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母愛
- 回溯十萬小時,我成了國寶級博士
- IllllllI
- 2778字
- 2024-01-06 19:19:03
二零二三年五月十六日,傍晚,六點鐘。
江城,火葬場。
一輛勞斯萊斯停穩,從中走下來一位身穿正裝女人,這是個冷艷的女人。
有煞風景的是,本是一位絕色美人,可她的眸子卻是無神的,是空洞的。
此人便是陸震天的妻子,也是陸鳴舟的親生母親,同樣是九洲國富可敵國的萬星集團的董事長——紀晚凝。
紀晚凝推開火葬場的門,徑直走進那破舊的房間。
坐在板凳上的陸忠國似乎等她很久了,見得紀晚凝后,陸忠國抽煙的動作頓了一下。
或許是出于對女性的尊重,又或者是內心愧對于這個紀晚凝,陸忠國把煙槍磕在蹬腿上,震出了剩余的老漢煙,這煙就暫時性的不抽了。
陸忠國:“坐吧?!?
紀晚凝沒有坐,而是從懷中摸出香煙,又摸出她那泛著金光的名貴打火機,伴隨著一道清脆的金屬聲,燃起火苗,點燃香煙。
陸忠國:“你以前不抽煙?!?
紀晚凝似乎懶得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鳴舟成人了,孩子我要帶走?!?
陸忠國沒說什么。
紀晚凝:“我來不是征求你的意見,就是告訴你一聲而已?!?
紀晚凝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可抗拒的威嚴,就像是她那雙空洞無神的眸子一樣,沒有任何情感,有著的只有萬古不變的定律與規則。
陸忠國:“孩子長大了,他有權利選擇他自己喜歡的活法。這些年,我從我干涉過他任何決定,我希望你也不要干預,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他的選擇?!?
紀晚凝冷笑:“他是我兒子,他應該擁有更多的選項!”
陸忠國看了一眼渾身戾氣的紀晚凝,輕嘆一口氣:“孩子,你太極端了。”
似乎這句話觸碰了紀晚凝的底線。
剎那間!
紀晚凝:“極端?”
紀晚凝情緒爆發了。
紀晚凝指著陸震天墳頭的方向,怒吼:“你不極端!你兒子戰死他鄉!你能淡定的坐在這里抽煙!你當然不極端!你陸忠國清高!你陸忠國胸懷大志!你陸忠國憂國憂民!”
陸忠國聞聲,攥緊了拳頭。
字字誅心。
陸忠國心也是肉長的,喪子之痛,只有他能懂。
終究,他還是提起他那老煙槍,搓燃火柴,點燃香煙,續上他的老命。
陸忠國:“我沒得選!”
紀晚凝吼道:“所以我要給我兒子更多的選項!他有權利享受大富大貴的生活!甚至,他都有權利沉迷與紙醉金迷的奢靡生活!但他陸鳴舟在我紀晚凝這里,他唯獨沒有資格報效祖國!”
陸忠國:“我沒說非得讓他報效祖國?!?
紀晚凝冷聲道:“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做什么!”
陸忠國怒吼:“我什么都沒做。”
似乎,陸忠國也在用怒吼聲來掩飾什么。
紀晚凝狠聲道:“那你告訴我十五年前你為什么不讓我帶走陸鳴舟!你為什么偏要把陸鳴舟留在你身邊!”
陸忠國沒說話。
紀晚凝狠聲道:“是!我承認!你沒有灌輸陸鳴舟任何思想!但你陸忠國一身正氣,你在有形無形的去熏陶著陸鳴舟!你手上的煙槍!你身下的破板凳!哪怕是你臉上的皺紋里都藏滿了陰謀!”
似乎,這是陸忠國最后一塊遮羞布。
他狠狠的將煙槍摔在地上,他起身,抖著干癟的身體,怒吼道:“我只是想讓陸鳴舟成為一個正直的男人!”
紀晚凝哭了。
她看起來是那么的傷心。
紀晚凝委屈的說:“爸,我求你了,我丈夫都死了,您兒子都死了,您就放過陸鳴舟吧,為了九洲國,陸家滿門忠烈,陸家為九洲國做的已經夠多了,咱們換個人死行么?能不能別可陸家人死???”
因為陸震天的死,紀晚凝恨陸忠國一輩子,也便是從陸震天戰死那天,紀晚凝從未叫過陸忠國一聲爸,唯獨這次為了她那可憐的兒子陸鳴舟……她妥協了。
陸忠國怒吼:“人民讓你死,你不死嗎!人民需要你死的時候,你不死嗎!”
紀晚凝哭的稀里嘩啦的:“陸家幾代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念在曾經的份上,讓他們放過咱們吧,您也放過您自己,行么?”
