗，就往陸練涂上磕去。

“救命啊，小媽，小媽，救命啊！”

陸練捂著頭，大聲呼喚。

“吱呀。”

門打開，若蘭身著一身淺藍色衣服，上面因著碎花，頭上用藍色絲帶扎了一個發髻，高高盤起。

出門的時候，若蘭正解開系在腰間的黑色圍裙。

陸練一看，從怡春院嫵媚、妖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第一花魁，搖身一變，變成一個適合一起生活的居家好小媽。

這變化，真的大。

“陸爺，昨夜還擔心陸校尉一個人在外面呢，今天陸校尉一回家，你就舍得打？”

若蘭嗔道。

老爹當場像是犯錯了小孩子一樣，一面撓頭，一面傻笑。

“若蘭姑娘說不打就不打。臭小子，還不快過來，謝過若蘭姑娘，要不是看在若蘭姑娘的面子上，你爹我今天非得揍你滿頭包。”

陸練笑嘻嘻向若蘭施禮道：

“多謝小媽救命之恩。”

“陸校尉，我剛剛做好了早飯，一起吃吧。”

“老爹，可以不？”

陸練故意逗老爹。

“我打你臭小子，一家人吃飯，還可以不可以，你爹我……”

“給。”

陸練從懷中出去一個瓷瓶，爹給了老爹手邊。

陸友勝一愣：“臭小子，這是什么？”

“聚氣丹。”

陸練道，

“老爹如今是二品境界，如果服用了聚氣丹，加一十天半夜，必定會突破到一品境界。”

“聚氣丹？！”

陸友勝大驚，臉色一變，眼神中充滿了炙熱，

“這么貴重的丹藥，你是從哪里弄來的，該不會……”

“老爹，是徐千戶送給我的，說我剿滅青狼幫有功。”

陸練笑嘻嘻道，

“老爹，放心吧，這聚氣丹來路很正，很適合老爹突破……”

“臭小子，老爹一把年紀了，要這聚氣丹做什么，突破到二品又做什么，這輩子只希望能好好陪伴額若蘭姑娘……”

老爹和若蘭姑娘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臥槽。”

陸練突然笑著大喊，

“好吧，吃了一臉的狗娘，都吃飽了……”

“說什么呢，臭小子。給。”

陸友勝將聚氣丹還給陸練，

“你小子在朝廷中，明的，暗的，都要小心點，這聚氣丹還是你……”

“老爹，我已經是一品境界了，這聚氣丹對我的功效沒那么重要了，你不同……因為，這聚氣丹除了可以突破境界外，還可以……”

陸練忽然壓低聲音，湊近了老爹耳朵邊，一副欠揍的樣子道，

“還可以固本培元，持久生精呢……”

“看我不打死你臭小子！”

老爹一聽，頓時面紅耳赤，舉起板栗就要打。

“請問，陸校尉在嗎？”

忽然，門外出現了一位錦衣衛小旗。

“在下章鈺。”

章鈺立馬上前給陸練行禮，隨后又給陸友勝和若蘭行禮。

陸練微微一驚，從職位上看，小旗的職位高于校尉，

“什么事，章小旗？”

“徐千戶，有急事召見！還請陸校尉跟我一起火速趕往徐府。馬車已經準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