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來月,時不時就有人來求見澎湃。
有的是佩服澎湃剛直不阿的性格,有的是想和澎湃交個朋友。
但大部分是來報案的,雖然大多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澎湃也從來沒有怠慢,只要有時間就一定親自接待。
沒有的話,就讓手下人接待,記錄下情況,回來稟報給他。
這會聽說又有人過來,便準(zhǔn)備先去偏房看看。
誰料張不敬這會站了出來,善解人意的說道:
“頭兒,你們趕緊去縣學(xué)調(diào)查吧,這接待的事交給我就行。”
澎湃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便和龔鵬匆匆前往縣學(xué)。
張不敬大大咧咧的進(jìn)了偏房,見到孫全虎父子其貌不揚的樣子,以為又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便一臉不耐煩的詢問什么事?
孫全虎對張不敬昔日的所做作為,聽說過一些。
也知道作證這事對他們父子有多么重要,自然不會給張不敬說什么,只是執(zhí)意要等見到澎湃再說。
張不敬冷著一張臉,很像后世某些部門的辦事員,公事公辦的讓他們在這里等著,自顧自的去忙碌了。
而澎湃他們很快就到了縣學(xué),唐森把學(xué)生挨著喊來,一一接受澎湃的詢問。
因澎湃問的比較仔細(xì),所以等全部問完,已經(jīng)是到了中午時分,只是卻依然沒有任何的收獲。
澎湃沉吟了片刻,便問一直陪在旁邊的唐森:
“老師,沒有其他學(xué)生了吧?”
唐森說道:
“還有一個叫孫小河的,身體有病,今天請假了。”
龔鵬在旁邊插嘴道:
“我知道這個人,和何千年關(guān)系挺好的,昨天詢問他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他有些恍惚。”
唐森和龔鵬都是信得過的人,澎湃自然不會多想。
叮囑了唐森一句,等孫小河來的時候,通知一下自己,到時他在過來詢問。
安排好了,兩人離開縣學(xué)返回公廨。
而這會的孫全虎父子已經(jīng)被晾了一個上午,心里的熱忱也在等待中慢慢變得冰涼。
孫小河看著父親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阿耶,你說澎帥會不會在躲著我們?”
孫全虎知道官場黑暗,官官相護(hù),心里也有些狐疑,嘆了口氣道:
“或許是真忙。走吧,我們下午再來看看。”
父子二人意興闌珊的出了公廨的大門,和剛剛進(jìn)門的澎湃二人打了個照面。
孫全虎認(rèn)得澎湃,見到他從外面回來,知道他確實是外出剛回來。
不由的又驚又喜道:“澎帥?”
同一時間,龔鵬也認(rèn)出了孫小河,詫異道:
“孫…孫…你們怎么來這了?”
澎湃正滿腦子想著這個案子,一聽這父子姓孫,最先反應(yīng)了過來:
“你是孫小河?今天早起就是你們父子找我?”
孫全虎說明來意,澎湃不由大喜,趕緊把他們讓到了自己屋里,好生招待。
等孫小河把事情說完,澎湃不禁為孫全虎的高義而感動。
他笑著對孫全虎說道:
“孫公大義,你既然這么信的過我,那我澎湃也不會讓你失望。”
“從今天起,我就安排專人保護(hù)你們,直到這個案件結(jié)束。”
龔鵬也被深深打動了,在一旁自告奮勇:
“澎帥,保護(hù)他們父子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你放心,誰要是敢找他們的麻煩,必須得先過了我這一關(guān)。”
孫全虎聽完這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一再推辭。
無奈澎湃始終堅持,便也答應(yīng)了下來,再三表示感謝。
拿著孫小河的證詞,澎湃只覺得信心充足了不少,立刻讓張不敬傳喚劉忠義等人。
再說劉忠義這會,也正在為兒子劉闖的事情煩惱。
他煩惱的不是因為劉闖打人要承擔(dān)后果,而是因為被退學(xué)的事。
身為一個典獄,他深知權(quán)利的重要性,也明白那些真正的權(quán)利都是掌握在讀書人手里。
自己這輩子肯定不行了,所以他對兒子劉闖給予了很大的希望。
聽到縣學(xué)修繕的時候,更是趕緊備了重禮去見縣丞紀(jì)梁,得到了一個入學(xué)的資格。
本來還做著劉闖有一天會飛黃騰達(dá)的美夢,可萬萬沒有想到,這才一個月的時間就被退學(xué)了,不由得是一肚子邪火沒地方發(fā)泄。
現(xiàn)在忽然又接到澎湃的傳訊,勒令他對傷者何千年做出賠償,不由得大為光火:
他澎湃是個什么東西,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仗著運氣好,破了個案子,就橫著走了?
本來他不打算理會澎湃,可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這澎湃都已經(jīng)欺負(fù)到自己頭上了,如果自己默不作聲,那人家還以為是自己怕了他。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去,下午一定要去。
不但要去,還要當(dāng)面羞辱他一番,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負(fù)的。
讓他知道劉王爺有三只眼...不對...好像是馬王爺。
自己又用錯成語了。
他娘的,終究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就在他想著這些時,譚獻(xiàn)和冉源的父親也趕到了他家,詢問對策。
譚獻(xiàn)的父親譚廣陽是獄卒,劉忠義的鐵桿手下。
冉源的父親冉浩開了一家肉鋪,家里也非常的有錢。
現(xiàn)在聽劉忠義說要給澎湃點顏色看看,都是拍手相慶,連連點頭。
商議好的三人先是去香滿樓好好吃了一頓。
到了申時,這才醉醺醺往不良人公廨而去。
三人里面都是冉浩出力,譚廣陽出謀,劉忠義決斷。
等進(jìn)了院門,滿臉橫肉的冉浩便叫囂起來:
“澎湃,快出來,老子我來了。”
正在值守的不良人聽見有人鬧事,立刻挎著橫刀,氣勢洶洶走了出來。
剛要開口訓(xùn)斥,可看到是這三位,氣勢立刻就萎了。
假裝沒有聽見冉浩的挑釁,客客氣氣把三人讓到偏房,趕緊去喊澎湃。
澎湃知道三人的態(tài)度后,卻是毫不意外,在其他不良人擔(dān)憂的目光中,就帶著張不敬一個人,氣定神閑的來到了偏房。
等他剛剛進(jìn)了屋子,冉浩立刻就拍著桌子發(fā)飆道:
“姓澎的,趕緊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老子還要忙著去耍牌呢。”
本來笑容滿面的澎湃聽了這話,忽然就變了臉色,眼露兇光,死死盯著冉浩看了一陣。
然后語氣陰森盯著他罵道:
“冉浩,我給你臉了是吧?”
“知道這是哪嗎?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讓人把你拉出去打一頓板子。”
“打死了,就按咆哮公堂處理。”