陸忠國狠聲道:“你……”
氣結。
無話可說!
甚至,有些時候陸忠國都有一種站在紀晚凝的立場上的沖動。
陸忠國皺著眉頭,聲音柔和了不少:“我說了!我什么都沒做!我只是想讓陸鳴舟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紀晚凝哭道:“求求你,讓陸鳴舟做個普通的孩子吧。”
陸忠國吼道:“我沒說不讓他做普通孩子!正因如此!我從來沒教過他功夫!我甚至都不敢告訴過他他的父親究竟是誰!我不想讓他引以為豪!更不希望他重新走上陸震天的老路!但……”
說到這里,陸忠國沒了下文,似乎他還有執念。
陸忠國背過身,冷聲道:“你回來是因為陸鳴舟的論文吧?”
紀晚凝沒說話。
陸忠國嘆道:“小陳今天也來了,他想讓陸鳴舟去華清學院。”
紀晚凝聞聲,神情慌亂了。
陸忠國:“陸鳴舟沒同意。”
紀晚凝驚喜的抬頭。
陸忠國:“別說你是他媽媽!路,讓他自己選!哪怕他淪為只懂得女色的孩子,他都是我疼愛的孫子!”
紀晚凝喜極而泣:“爸,謝謝你。”
陸忠國閉眼,沉聲道:“你走吧?!?
紀晚凝走了。
陸忠國嘆了一口氣,睜開眼,看到地上被自己摔壞的老煙槍。
哎——
又是長嘆一口氣。
……
……
夜,星夜。
紀晚凝開車出村子。
坑坑洼洼的土路,她開著的又是勞斯萊斯這種大型轎車,自然不好開,走起來的速度很慢。
忽然,一道穿著藍色校服的身影出現在前方。
盡管很遠,但那是從紀晚凝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一眼就可以認出她那可憐的孩子。
此時,陸鳴舟覺得奇怪,村子里就那么幾輛干農活的三輪車,那車燈早已泛黃,不可能如此光亮,更不可能如此耀眼。
因為是遠光燈,陸鳴舟迎光,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用手遮在眉間,瞇瞇眼嘗試看清眼前的路。
切換燈光,遠光變成近光。
這下,陸鳴舟能睜開眼,更能看清眼前的路。
鄉下的土路沒人修,這些年來,這是陸鳴舟唯一一次可以在黑夜中看清眼前的路。
陸鳴舟走到車前,禮貌的朝車內的人點了點頭,對她表示感謝。
陸鳴舟看到了她的側顏,她很好看,不過眼睛沒神,像黑夜,但仍然很好看。
陸鳴舟不解。
這么好看的女人,這么豪華的車,怎么在這種破地方。
紀晚凝:“等下?!?
陸鳴舟駐足,回身。
紀晚凝:“有火兒么?”
紀晚凝摸出香煙,自顧叼上一支。
陸鳴舟搖了搖頭:“沒有?!?
也便是這時,陸鳴舟有機會多看這女人一眼,于是他就看到她眼角的淚痕。
哭過?
為啥?
沒有火兒?
現在煙民煙癮這么大嗎?
紀晚凝:“你不抽煙?”
陸鳴舟本來想走的,但見得她又說話了,這不禁給陸鳴舟一種她在沒話找話的意思。
陸鳴舟:“不抽煙?!?
出于禮貌,他還是回答了。
紀晚凝:“我有?!?
陸鳴舟:“???”
紀晚凝拿出她那泛著金光的打火機,并將其遞給陸鳴舟。
陸鳴舟:“我給你點?”
紀晚凝沒說話,只是靠在車窗邊,把紅唇間的香煙送了出去。
陸鳴舟接過打火機。
打火機很有分量,很壓手,不像是火柴。
陸鳴舟擺弄了一下,不知道如何燃起火苗。
紀晚凝輕聲:“蓋子打開?!?
陸鳴舟找了一下,終于找到蓋子,然后將其掰開,看到里面的火石之后他才會使用。
噗——
燃起火苗。
火光中,紀晚凝的臉更好看了,但也更憂傷。
陸鳴舟見過這種表情,因為他家是做火葬場生意的,死者的家屬都是這樣的神情。
不過,這么多人中,她是陸鳴舟見過最憂傷、最深情的。
紀晚凝抽口煙,呼出一口煙霧。
紀晚凝輕聲道:“果然不會抽煙?!?
陸鳴舟苦笑。
他覺得很奇怪,這女人竟然測試自己會不會抽煙。
紀晚凝:“也好,抽煙的人都沒好下場?!?
一腳油門。
紀晚凝走了。
陸鳴舟:“哎?你的打火機!”
陸鳴舟覺得她聽見,但就是沒停下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